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複雜插曲
語兮偏頭看著身旁的男人，“你當真隻是帶我出來散心的？”
祁軒稍停了腳步，有些無奈地轉首，“不如先告訴我你覺得是什麽？”
語兮回首看向身後不遠處跟著的鍾鳴，“比如你是要見什麽人。”
祁軒挑眉沒有直接接話，牽著語兮的手自她身前繞過，扣上纖細的腰肢，“那你覺得我是要見誰？”
語兮還未多想就搖了搖頭，視線裏闖入了一雙不太多見的妖冶鳳目，眉頭蹙起，“告訴我這是個意外。”
祁軒聞言抬眸回首，勾起的唇角有絲凝滯，腳步卻沒有停下，偏頭附耳，“我確定是個意外。”
明霍轉身之間就注視到了那個許久未見的身影。說起來，中毒之後他們便沒再見過，但這個帶著目的接近自己的女子卻讓他有些牽掛，或者更準確的說，因為她，他更加重視和那個男人的對抗。
明霍也沒想到再次見她是這種時機，他也並非希望有一個特別的場景，但今天這日子著實.……轉首看向那邊將將停駐的馬車，心下輕歎，今日的人太多了。
白怡抖了抖衣袖，正要回身去接白淺，就看到那個注視這邊的男人更遠處，那道深藍錦服的人影。他的眉眼還是那樣清俊，嘴角帶著淺笑，應當是有什麽高興的事兒。視線慢慢平移，方才的欣喜驀地一沉，輕聲冷哼，倒是忘了那個眼下最得意的女人。
語兮朝祁軒的身邊靠了靠，眼看那路人聲勢洶洶，不想被他撞到隻得自己躲開。男人很快也察覺到變故，扣在腰間的手順勢一帶，語兮就感到自己璿身轉了過去。想要支撐的手被男人攥在手裏，迎麵是男人清冷的氣息，仰首看去，就見男人壓低身子靠近，挑眉看著遠處。
白淺方徑自步下車旁小凳，就見姐姐正望著遠處出神，神色有絲雀躍，眸色卻讓她覺得有些莫名的陰沉。隨著視線望去，便是那個自己也不大喜歡的女子，霎時間找到了與姐姐共同的戰線。
望著那邊湊得越來越齊的人，祁軒低聲附耳，“回去嗎？”
語兮偏首，額發撩過祁軒的側臉，“關鍵是走不走得了。”語氣裏不無無奈。
祁軒笑了笑，直起身稍作考慮，重又否定道，“他們不會私下見麵，應該還有一個人要來。”
還有一個人？語兮好奇地轉首，撞進那個鳳眸男子的眼裏，有種別樣的風情。稍加思量，語兮張張口，“八殿下是個怎樣的人？”
祁軒重新抬步向著那個方向繼續前進，撥開語兮垂下的發，手臂又攬緊了些，“你馬上就能了解了。”
白怡的眸光略有一頓，隨即移到那個橫步擋去視線的男人身上。鳳眸紫袍，紫玉冠上鑲了金邊，腰間一掛近墨色的玉佩，鮮紅的綢線纏繞而上，有些邪氣的笑容掛在嘴邊，眸光定定地落在自己身上。察覺自己晃神，白怡連忙欠身行禮，“王爺萬安。”
明霍抬手免禮，朝隨著白怡行禮的白淺稍稍頷首，轉而寒暄，“八弟臨時邀約，希望沒有打攪小姐們的安排。”
“殿下相邀，自然不能怠慢。”白怡說著稍稍側首，“小妹第一次見自己的未來夫婿，未免緊張，白怡這才相陪，倒是勞煩了王爺。”
白淺微咬嘴唇，但對白怡的話並沒有任何反駁，重又向明霍行了次禮，“白淺謝過王爺。”
明霍輕輕一笑，“日後都是一家人，自是不必這般客氣。”說著眼眸一滑，“八弟此舉有些任性，二小姐尚未出嫁，不必為難自己迎合他的脾氣。”
白淺聞言看向自家姐姐，神色有些微的不服氣。
說來也對，白怡見明霍已不是一次兩次，宮中惠妃娘娘和白景也從未限製白怡出入宮苑。雖則她進宮隻是拜謁皇後娘娘和惠妃娘娘，但總歸也沒有完全回避眼前的這位新王爺。
可到了白淺身上，不僅賜婚之前自家爹爹沒有問過她的意思，現下這所謂的未來夫君還想在成親之前與自己會麵。難免讓白淺有種皇帝賜婚，他倒還不太樂意，想先驗驗自己真身的感覺，著實讓她心有不瞞。
