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關鍵的線索
這個消息讓我們所有人都冷靜了下來,我掏出一盒煙自己抽了一根後往桌子上一丟,陸飛和二拿也各自拿了一根點上。
一瞬間整個屋子裏有點煙霧繚繞的意思,大家都默默抽煙不說話。
誰都知道這意味著什麽,如果真的是另外的我們在這裏,這就意味著我們會在這裏解開一部分事情的真相,同樣誰都不知道如果我們和那些人見麵會發生什麽。
想到這裏,我又抽了口煙,腦子裏突然想到一個問題。
他們為什麽帶走苗苗的爸爸?
“苗苗的爸爸是幹什麽的?”我悶了口煙問淩雪。
“苗苗的爸爸是寨子裏的主事。”淩雪這時候也從桌子上把煙盒撈起來,抽出一根來並沒有點上,而是放在鼻尖輕輕的嗅著。
“也就是說,幾個玉麵人把寨子裏的主事帶走了?寨子的其他人沒有動作嗎?”我記得像苗族、傣族這樣的村寨都是十分團結的,從某種程度上來說,對於他們而言,一個寨子的團結十分重要,這是自古留下來的一種屬於本族人的基因。
陸飛似乎很煩躁,抽了一口煙之後就把煙頭戳滅了。
“這附近除了傣族之外應該還有彝族人,這兩個氏族都是非常團結的,因為人口不多,所以村寨和村寨之間的關係都十分融洽,為了一起抵禦外族入侵,他們的村寨相隔都不會太遠,而且是一個村寨出事,所有人都會趕來幫忙。”陸飛說,“按道理來說,苗苗爸是村寨的主事,他出了事,附近寨子裏的人不會不管,這種情況隻有一種可能。”
“什麽可能?”我也把煙滅了問。
二拿道:“這個我倒是有一點了解,像苗族、侗族、傣族這些偏遠山村的氏族都是十分凝聚的,而且民風十分彪悍。就像陸飛說的,一件小事都可能和外人引發火拚,他們根本不懼怕外人。如果苗苗爸被帶走,而寨子裏沒有動靜的話,隻可能是苗苗爸臨走前跟寨子裏的人交代過什麽。”
我曾經有個貴州的哥們兒,那哥們兒是苗族人,他們那個寨子已經算是熟苗了,在苗族有生苗和熟苗的區分,生苗就是生活在大山裏的那種沒有被漢化的苗人,熟苗就是已經被漢化的苗人,他們的生活和漢族沒什麽區別,但是和生苗的區別非常大。
我那哥們兒跟我說過一件事,當時幾個遊客誤入生苗的地盤,本來也沒多大的事情,但是生苗的領域意識非常強烈,對於莫名造訪的生人基本上是沒什麽好感的。
那哥們兒要是當初道個歉什麽的也就算了,可是偏偏這哥們兒早年在緬甸一帶活動過,生性也比較粗暴,當時就跟苗子起了衝突。
他們一行五六個人,個個膀大腰圓的,仗著有那麽點兒力氣直接就想跟苗子開幹。
結果還沒動手,這苗子就順手摘了一片柳葉放在嘴裏一吹,三五分鍾的功夫,呼啦啦寨子口就來了百十號人,各個手裏都拿著苗刀,倆眼珠子都瞪的跟銅鈴似的。
那幾個哥們兒直接嚇萎了,到最後把渾身上下值錢的東西都撂下了,又磕頭又道歉的才算平息苗子的怒火,本來以為這事兒也就這麽過去了,但是誰知道這幾個哥們兒離開寨子之後就開始拉肚子。
肚子疼的鑽心,跟有蟲子咬腸子似的。
再拉屎一看,那拉出來的全是血,血裏頭還蠕動著一些白色的細蟲子,這幾個哥們兒也算是命大,快拉死的時候,正巧遇到一個山裏采藥的,一看這幾個人的模樣,斷言這幾個哥們兒是中了苗蠱了,從框裏抓了一把草藥讓他們嚼碎了吃下去。
這幾個哥們兒也聽話,吃了一肚子的草藥之後肚子更疼了。
再一拉不是血了,拉出一堆黑黢黢的黑水,那臭的擱多遠都能聞見,說來也奇怪,拉了沒幾次之後,肚子也不覺得疼了。
那采藥的人臨走前還千叮嚀萬囑咐,以後千萬別到生苗子的地盤去,什麽時候讓人害了都不知道。
