第九十三章 無理求證
“在想什麽？”祁軒看著坐在妝台前兀自出神的語兮，見她手中已梳到發尾的梳子就快從手心滑落，不由出聲喚回她的神識。
語兮聞言回神，手裏的梳子將墜，又被她反應迅速的傾身握住。她抬眸望向出聲後走近的男人，唇邊弧度輕扯，“洗好了？”
男人自然而然的彎腰，將女子抱放到自己的腿上。他占著原本屬於她的座位，捏了捏她還執著木梳的手，應了一聲，“天氣悶熱，總要沐浴才覺得好些。”
語兮瞥了眼一旁的冰鼎，輕哼一聲，“你這是做了皇帝才慣出來的毛病吧？”
“誒，這話可就說得沒良心了。”祁軒取過語兮手裏的木梳放回妝台，黑眸帶著笑意，“別說得好像你沒享受似的。”
“那你把涼氣兒都吸過去啊。”語兮挑釁的抬抬下顎，伸手按住男人在她腰間摩挲的手，“好像不隻是我占你便宜這麽簡單吧？”
祁軒仍有自由的左手抬起，點了點女子的額，“你這是強人所難。況且.……”他再度壓近兩人距離，“我不介意你多占我些便宜。”
語兮哼了一聲，握住男人的手指將其拉開，綠眸閃著光亮的回視，“可你不介意，怎知我不會介意？萬一哪天我對你沒興趣了，說不定.……”
“兮兒，口出誑語，可是要付出代價的。”祁軒不等語兮將話說完，挑眉提醒道。
“誒，你怎麽這麽不配合我啊！”語兮推了推男人，趁機從他身上跳下，“不好玩，我回宮了。”
“我都這麽配合了，你還想怎麽玩？”祁軒無奈笑笑，起身去拉快步朝外殿走去的女子，“我又沒有真的生氣。”
語兮側步避開祁軒的捕捉，身形一旋，立時又將距離拉開。她抱臂於前，臉上帶著嗔怒，“那你也知道我就是說說啊，又沒真的做些什麽。”
祁軒意外女子此時竟然會運起輕功，讚賞她身法敏捷的同時，眯眸開始思考他的兮兒怎麽今日會莫名有些無理取鬧？
查家案落定後，龐雜的收尾工作更多的麻煩的是一線的地方官員，於朝廷來說影響力有限，宮中對此的關注度也在日趨下降。
查芝箬被廢，後宮由語兮掌權，盡管她不太在意這些權利，可是交給她的，她當然也不會敷衍。太後沒有對此表現出異議，有他的支持和顏吟的幫襯，一般人也不會找她的麻煩。
那又是為什麽，她像是被什麽事兒刺激了一般？
敏璃白日裏才同她見過，相處上更不見有什麽問題。那孩子如今很通透，不說一門心思埋首於自我成長，卻也是個更加張弛有度，越發外放開朗的模樣。
午膳時他們難得的還和顏吟陌嫣一同享用，真要說有什麽不對勁兒的，反倒是顏吟存在略微的不專心。
至於語兮這邊，理了一圈，到底是沒有丁點兒頭緒。
想了想，祁軒打算直接發問。
男人的黑眸簡短的衡量了一下雙方的距離及語兮可能移動的方向，他負手在後，緩步靠近，“兮兒，你應該有什麽話想問我吧？”
語兮沒答，一雙綠眸隻是注視著一步步走近的男人。她忽而勾了勾唇，攏在身上的衫子動了動，卻看不清她腳下的變化，“或者是你，應該有話該對我說吧？”
祁軒皺了皺眉，身形則依然在逼近。就在他驟然發起攻勢的同時，女子一個小小的後躍，隨即翻身踏過床框，就落在了男人的身後。
語兮輕輕一笑，“是你說的，我們還沒比過。”
祁軒回首看向微有得意的那張臉，挑了挑眉，“話可不要說太滿，既是比過，那我就不會手下留情。”
女子不以為意的聳了聳肩，雙手快速的將青絲挽起，發簪剛剛固定，男人已探身抓來。她連忙前叉劈下，在祁軒顧忌會踩傷她而避開的同時，縮身再次“化險為夷”。
如此較量了幾個回合，體力的差異就開始起作用了。
縱使語兮自幼習舞，終歸還是比不過內力比她深厚，曾在戰場上廝殺的祁軒。
男人將女子壓在榻上，緩緩呼出一口氣。他望了望臉頰紅潤的語兮，翻身仰躺，複又扯了扯衣領，“玩夠了嗎？看樣子待會兒還得再去趟禦鸞池。”
語兮沒說話，隻兀自平複著呼吸。又過了一會兒，她側身支著腦袋看向祁軒，“你要廢除後宮？”
本隻是略作休息的男人聽得這話，立時心頭一跳。倒不是因為他打算把這個決定一直瞞下，而是有些意外語兮從哪兒得出的這樣一個結論。
他轉首看看正緊凝著他的女子，抿了抿唇，輕聲開口，“我答應過你，三千弱水，我隻取一瓢。”
“可廢除後宮是大事，不是你一個人就能決定的。”語兮幹脆撐起上半身，皺眉接著道，“如今的後宮仍有不少與朝臣相關的嬪妃，你這樣做，會使君臣離心的。”
“即便如此，我也要去做。”
祁軒知道女子這是在擔心自己，但比起架空旁人，給她一個隱藏的至高地位，讓她還可能麵臨這些人的明槍暗箭，他寧願用這種方式直接給她一個無爭無奪的後宮。
他要的，不是旁人默認的唯一，而是昭告天下的唯一。
語兮的眉皺得越發緊，她明白男人對她的情誼，何況隻是陪在他身邊，就足夠她知足並有勇氣的麵對任何險阻。
查家的案子風波方過，查芝箬也才剛被送去穆廷寺不久。她的名聲最後為了敏璃做出了最好的維護，如果這時候想廢除後宮，無疑會受到百姓很大的質疑。
後位虛懸，當然不是長久之計。語兮估摸著祁軒是要把這個位子交給自己，但不僅封後，還讓皇帝因為自己廢除了整個後宮，她的聲名如何無所謂，卻必然會影響到男人。
祁軒一直都是一位聖明勤勉的君主，實在不該一而再的因為她而毀滅形象。況且這件事若被太後聽聞，勢必也不會答應。
“我清楚你是為我好，可我真的不求這些。”語兮拉住祁軒的手，放到自己臉側，“我不想你因為我和所有人為敵。這中間涉及太廣，太後宮妃朝臣百姓，你都不能不顧及。”
“燕郎，帝位是你的夢想，而你是我的夢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