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艱難的選擇
一直到車上，宋先生還是抱著我，尚且沒有要放下來的意思。他雙眼注視著前方，麵色冷峻，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我便趁機偷偷地看他，下巴上生了好些小胡茬，還是一副好凶好凶的樣子。雖然宋先生已經不算年輕了，但英氣俊朗卻絲毫不輸那些小鮮肉，倒是比起他們更有幾分味道。仔細看看，他的臉部輪廓，竟還有些像一位我很喜歡的明星，靳東。宋先生平日裏也很少看電視，怕是並不認識他。
就這樣肆無忌憚地盯著他，看了好久好久，真想把這幾年落下的，沒看的，都一點點補起來。
突然宋先生開口了，“你不覺得這樣很不公平麽？”
“什麽？”突然來了這麽一句，真不知道他在說些什麽。
“你想看我，我就讓你這樣隨意看，可是你呢，我想看你，你為什麽要躲，要逃？這幾年，你知道我有多想見你麽？”
他猛然低下頭來，一雙眼睛直直地瞪著我，似乎要把我看透過去。我一下子害了怕，身體不由自主地又抖了一下。然後開口說道，“放開我。”
宋先生當然沒有依言放我下來，他又說，“為什麽，為什麽？你知道剛才的事有多危險麽，你知道自己在幹什麽嗎？要不是我讓人跟著你，你……”
“我怎麽？你憑什麽讓人跟著我，憑什麽？”我有些激動，開始跟他吼起來。就算是他救了我，可我偏不願意承受他這個情。
“憑什麽？憑我是你男朋友，宋氏集團的總裁，這可是你說的，怎麽，又不作數了？”宋先生狠狠地說道，頭突然往下低了許多，停在距離我嘴唇一公分的地方，好像隨時都有可能親下來。
他肯定是來的時候，剛好聽見了我跟那些流氓講話。我在情急之下，說了“我男朋友是宋氏集團的總裁”這種話。可就算這樣，宋先生，你真的就是了麽？
我又一次手腳並用，對宋先生又踢又撓，卻無意將他裹在我身上的衣服掀開了一些，露出了大片肌膚，正好是胸部那塊兒，好不尷尬。
但我此時已無意理會這些，還是拚命掙脫，宋先生怕傷著我，最終還是將我放下了。我一直往車門那邊移，把自己縮在很小的一塊兒區域，就怕離宋先生不夠遠。
然後倔強的扭著頭，盯著窗外，再也不看他一眼。
我聽見宋先生又歎了一口氣，他說，“一百萬我來出，我隻求你，不要再做這樣冒險的事情了，不要再傷害自己，行不行？”他的語氣軟和了下來，真有些低聲下氣的。
“不行。死也不要你的錢。”我回答地也無比堅決。
當時那群流氓脫我衣服的時候，我還想過，說自己真應該要了宋先生的一百萬，可如今機會又擺在麵前，我還是說服不了自己，他這一百萬，我實在是拿不起。
我剛到酒店，洗澡換好衣服，林飛媽媽的電話就打了過來。我死死地盯著手機屏幕，遲遲不敢劃開接聽。該來的總歸還是來了。
一接電話，林媽媽的話就劈頭蓋臉地砸下來，“我聽林飛的同學說，他跟你在海南，現在被綁架了，這是不是真的？”
以前也與林媽媽見過，她是個很隨和的人，脾氣很好，說話也很溫柔。我還偷偷的羨慕過林飛，有這樣一個好媽媽關心他。而我媽媽呢，雖然對我也不錯。但是在她心裏，我這個女兒，怕是永遠比不上那個背叛她又拋棄掉她的男人。至少在他們婚變之前，我比不上。婚變之後，又隻顧得日日夜夜傷心難過，從來都沒有花多少心思在我身上。
現在林媽媽也真的著急了，說話一點也不客氣，見我一時沒有回答，又急急地說道，“你倒是趕緊告訴我啊？文欣，這事是不是跟你有關係，你老實告訴我，是不是你在外頭得罪了什麽人……”
我一下子覺得無比的心酸，委屈。眼淚擠滿了整個眼眶，又不敢落下來。我知道林媽媽隻是擔心自己的兒子，所以我一點也不怪她，隻是，更覺得孤獨了……
我不停地安慰她，“林媽媽，您別急，別急，我已經找到方法了，保證把林飛救出來，完整無缺的交給您……”
我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能夠救下林飛，是不是真的能讓林飛完整無缺地回家。可是眼下，我隻能這樣說，好讓林媽媽安心。
林媽媽也不相信我說的，“你別說這些場麵話，沒用，我隻要我的兒子平平安安地回來，我隻要我兒子。文欣，我求求你，求求你，無論如何，一定要救出我兒子……”
林媽媽哭地很厲害，聲音聽起來特別淒慘。我的心裏也難受的不能再難受，隻能不停地安慰她。
一掛掉電話，以驍的短信就進來了，恰好十分鍾前就發過來的，“文欣啊，對不起，我們覺得這件事太大了，不能瞞著林飛他爸媽，所以沈勖就給他媽媽打了電話，可能林媽媽馬上就會聯係你，真對不起，你好好安慰她……”
我對著手機無奈地苦笑，現在離綁匪說的交贖金的時間，還有兩個小時。這兩個小時，我又可以做什麽。
