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4章:萬死難辭其咎
顧永嘉低聲笑道:“難道娘子是有什麽貼心話要對為夫說?那這話還真不能叫冷風聽了去,冷風,聽到了吧,少奶奶嫌你礙事,你站遠些吧。”
冷風應聲退下。
李海棠的臉則紅得像個猴子屁股一樣,已經不知道該怎麽說話了。
外麵說不定還不止冷風一個,現在她都不知道該怎麽麵對屋子裏的人了。
外麵靜悄悄的,一點聲音都沒有,屋內也是隻有兩人的呼吸聲,顧永嘉把凳子往前挪了挪,將李海棠圈在了自己的麵前。
看著她低著頭一言不發,眼睛還有些發紅,心裏不由得軟了下來。
這樣子的李海棠,讓他心尖尖都是軟的。
難道剛才的玩笑開的有些過了?
不知道怎麽的,現在他看見她就想逗她一下,他喜歡看她鮮活的表情,每一麵,都讓他刻在心底,無法忘記。
不管是她大笑的,還是生氣的,沒一個表情,都是真實的她,隻有這樣子的她,才能讓他真切的感受到自己是真的完全擁有了她。
而不是那個一心一意都為這家裏人忙活的李海棠。
本來很早以前,他就想對她說,不用再那麽勞累,他能夠養活她們三姐弟,但是看著她興致勃勃的樣子,他還是沒有說出口。
現在冬生已經能夠獨當一麵,而冬梅也是已經能夠自力更生,那他是不是可以告訴她,以後就好好的待在他的身邊,開心快樂的做個沒心沒肺的小丫頭便好?
想哭就哭,想笑就笑,而不是整天裝個小大人,皺著眉頭,想著照顧身邊的每一個人?
隻是,他這樣的做法,是不是麵前的小人兒根本就接受不了?都怪這段時間他一直在外麵和那些糙漢子一起,都忘記了姑娘家的都是嬌滴滴的,再自己麵前開個玩笑也就算了,怎麽能在外男麵前也開這種玩笑?這會兒想起這茬,是腸子都悔青了。
連忙一把將李海棠抱了過來,放在自己腿上,跟哄小孩子一樣撫著她的背說道:“對不起,海棠,我剛才是腦子壞了,沒想那麽多,我不該在冷風麵前開這種玩笑,你別哭了好不好,我這裏跟你賠罪了。”
李海棠本來沒有要哭,但被他這一哄,眼淚倒掉了下來,被他像抱著小孩子一樣,將臉埋在他的脖子裏,聞著他身上熟悉的味道,眼淚止不住的往下掉。
先是無聲的抽泣,到後來,好似真的受了天大的委屈一樣,都哭出了聲來。
秋歌外麵提著一壺熱茶,聽到小姐哭的聲音,又退出了房間,順手還講門給關上。
哭了好一會兒,李海棠才停了下來,順手就用顧永嘉身上的官服擦了一把臉和鼻涕,有些小孩子氣的冷哼一聲,揚起哭紅的小臉一臉得意的說道:“誰叫你欺負我,活該。”
顧永嘉看著這樣子的海棠,心都酥了,用哄小孩子的口吻說道:“行行行,都是我活該,我以後再也不這樣了好吧。”
李海棠這才放過他。
看了一眼嘴唇有些發幹的顧永嘉,心裏又有些懊惱,本來也就是一點小事,她也沒想要生氣,但不知道怎麽的,被他一哄反而覺得自己就千般委屈了,看來這戀愛中的女人,就是矯情。
隨後,又被自己這一想法嚇了一跳。
她一直都覺得兩人的感情平淡,兩人成親最多也就是因為親情才在一起的,卻沒想到,潛意識裏,她覺得兩人之間真的有愛?
想到這裏,她就覺得自己坐在他腿上有些躁得慌,連忙起身坐回了自己的凳子。
然後又覺得有些突然,站起身來就往外走去,嘴裏嘟囔著:“這個秋歌,是越來也不像話了,進來個人不通報也就算了,讓送壺熱茶也磨磨蹭蹭,看來成親之後,也該給她換個地方做事了。”
顧永嘉看穿了她的不自在,雖然不知道是因為什麽,但想到她臉皮薄,也沒有戳穿,隻是含笑看著她,不說話。
剛才秋歌過來,他自然是聽到動靜了的,但那時候海棠正哭的傷心,她又折了回去,還將門給帶上,這會兒要是再在海棠麵前提起這茬,隻怕海棠又要惱了,所以選擇不說。
李海棠剛掀開內室的簾子,就見門口邊上的櫃子上放著一壺茶,摸著還是熱的,知道秋歌之前就進來過了,想著自己之前哭的那麽大聲,臉又紅了起來。
但好歹秋歌沒在麵前,讓她覺得好受了些。
將熱茶提了進來,給顧永嘉倒了一杯,然後放在他的麵前。
顧永嘉是騎快馬趕回來的。
雖然皇上命令他調查的是李家村這一帶的洪災,但這次洪災造成的原因卻是上流泄洪沒有通知,所以才會遭災,所以他之前都是在上遊泄洪段的郾城。
之後接到家裏的傳信,知道海棠來了李家村,就快馬加鞭趕了過來,連身上的官服都來不及換掉。
正要和海棠說些什麽,外麵卻傳來了鬧哄哄的聲音。
李海棠也有些奇怪的看了顧永嘉一眼,一臉的疑惑。
隻聽見李趙氏尖銳的聲音響起,有些急,還有些憤怒的感覺:“你去叫李海棠那死丫頭出來,她吩咐別人倒是說的頭頭是道,讓她給我說清楚,剛才進來的男人到底是什麽人?現在李家正是萬眾矚目的時候,若是被人揪出錯來,她可是萬死難辭其咎。”
然後就聽見秋歌在一旁不緊不慢的說道:“屋裏的是我家姑爺,老夫人還是聲音小些嗎,這鄰裏鄉親的耳目也不少,到時候被人聽了去,就是沒有也得說出有了,可不就損了李家的麵子嘛。”
李海棠聽見李趙氏說得文縐縐的還這麽繞口,心裏想著這李趙氏是不是戲文看多了,這話說得都不像她的風格了。
還萬眾矚目、萬死難辭其咎,這要是放在以前,她肯定會說,這樣的賤蹄子直接丟河裏沉塘都不解恨。
李海棠不知道顧永嘉是怎麽進來的,但知道這事絕對和他脫不了幹係,肯定是他惹出來的,瞪了他一眼,然後起身往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