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顧蘇氏的心思
回到家裏，李海棠見兩個小的還一臉沮喪的模樣，不由的笑笑：“冬生冬梅，你們現在要是板著臉，長大了就是現在這個模樣，醜死了。要每天都開心點兒，長大了才能好看。”
畢竟是小孩，李海棠一這麽說，立馬就信了，特別是李冬梅，女孩子愛美這一點兒，可是不分年齡的。
李海棠見他們舒展了表情，又道：“奶給了糧食，我們省著點兒，加上那些山藥，怎麽都餓不著的。”自己手裏還有顧蘇氏給的一百大錢，等著去買點兒肥肉，炸點兒油出來，省的吃飯老沒油星。
三個瘦弱的身影一起鑽進了地窖裏，下去的時候，一人手裏還握著塊扁平的石塊。反正也沒什麽事兒做，把刺球都弄開再說。這些刺球風吹日曬的，已經幹枯，石塊稍微用力一碾，就裂開了。看著褐色的栗子從刺球裏一個個弄出來，李海棠心裏說不出來的欣喜。
約莫一個時辰的功夫，這一筐子刺球就都弄開了，褐色的栗子裝了有三分之一筐，怎麽著也有十多斤吧。
栗子就裝了一斤左右，帶出地窖，李海棠準備晚上蒸熟了給弟妹吃，那些刺球殼子倒是全都弄出來了，用來燒火是再好不過的事兒了。
買肉這事兒，李海棠不敢自己出麵，都是一個村子的人，萬一傳到本家，就又是一件理不清楚的事兒了。想來想去，還是得麻煩顧永嘉，不過，想想用人家家裏給的錢拜托人幫忙買肉，說起來還真是不好意思呢！
去顧家小院的時候，李海棠去地窖裏盛了點兒今兒個剛弄好的栗子放在籃子裏，山藥也拿了一根，最後，蓋上一層野菜，拿上顧蘇氏上次送的衣服，這才往顧家小院走去。路上有碰見村民詢問的，李海棠就說去給顧蘇氏送衣服，另外感謝他們的幫助，挖了一籃子野菜。倒也沒什麽懷疑，隻是讓李海棠心裏有種鬱鬱不得誌感覺，這整的就跟做賊差不多。
顧蘇氏見李海棠來，很高興，又得知她的來意，直接就讓顧永嘉去屠戶家裏割肉了，反正他家三天兩頭的割肉，也不會有人懷疑，加之村裏的人看著他們都用中敬畏的情緒在，更是萬無一失。
顧永嘉聽李海棠說這肉是想弄點兒油，做菜熬粥的時候弄進去，給弟妹開點葷腥，臉上竟是有那麽一絲絲笑意，李海棠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看錯了。反正再看的時候，那貨已經走出去了，隻留了一個背影。
李海棠把山藥拿出來給顧蘇氏，又告訴了她栗子的吃法之後，就乖乖的坐在院子裏等顧永嘉回來了。
不多一會兒，顧永嘉手裏拎了兩塊肉回來了。一塊是純白肉，一塊則是五花肉。
李海棠問顧蘇氏多錢，顧蘇氏說什麽也不肯要，隻說這肉是用來換山藥跟栗子的。還說，以後有什麽好東西，請李海棠拿過來，他們可以用自己有的東西跟她換。顧蘇氏這麽說，擺明了是要幫助李海棠。李海棠又沒什麽法子拒絕，隻得心裏記下他們的好。
往外走的時候，李海棠抬首見葡萄架子上一串串的紫紅色葡萄，心下一動，開口道：“顧嬸嬸，這葡萄你們每年都怎麽處理？”
顧蘇氏院子南牆這邊全部是葡萄架子了，葡萄又長勢好，所以密密麻麻的掛著的都是成熟了的葡萄。
“就自己吃啊，不過每年長的太多，吃也吃不完，這葡萄每年十有八九都壞掉了。”顧蘇氏歎了一口氣，很無奈。
李海棠轉念一想，也是，李家村的人都是些麵朝黃土背朝天的人，每日裏從地裏刨食，也沒有多餘的銀錢買這葡萄吃，而顧蘇氏也說了，他們跟村裏的人幾乎沒有交集，自然不能用這葡萄跟村裏人換東西，就算是有交集，這些忙活了半輩子的農民又有哪個舍得用糧食換葡萄？
李海棠心下有了計較，這些葡萄這樣都浪費，倒不如發酵釀成葡萄酒呢！不過，這事兒還是要好好合計才行。
李海棠瘦小的身影不多一會兒就消失在顧氏母子的視線之中，顧蘇氏這般才轉身往屋子裏走去，顧永嘉自然是跟在她身後。
“永嘉，你覺得這海棠如何？”顧蘇氏沒來由的一句話，問住了顧永嘉。
“娘的意思是？”顧永嘉有些不解。
“我們這輩子是要終老山野的，雖然娘教你讀書，可是，即便是你滿腹經綸，也沒有用處的，最多在這山野當個教書先生，是無論如何不會讓你考取功名的。”顧蘇氏聲音裏濃濃的哀愁，她心裏滿滿的恨，兒子聰慧絕倫，若是好生培養，將來自是棟梁，現在，要跟隨自己在這山野裏終老，她心裏不忍啊。
“娘，你又來了。我覺得這兒的生活很好，這幾年我們不是都過的很好嘛！”顧永嘉笑笑，清秀的臉上真摯，似是打心底喜歡這個地方。
顧蘇氏拍拍顧永嘉的手，知兒莫若母，她怎麽會不知道兒子心中的恨意？不過是為了寬慰自己的心而已。
“當娘李高氏對我們母子有救命之恩，而她撒手人寰之後，我們也沒能幫助她的孩子。這次，也算是冥冥之中的指引，你救了她。娘看海棠這個孩子很不錯，我們既然在這兒住下了，將來你少不得在這兒娶妻生子……”顧蘇氏緩緩的說道，她還有私心，若是她去了，依她的觀察，李海棠心性俱佳，陪在兒子身邊，便是兒子執意要回去，那起碼也是個助力啊。
聽到這兒，顧永嘉又怎會不明白娘親的意思？隻是，那個小丫頭不過才九歲而已……
“娘，這事兒不急。”顧永嘉少有的臉上浮出一抹羞赧之色。
顧蘇氏點點頭：“是娘親著急了，不過是覺得海棠這孩子不錯。”
顧永嘉對李海棠並無特別的關注過，隻知道她是個護弟妹的角色，而兩個小蘿卜頭又對他們這個大姐非常信服與佩服。而且聽李冬生說，他大姐自從昏迷醒來之後，變了許多，對他們兩個更是放在心頭上護著的。
李家小院。
李海棠在廚房裏忙碌著，把一大塊白肉切成均勻的厚薄幾乎差不多的薄片，李冬梅幫忙起了火，鍋燒熱燒幹之後，李海棠把這一堆的白肉片一點點兒撒進了鍋裏。
嗞嗞的聲音響起，白肉片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縮小著，而鍋底出現透明的豬油，隨著肉片的不斷的加入，這油也慢慢累積起來。肉片都加完了，灶口裏的火也停了，撇淨肉渣渣，李海棠小心把這得來不易的油盛在了碗裏，熱乎乎的冒著香氣，讓人聞著舒服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