好巧，綁匪的電話也在這時候打了過來，對方冷哼一聲，“葉小姐，錢準備的怎麽樣了？”
“能不能，能不能打個折，五十萬，五十萬怎麽樣？”我一時著急，竟然想著跟他們討價還價。
“去你媽的，你還敢跟老子講價，找死呢，我告訴你，少一分這輩子都別想再見這個小白臉，老子派人跟蹤你們好幾天了，你他媽不是認識那個姓宋的嗎，一百萬對他來說多大點事兒，老老實實的交錢，別他媽耍花樣。不然，老子連個全屍都不給這小白臉留……”
綁匪罵完又匆匆掛斷了電話。
宋先生，綁匪也知道宋先生。不管了，什麽能比人命更重要啊，我豁出去了，我去找宋先生借錢。
打定主意，就開門迅速地往外衝，一下子撞到了一個人身上，不是別人，正是我要找的宋先生，我急急地說，“錢，錢，我要錢，給我一百萬。”
宋先生扶住我的身子，急切地問我，“剛剛綁匪又給你打電話了？”
我點點頭。
“文欣，你先別著急，時間馬上就快到了，這樣，我跟你一起去交這個贖金。你聽著，綁匪的目的並不純粹，無論如何你不能一個人去冒這個險，我一定要跟你一起去。”
“好，好。”我胡亂用袖子擦了一把眼淚，趕緊答應宋先生。正如他所說的，綁匪的目的似乎並不純粹，如果到時候情況再有變，我一個人怕還真應付不了。
如果林飛出了事，我真的不敢想象，我死也不會原諒自己。
我和宋先生帶了一百萬，來到綁匪們所說的那家銀行，正準備按照綁匪所說，把二十萬先匯過去。整個過程，我的心一直提在嗓子眼裏，整個人不停地抖，害怕再生什麽變故。
宋先生要我在門口等，他進去匯錢。這期間我一直抱著手機焦急地等待綁匪的電話。宋先生出來之後，叫了我好幾聲，我也沒有聽到。他看我的樣子也有些擔憂，於是伸出手來將我攬在懷裏，我甚至沒有想起來拒絕。他不停地輕拍我的後背，喃喃地說，“別怕，別怕，一切都會好起來的，好起來的……”
不知怎麽回事，宋先生的手仿佛有一種魔力，每次隻要他一抱住我，我就感覺到一股強烈的溫暖，心跳也自然地漸漸慢下來，特別安心。
綁匪的電話來了，我趕緊說，“二十萬已經給你們匯過去了，你們還想怎樣，快放了林飛，不然我不會放過你們的……”
“葉小姐好大口氣，不過我倒是想問問，你準備怎樣不放過我們？”綁匪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語氣，對我冷嘲熱諷。我呆了片刻，隻聽電話裏又說道，“我他媽怎麽看到了好幾個警察也在周圍晃悠呢？你他媽的該不會是報警了吧，這就是你說的不會放過我們，臭biao子？”
我一下子愣住了，警察？自林飛出事這一天多以來，他們可以說是毫無作為，偏偏到了這最後關頭，他們倒出來了，倒什麽亂啊這是。
我暗暗叫苦，隻聽綁匪又說道，“我怕有命拿沒命花啊葉小姐，你身邊這位就是宋總吧，我看他對你來說可比林飛這個小白臉要重要許多嘛，喲，剛剛還抱在一起，濃情蜜意的……”
我皺起了眉頭，看了宋先生一眼，不知他是否能聽見電話裏的聲音。然後又粗bao-地打斷綁匪，“你到底想怎樣？怎樣才可以放林飛？”
綁匪終於沒有再廢話，“很簡單，現在的情況下，我們必須找一個更好的人質，你讓宋先生到下行街的天橋下，然後你甩開警察，一個人到萬元橋，八點鍾把剩下的八十萬放在橋下的第二個橋墩裏，然後就趕緊離開。隻要確保我們可以安全拿到錢，不被警察發現，我們自然會放了他們。你要是再作死，弄什麽幺蛾子出來，那大家就誰都別想活，到底怎樣做你自己看著辦。”
“你們會不會已經對林飛做了什麽，所以才要抓走宋先生的？我怎麽知道林飛是不是已經遭到了你們的毒手？”
對方沒有馬上回答，幾秒鍾後，我聽到了林飛的聲音，“文欣，文欣，是我。你別聽他們的，千萬不要讓宋先生過來，他們不會放過他的……”
林飛話還沒完，隻聽那綁匪憤怒地說道，“去你媽的，你找死是不是……”接著傳出來一陣聲響，大概是綁匪正動手打林飛。
“不要，你不要動林飛……”我急急地叫道。
“文欣，我會去的，但是我想知道，我跟林飛，到底誰對你來說更重要？”宋先生果然是聽得見電話裏的聲音的，我剛一收線，他就這樣問我，眼睛又直直地盯著我。
我不敢看他，匆匆把目光轉向了別的地方。可是，這個問題，真的有那麽重要麽？
宋先生，宋氏集團的總裁，富可敵國，如果他出了什麽事，那後果簡直不堪設想。也正因為他這樣的特殊身份，綁匪會不會並不敢對他下手，那他是不是就不會有事呢？
林飛說綁匪不會放過宋先生的，這又是什麽意思，難道他們的目的真是宋先生？
宋先生去了，會怎樣？不去，又怎樣？
我想著這些問題，腦袋好像要炸了一般。
宋先生還是那樣直直地盯著我，又重複了一遍，“誰更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