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藏起來的晚安吻
回神發現宋準站在教室外麵,和我用同樣的姿勢,把手臂搭在窗口往下看。
不過中間隔著的距離仿佛疏遠了我和他。
等他輕輕抬起眼皮,探索的眼神落在我身上,那堅定的樣子似乎在心底肯定了什麽東西是事實一般。
彼時才發現原來太過熟悉,不一定是件好事。
我們之間的禁忌是木飛,從來不願意談起,不是他不想知道,而是不想從我嘴裏麵知道。
就像我從來不敢問他以前的生活是怎麽樣的,我怕他形容的比現在好,還用愉快和驕傲的口吻,便覺得心底那隻意味著嫉妒的蝴蝶就會飛出來,從白色變成黑色。
所以秘密有時候是在變相的保護你認為很重要的人。
其實說了那麽多,我並不知道心底真正能算得上秘密的是什麽?
回家後認真的想了想,可能是未來。
母親換工作後,經常會加班到很晚才回來。
晚飯是我和宋準兩個人吃的,飯桌上他突然閃了一下神色問我:“薑年你小時候和木飛很好嗎?”
我心底沉了一下,表麵卻要裝成不在意的往嘴裏送白飯,嚼起來像蠟燭一般無味,“嗯,因為家離的近,加上最皮的是我和他。”
他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然後夾起一塊肉放進我碗裏,說道:“光吃白飯你不覺得沒味道嗎?”
不是飯沒味道,是你問起那個問題讓我短暫的失去了味覺。
客廳的掛扇在頭頂轉動著,影子斜斜的打在白色的牆壁上,電視機裏放在綜藝節目。
目前我隻能分心思讓自己在細節中,不然會多想。
飯後洗完澡,我捏著毛巾的兩頭用力搓著正在滴水的濕發,小腿和手臂上的水珠沒擦幹淨,走到電風扇下,涼悠悠的十分舒服。
由於房間的燈光太暗了,宋準便移到了客廳寫作業。
我從冰箱拿出一瓶冰水喝了兩口又重新放了回去,宋準眼睛也沒抬,就在那邊嘮叨著:“跟你說了多少遍了,想喝水就拿杯子倒,別直接打開喝了又放回去。”
我沒理他,而是直接走過去歪著頭盯了幾秒他認真解答著數學題的作業本。
始料不及的是頭發上的水珠會滴在作業本上,像極細的眼淚一般。
他望著水珠怔了一下,無奈的放下手裏的筆,像是被打斷了思路,接著抬眼看著促使他分心的人是否有那個資格。
然而作為始作俑者的我,不止沒有歉意,眼神壓根就沒有放在他身上,而是專心致誌的擦著頭發。
大概是白天打籃球的關係,手臂有些疼,導致我抬起的片刻僵硬了一下,像個手腳不利索的老人在胡亂的擦著頭發。
水珠輕輕一碰就會掉進頸項,涼涼的。
本來打算去茶幾上拿紙巾,宋準卻碎不及防的拉住我,力度有些大,我差點跌進他的懷裏。
不敢說他是故意的,雖然他給我的感覺是這樣。
“幹什麽?”我不解的問他。
他突然歎了口氣,繳械投降的把我拉到沙發上,還一把奪過我手裏的毛巾握在自己的手上,“真是洗個頭也不讓人省心,呆著別人,我幫你擦。”
我乖乖的坐直紳、體,不怕麻煩他的說:“宋準你知道我今天打籃球了吧?”
頭頂那廂簡短的嗯了一聲。
“是你說要讓我有一些轉移注意力的事情做的。”
“所以你這麽邀功請賞的,到底想說什麽?或許我可以考慮考慮。”
“我今天第一次打,手臂好酸,如果不及時緩解,明天估計會疼的胳膊都抬不起來。”
宋準沒答話,背對著他的我,看不到表情。
還以為他不會接招,沒想到卻把毛巾搭在我的頭頂,自己坐在茶幾上,正麵對著我,耐心的抓起我的胳臂,生澀的按摩起來。
如果這個時候,我來一句“騙你的”,會不會被打?
他垂眼就著明亮的燈光,睫毛撲閃撲閃的,好像仔細數數能數出來有多少根。
線條流暢的鼻子和嘴巴讓我一時之間看入了神。
也是因為這樣,才精準的捕捉到了他微紅的臉頰,直直的看著燈光下我發白的手臂,喉頭動了動。
大概是突然之間,他措手不及的抬頭,正好對上我探測的眼神。
還真是因果報應呢。
互相抱有的心思,誰也不願意打破。就怕現在過於瘦弱的肩頭承受不了沉重的後果。
可很多時候,我總覺得自己不是自作多情,或者直白一點,我覺得他對我是抱有同樣的心思的。
隻是高深莫測的他,隱藏的太好,或者說用玩笑帶過了,才讓人發覺不了。
就比如今天過於疲憊的我,躺在床上久久不能入眠,卻累的睜不開眼睛,他剛剛按摩過的手臂並沒有起到讓我安睡的作用。
母親回來半小時後,宋準終於寫完大堆作業,輕手輕腳的進了門。
盡量把動靜變得很小,還是沒能逃過我的耳朵,夜間太過安靜,我背對著室內,臉頰朝外。
由於傍晚下過雨的關係,晚上打開窗戶有涼風吹進來,壓根就不用吹電風扇。
一個睡姿太久了,手臂有些麻。於是我換了睡姿,用臉頰麵對室內。
他剛剛躺在床上,看見我翻身,突然愣住,估計是怕自己有動靜會吵醒我。故而才會等我安安穩穩的不再動彈,他才躺在床上。
我覺得這樣小心翼翼的他已經讓我很感動了,不料想會俯身過來親了一下我的右臉頰,柔軟的嘴、唇就像棉花糖一樣綻放開來,他細聲說:“晚安薑年。”溫熱的氣息打在脖子上,幾乎讓我在瞬間就不敢動彈了,整個紳、體僵硬的不像是自己的。
這才懊惱起來,曾經比他先入眠的夜晚,會不會早就在我不經意的一天裏,他的晚安吻已經降臨了很久。
如此,我開始記恨自己為什麽不早點發覺。
轉念又想,既然別人不想讓你知道,你貿然知道了,除了裹著卑微的心思偷偷開心,說不定人家根本不具有什麽意思。
隻是希望你睡著安穩一些,不要被惡夢驚醒而已,你千萬別想太多了。
第二日清晨,當宋準和往常一樣叫醒我時,他看著我萎靡不振的樣子,微微張著嘴,奇怪的說:“你昨天不是睡的很早嗎?怎麽黑眼圈比拿墨筆畫的還嚴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