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解援方針
鍾鳴習武，入帳便發覺內裏無人。隱約覺得該是祁軒出了事兒，但實在沒料到他竟會失蹤這麽久。
“暗衛呢？皇上不是一直都有暗衛跟著嗎？”鍾鳴畢竟跟在祁軒身邊更長，理所當然的就想到了那些外人難以得知的暗衛。
品銘聽言搖了搖頭，“皇上每次悼念娘娘，都不允其他人跟隨。”
此言一出，鍾鳴和明澈立即明白過來。
語兮走後的第一年，圍獵被祁軒以國喪之名暫緩，後來敵不過那些文官的上諫，他便每次都抽一晚的時間獨自緬懷。
因著時日不定，方才兩人剛得知消息也沒想到這一層。如今情況明了，俱都直覺這個時機有些刻意。
饒是如此，先溝通消息才能盡快想到法子將祁軒尋回。
明澈蹙眉思忖片刻，追問道，“皇上是幾時出去的？你又是何時開始派人尋找？如今有什麽結果了？”
一個個的問題丟到眼前，品銘反而鎮定了許多。他一一答複著明澈的提問，不時梳理補充。正當三人討論之際，外間一個暗衛恰好掀簾入內稟報。
暗衛眼見帳中多了兩個人，一時怔愣得忘了說話。直到品銘出聲追問，他這才搖了搖頭，表示仍無結果。
暗衛的回複讓三個男人的心又是一沉。品銘正欲吩咐他先行退下，那暗衛卻似想起一事，抱拳道，“雖未尋到皇上，但林中有一處不知為何物的東西遭人拔走。看樣子是一種植物。”
明澈聞言側眸，不免起了疑心。還來不及細想，就聽鍾鳴從旁開口，“還有多少暗衛沒回來？林子裏都搜遍了嗎？”
“還有兩批。一批在圍場東邊，一批北邊。”暗衛低聲答著話，心中雖也焦慮，可比起漫無目的的尋找，若眼前三人能指出一個方向，必定事半功倍。
帳內有片刻的沉悶，但很快，就被抵唇思索的明澈打斷。
“鍾鳴，依我看，那消失了的植物怕是與此事有關。”明澈慢慢說著，轉首看向那暗衛，“那土是新翻的，並且沒來得及填補對吧？”
暗衛點了頭，明澈則繼續道，“既然有人特意將它移走，那麽至少可以認為，這個人不想讓我們知道它為何物，更甚至，他不希望我們從這東西上察覺他的意圖。”
“可就目前看來，他已經達到了目的。處不處理證據，還有什麽必要？”
明澈被這一論點問住，眼眸眯起，忽又找到方向，“拔走了植物，卻沒有複原泥土，說明他走得很急。”明澈說到這兒，抬眸看向鍾鳴和品銘，“情況可能沒有我們想得那麽嚴重。”
鍾鳴稍想也覺有理，順著明澈的思路繼續，“既是植物，也不可能突然出現，後麵必定有一個長久的計劃。而首先，他就得知曉皇上每次秋獵的行蹤。”
臨到此，兩人的視線都轉向一直沒言語的品銘。
品銘見狀抿了抿唇，有些為難的道，“皇上每次都是獨行。事關娘娘，王爺和大人也知奴才是勸不住的。”
不過有這一思路提醒，品銘隨即想到一個可能，“皇上的去處定然與娘娘有關。兩位過往一直隨駕，可還記得之前皇上和娘娘有去過什麽特別的地方？”
帳內正陷沉思之時，帳外突又有了動靜。
染霜一襲淡雅宮裝入內，就見帳中四個男人俱都看著自己，一時頓住了腳步，趕忙出言解釋，“我看大人趕早起身，想著是不是出了什麽事，便過來瞧瞧。”
幾人素來相熟，聽染霜說明來意，便也沒有強加驅趕。
那暗衛眼見帳中有了女眷，不便多留，側身將人讓到裏側，就欲行禮拜退。然而他才稍稍移動腳步，忽而腳底一軟，竟似沒有力氣一般。
染霜離得最近，下意識伸手去扶。另一側的明澈也一同抬手，避免暗衛無端摔倒。
暗衛連忙道謝，正要再退，這次卻被染霜伸臂攔住。
不待其他幾人多問，染霜直接推開暗衛的袖口搭上他的腕脈。明澈和品銘不由看向鍾鳴，見他同樣不解，隻好都一時噤聲。
好在很快，染霜便收回了手，垂著眼眸像在思考，片刻後卻道出了一句讓四個男人都頗為驚訝的話，“你們可曾發現林中有一株朱紅的蘭花？”
鍾鳴最快反應過來，聯想明澈方才的話，急急說明，“那蘭花恐怕已被人移走，暗衛說隻看到一處被人拔走某物的坑洞。”
“長公主怎知有此一事的？”品銘跟著追問，握緊的拳卻不自覺鬆開。
“外麵的暗衛我也相熟，是以方才在外就問了幾句。”染霜沒有隱瞞，簡單的開始梳理。
“皇上失蹤，想來派出去的暗衛也不少。但暗衛之間會有輪值，輕易不會出現疲累的狀況。方才這位大哥腳下不穩，我覺著奇怪便搭了脈查探，這才有了念頭。”
染霜轉而又看向那暗衛，“你運功試試，看是否覺得內力有散，氣力虛浮？”
那暗衛先瞥了眼鍾鳴，這才點頭答應。當下一試，正如染霜所言。
明澈抿唇先讓那暗衛下去歇息，隨後細細再問，“那蘭花是什麽情況？有何玄機？”
染霜聞言點頭，複又擺手，“現在不是解釋的時候，我們必須盡快找到皇上，否則後果不堪設想。”
“大人和王爺需立即安排暗衛在那處遺跡的周圍進行搜捕，注意所有人都要蒙住口鼻，那花的氣味你們聞不到，就是那香味在耗損你們的內力。”
“眼下正是花期，皇上怕是中了招才會遲遲未歸。那株蘭花特殊，附近必然有人曾停留多日，興許皇上就是被移去了那處。”
“尋到地方切不可大意，務必謹慎待之。”染霜說完話音稍頓，複又補充道，“那人既然能帶走釋幽蘭，當時恐怕是暫封了內力。皇上的性命或許無虞，但那人目的我便不好妄揣了。”
三人聽完，也不再多問，立刻各自行動起來。
明澈一邊朝外走，一邊覺出染霜話裏似有違和。還沒想出具體亂在何處，衣袖就被人輕輕扯住。
“王爺深諳輕功，尋常武功內力卻是半點不得。若能同去，或能依香味給大家夥兒指明方向。”為免明澈顧忌效果，染霜又加了一句，“那香味對無內力者毫無用處，還請王爺放心。”
明澈明了的點了點頭，看了一眼鍾鳴，兩人隨即結伴而出。
品銘也欲出去幫忙，但看染霜似還有話，駐足輕問，“長公主可還有吩咐給奴才？”
染霜擰著眉，片刻後才回應，“一會兒你去請如默過來守著，皇上回來，隻怕還需他多加看顧。”
“還有，我不便在此等候，等等我將釋幽蘭的詳情告訴你，你轉告如默，他應該知道要如何處理。”
品銘聽完略等一等，見染霜不再說話，這才應聲。
染霜獨自在帳中靜候品銘回來將她送回自己的營帳，看著帳簾外漸起的日光，心中一聲歎息，“怕隻怕，便是如默知道，也回天乏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