白怡眼見白淺在府中才平複的小情緒又有些複蘇的跡象，忙開口打了圓場，“雖然按照古法禮製，成婚之前男女雙方不宜相見。但王爺也知，此次三月春獵，皇後娘娘已下懿旨命我與小妹同行，到時與八殿下碰見也在所難免，這才沒有回絕殿下的邀請。”
明霍好似被這個理由所說服，認同地點了點頭，轉變了話題，“不知兩位小姐可有習得馭馬術和箭術？”
白怡的笑有些靦腆，輕輕搖了搖頭，“騎術尚能入眼，射箭卻是一竅不通。”
眼見明霍的眸光轉了過來，白淺也連忙搖頭表示自己的不擅長。
明霍似乎微微歎息，語氣有些遺憾，“倒是可惜了這樣的機會。”
語兮側首在祁軒耳邊輕語，“所以這就是我必須會的理由？”
“算是吧。”祁軒淡淡一笑，腳步在距離明霍身後的丈餘處停下，稍稍挑眉，“不是還沒學射箭嗎？”
語兮剛想爭辯自己現在沒法兒學都是拜誰所賜，那折射了些許殘陽的紫玉冠就晃動了一下。語兮微眯起眼，紫袍挽袖拱手，“這麽巧，侯爺是帶夫人出來散心的？”
青白的發帶隨風揚了起來，祁軒沒有放開扣在語兮腰間的手，左手抖了抖衣袖，身子前傾，“看王爺和白家小姐聊得正歡，似乎是要去哪裏遊玩。若不嫌棄，本侯和夫人也想搭個順風車。”
明霍正要接話，耳邊傳來一陣疾馳的馬蹄聲。聲音由遠及近，速度很快，眾人正轉首看去，就見那壯實的馬兒已經到了近前，前蹄高揚，顯然是馬上那人故意勒停。高大的馬蹄影給人一種壓迫感，但除了白淺，其餘四人都立在原處，沒有絲毫移步。
祁軒揚袖為語兮擋去馬蹄踏下濺起的揚塵，視線擦過那邊明霍之後的白怡，淡淡一笑，繼而回首。
語兮垂眼看著祁軒隔在自己手邊的衣袖，額發微亂，眯眼看著那自馬上躍下的男子。
眉眼看上去和那邊的明霍沒有太多相似之處，也沒有之前見過的那位皇子氣質澄淨，帶著絲紈絝和囂張，鋒芒外露。
一身鮮豔的襖紅華服，發上是白玉朱紋的發冠，腰間兩塊玉佩叮當作響，深深地酒窩一翹，揚聲入耳，“六哥你都到啦！哎，這不是燕平侯嗎？身邊這位是.……”
不羈的狂莽匹夫，這是語兮對燕明棣此時形象的定義。雖不知這其中有幾分做作的故意，但總歸沒有跳脫出那個莽撞的定義。
祁軒皺了皺眉，掌下的身子動了動，沒有阻攔，轉而負手，眸光鎖定。
語兮伸手抖了抖肩上的披風，衣袖伸出，傾身行禮，“妾身柴氏，見過八殿下。”說著也不管明棣繼續探究的眼神，轉身笑道，“方才來不及行禮，還請王爺不要見怪。”一禮而下，“還要恭賀殿下新晉封王。”
明霍的鳳目拉得狹長，因著女子沒有對自己忽視和怠慢。垂眸微微頷首，“夫人身子不便，此非宮中，這虛禮便免了吧。”
語兮聞言笑笑，直身麵對那邊的白怡白淺兩姐妹，不再行禮，半點螓首，就算是打了招呼。
白淺眼見那明棣對語兮頗感興趣的眼神，輕咳了咳，正想說話，身前白怡已是開了口，“八殿下馭馬而來，騎術精湛，實在讓人豔羨。”
“哦？”明棣的注意力很快被拉回，看向說話間稍稍垂首的白怡，轉而掃過明霍，“六哥的騎術也不差。三月春獵，大小姐可要好好欣賞。”
明棣的話中有些目中無人。雖則身邊的明霍神色未變，白怡卻有些後悔自己為了打斷明棣對那女人的注視而操之過急的心態。
語兮輕輕一笑，偏頭追問，“所以八殿下的騎術是皇子裏最好的嗎？”
一句話出，祁軒和明霍都笑了出來，反是明棣自己有些尷尬。語兮麵上有些無辜和疑惑，手心卻被男人捏了捏，心下勾笑，不依不饒，“怎麽了？難道不是嗎？”
明霍側身沒有說話，祁軒握拳抵在唇邊依舊溢出幾聲輕咳。白怡白淺不明情況也隻能一旁陪笑，最後卻是明棣耍脾氣一般的轉身嚷道，“不是要遊湖嗎？都在這兒站著幹什麽，還不上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