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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八章 半途而廢

  “燕祁軒,你走了我就死在這兒!”


  似曾相似的話語,讓祁軒的腦海裏出現了當日地室中女子決絕冷漠的容顏。她竟然故技重施,竟然在這個時候還拿死來威脅自己!

  已快步到帳簾那兒的男人霍然回身,看著跪跌在地正仰首望過來的女子,胸中憤慨一瞬爆發,“柴語兮,你不要以為我次次都會容忍你。拿性命威脅我?你便這麽肯定我不會讓你死嗎?”


  男人的話讓語兮身子一顫,就地鋪就的地毯在她手下被捏得皺了起來。秀眉緊蹙,死死咬著自己的嘴唇,那雙剪水的眸子透著倔強,半晌都沒有接話。


  心口驟然的疼痛讓猝不及防的語兮難以招架,是她想錯了嗎?他已經不想再.……

  明明給了她時間開口解釋,她卻反而在自己的質問後緘默不言。祁軒不知道語兮的想法,但他肯定自己如果再不將情緒發泄出來,隻怕會直接拆了這頂營帳。


  內息在翻湧,手袖不斷鼓動,祁軒閉眸回身,“你願意在這兒就在這兒吧。”


  不要,你別走。


  男人周身的氣勢分明就在失控的邊緣,可傳入語兮耳中的話語卻脫力一般的冷淡。看著他將要離開的背影,語兮腦中隻有一個可怕的念頭,這次如果留不住他,他們或許就真的結束了。


  她不要這個結果,她舍不得他,更不能沒有他。


  恐懼,畏怕,語兮說不清心底雜糅的還有什麽情緒,但視線裏他揚起的衣擺,提醒著她先將這些放一放,要抓住他,一定要留下他!

  平日分明好用的腦子此刻全無辦法,語兮的喉嚨仿佛被什麽堵住,說不出話來,隻能眼看著他的衣袖抬起,手就要掀開那襲帳簾。


  不知哪來的氣力,語兮的膝蓋依舊虛軟,卻被她強自撐著站了起來。腳步慌亂而零碎,透著無力,踉蹌的想要追上祁軒的離開,然後,在失力間猝然摔倒。


  身後的動靜一清二楚,祁軒知道她在追他,卻不敢回身看她一眼。他不知道她追他的用意是什麽,也許是道歉,也許是解釋,可他不敢去聽,怕那其中隱藏了她對明霍的不忍,怕她將過錯都推到明霍身上,用這種太過徹底的方式換得他的原諒。


  手裏的帳簾已然掀開了一個角,透進外間照亮的火光,讓背對的黑眸泛出了光彩。


  他還是不願意回頭嗎?腳腕有些微的刺痛,語兮卻沒去理會。視線裏帳簾的邊角在輕輕抖動,吹進些許寒風,讓她緩緩閉起的眼眸不知何故蓄起了水光。


  語兮頓了片刻,繼而張口,“抱歉,打擾你休息了,我……我這就……”


  掀起的帳簾重新垂下,男人沉默的轉身將撲倒在地的語兮抱放到了一旁的座位裏。他沒去看她,也不開口說話,隻是確認她坐好後,將她還隱隱犯痛的那隻腳上的鞋襪都褪了下來。


  腳腕因為扭傷迅速的腫了起來,語兮顧不上細看,隻一味的望著蹲在她麵前替她看傷的男人,遲疑著是不是該趁此機會說些什麽。


  祁軒細致的查看了一番語兮腫起的腳腕,並無骨折,些許扭傷,冰敷一段時間應該就能恢複。大營不會備有冰塊,但如今這個季節,井水的溫度想必就能達到效果。


  祁軒正欲起身吩咐鍾鳴準備,可他才剛站起身,方才還安靜坐在座位裏的語兮卻撲上來抱住了他。


  “你別走好不好,別把我一個人留在這兒。”語兮蹙眉忍受著腳腕上傳來的因為承力而越發清晰強烈的刺痛,扣在祁軒背脊的手微有下滑,有些脫力,“是我錯了。”


  女子的聲音壓得極低極輕,但祁軒還是聽得清清楚楚。她在認錯,所以她的確也認為自己做了錯事,是南帝那件事兒嗎?還是,還有其他的事兒?

  祁軒始終控製不住的懷疑,他想要聽到她的答案,可又偏偏不敢自己問出口。聽到她摔倒,他在心裏糾結掙紮了許久,還是放任不了,回身查看。他不想考慮她這一摔是真是假,但他還是會不自覺想起那個陰魂不散的男人對她的維護。


  暗衛告知他藏身之處的時候也同時告訴了他打聽到的他們在穀裏的情況。她沒有反對作為明霍的夫人現於人前,而六爺極愛重夫人的傳言更是眾人皆知。還有他為她捉來的小狐狸,為她受過的傷,為她動的殺意。


  在自己不知道的地方,他與她發生了那麽多,讓他嫉妒,憤恨,羨慕,以及.……憂慮。


  他們之間,似乎一直都是語兮單方麵的在承受傷痛,她的肩胛,喉間,肚腹,太多太多都因他受傷。而現在正有另一個男人為她如此,即便動搖……不,她不能動搖。


  自己經曆的煎熬都在她不知情的情況下獨自消化,他不能告訴她,所以在她的心裏,也許一早就覺得他們之間是不平等的。


  祁軒垂眸看著胸前仰首看向他的女子,她的手在輕微下滑,一雙眼眸卻暗含期寄,灼了他的眼,讓他心生希望和……欲望。


  “把手放開。”不然我不知道我會對你做出什麽事兒來。


  “我不要,我要你留下來。”我不能就這麽放開你的手。


  “柴語兮,別無理取鬧。”祁軒皺眉斥道,黑眸深處卻已有火焰燃起。不想讓她發覺,祁軒轉而伸手就要扯開她環在身上的手臂。


  男人的氣力容不得語兮再多堅持,可她還是執著並努力的收緊雙臂。分明支撐不了多久,她卻執拗的不想放棄,“除非你把我的手廢了,否則我絕不放開。”


  “你真是……”祁軒的話還沒說完,突然就感覺身上重量一輕。為了克製而轉到一邊的臉立即轉回,還不及查看,胸口衣襟被人拉扯,下意識彎腰,嘴唇上就傳來一道微微顫抖而略顯冰涼的觸感。


  哀求和受傷都換不來男人的關注,語兮沒有他法,隻能抱著試一試的心態去挑起男女間最本能的反應。如果這樣都改變不了他對她的態度,如果她愛的男人已經失去了對她的興趣,那她也許就真的該放棄了。


  兩人之間太久都沒有過這樣的相處,語兮有些心急,竭盡全力的想要找回以往祁軒主動時的感覺,卻似乎並不得法兒。


  入目的是女子投入卻緊繃的神色,不止她想要探進自己口腔的小舌,她攥著他衣襟的手,她的身子,全都在輕輕的發抖。


  原來她和自己一樣不安,原來她隻是在試圖修複他們之間的關係。


  現在該推開她問個清楚嗎?她會給他一個滿意且真實的答案對吧?既然如此,那不如先暫且放放,接受她的示好,擁抱她顫抖不安的身子。


  他們之間實在有太久沒有如此深入的親密舉動,自夜城回京,便屢經變故。可時間不會磨滅掉彼此身體對對方的記憶,稍稍喚醒,既是一發不可收拾的狂亂。


  男人的雙手一麵穩穩托住語兮快要放棄抽離的身子,一麵撫上她微涼的臉頰,接著霸道的反客為主,攪亂她的呼吸,逼得她再無法兒多思憂慮。


  熟悉的掠奪,讓語兮心安又心慌,她極力的配合著他的一切,但又擔心不過是自己的錯覺。


  她悄悄睜眼去看男人的模樣,卻發現他的那雙黑眸一直凝著自己。眸中倒映的自己讓她有些不敢相認,那暗含享受和舒適的媚態,令她不由紅了臉頰,染了耳垂。


  這一瞬的對視仿佛成了一切糾葛的開端,祁軒的侵入越發徹底,語兮的承受也越發單純。


  雙方的心底和身子都在強烈的渴求對方,這一刻沒有隔閡,隻有他們需要宣泄和爆發的情緒。


  寂寞了太久的身子需要愛撫和疏解,這一刻隻被祁軒獨占的語兮分明是個磨人的小妖精。


  營帳的燭火不知何時熄滅,冷清的床榻上被輕柔的放下了一具不願分離的嬌軀。


  方得躺下的語兮撐身再度環上祁軒的脖頸,媚若遊絲的聲音刺激著男人在黑暗中愈加敏感的感官,“燕郎,我們和解好不好?”


  祁軒的呼吸變得有些壓抑的粗重,被語兮攬住的脖子拉近了他和她耳邊的距離,“現在就想吹枕邊風,未免太操之過急了。”


  彼此的親近喚醒了封塵的快意,那感覺迅速包裹住互相渴望的兩人,分明急於靠近,卻又偏偏用理智克製著。


  如果,她隻是想這樣留住他,讓他對最近的所有事都閉口不問呢?


  祁軒一直都在等著語兮將他推開,可直到他們之間再無隔閡,她任由他作為的手始終沒有力氣的按在他的胸口,貼著他的心跳。


  幽暗的營帳裏隻有適應之後方能辨清的大致輪廓,祁軒看不到語兮的神色,但她的呼吸急促而曖昧,像是一種讓人甘之如飴的誘惑,即便因此失去性命。


  強行刹住的衝動帶來了他滿身的汗水,也許是滴在了她的身上,引來她一聲嚶嚀的嬌喘。


  他遲遲不推進這一步,隻是用低啞的聲音問道,“你真的心甘情願嗎?告訴我實話,隻要你說不,我.……我現在就停下。”


  意識趨近迷離的語兮正有些不安,這種戛然而止的歡愉讓她頓感空虛。耳邊男人的話像是討好,可聽在她耳裏,莫名的心傷難抑。


  他們都在害怕,不管是祁軒還是她自己。


  沒有回應,祁軒將克製的痛苦暗自咽下,身子伏得更低,兩額相觸,不甘心的再問,“可以嗎?”


  堂堂燕平王,居然在床笫之間要詢問自己的意思才敢繼續。他把自己看得有多重,幾乎不必再去確認。


  要說不嗎?他一定會照做的吧?隻要她開口,再難忍受,他都會照做的吧?

  可她又怎麽還會拒絕他!

  隻餘輪廓的光潔身子因著急促的呼吸胸口上下起伏,傾世的容顏此刻隻瞧得出潮紅的色澤,嬌豔欲滴,讓人欲罷不能。


  祁軒的喉間滾了滾,黑眸微垂,手臂使力撐起。才要離開,有黏膩的手臂圈上脖頸,耳邊是女子有些難為情的聲線,“半途而廢可不是好習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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