由此可見,苗族人是非常團結的,而且民風彪悍異常,傣族也相差不大。
如果說苗苗爸被人帶走,寨子裏的人不可能不追究,唯一的可能性可能就是二拿說的那樣,要麽苗苗爸知道這幫人的來曆,臨走前對寨子裏有過交代,要麽就是苗苗爸知道這幫人惹不起,不想給村子裏招災。
但是無論是哪一種,我們眼下都必須得走一遭了。
“看來,咱們這次得入山一趟了。”陸飛往椅子上一靠,微微的眯著眼睛,“這一趟恐怕不好走,咱們這次算是把腦袋別在褲腰帶上,這褲腰帶還不夠緊。”
“伸頭一刀,縮頭也是一刀,早晚的事。”淩雪挑了一下眉。
二拿指頭點了點桌子,說道:“還有一件重要的事情,我們都不是常在深山裏的人,得找個人帶著才行,不然我們幾個恐怕有得進,沒得出。”
我點了點頭,想起上次回龍溪村,還有去廣西的時候。
去龍溪村要不是有老六帶著,恐怕我和大拿二拿都得著了道,去廣西勉強我們三個也算走下來了,但是這次不同,這次我們不但要找人,還得找到照片裏的祭祀樹,不找個熟悉的向導估計還真不靠譜。
想到這裏,我突然皺了皺眉問淩雪,“傣人會不會下蠱?”
淩雪不知道我在想什麽,聽到我這麽一問愣了一下,旋即回道:“你問這個幹什麽?”
陸飛和二拿明顯知道我想到了什麽,於是也看向淩雪。
淩雪掃了我們仨一眼,想了想說:“傣族會下蠱的人不多,但是並不是沒有,傣族的蠱毒術比起苗族有過之而無不及,最為出名的就是百蟲蠱,這種蠱是傣族獨有的,隻傳本族人。”
咯噔——
我心裏一沉,旋即看向陸飛和二拿。
他們倆顯然也想到了,眼睛一亮,陸飛說道:“淩雪,你為什麽會出現在這裏?”
淩雪完全不明白我們三個什麽意思,但是還是想了想回答道:“這件事說來話長,苗苗叔跟我有幾分交情,我從他那裏得知了一些事情,加上照片上的祭祀場所他可以斷定是哀牢山,所以我就過來了。”
“走!”淩雪說完,陸飛就噌的一聲從椅子上站了起來,衝淩雪道:“帶我們去找苗苗叔,我有點事情想了解一下。”
“到底怎麽了?”淩雪急了,“你們要是不說,別怪我我無能為力。”
我覺得嗓子有點癢,咳嗽了一下對淩雪道:“我們三個上次去廣西,在路上遇到一個會下百蟲蠱的人,你知道千裏傳音這種東西嗎?”
“千裏傳音?”淩雪嘟囔了一句,似乎在思考什麽,片刻後她驀然眼睛一亮,“傣族人常年和竹子打交道,這種上古時期留下來的技藝,他們都有傳承。”
我一拍大腿,心說八九不離十了,於是催促淩雪趕快帶我們去苗苗叔那裏。
淩雪也沒推脫,帶著我們就下了樓。
這個地方門口就是一條從山上引下來的山泉,我們下來之後就看到苗苗正蹲在小溪邊,聽到有動靜,小丫頭立刻就轉過頭來。
看到是我們,苗苗趕緊站了起來。
這小丫頭我是越看越喜歡,長得機靈又漂亮,長大一定是個漂亮的姑娘。
“李葉哥哥,你們和好了嗎?”小丫頭上來就牽著我的手。
我忍不住揉了揉她的頭發,蹲下來笑道:“哥哥們不是在吵架,苗苗乖,你爸爸的事情我們都已經知道了,你放心,哥哥們一定會把你爸爸找回來的。”
苗苗滿臉期望的看著我,“我知道的。”突然間,苗苗的眼神又變的有點暗淡。
“怎麽了苗苗?”我有點擔心她。
苗苗搖了搖頭,低聲道:“阿爸走之前對我說過的,不要讓人去救他,要讓我說服寨子裏的人,不可以去找他,讓我帶著寨子裏的人好好生活。”
看來我們猜對了,苗苗爸一早就知道自己所麵臨的事情。
我實在不忍心苗苗傷心,二拿也看不下去了,蹲下來問苗苗,“那苗苗,你告訴哥哥,你想不想爸爸回來?”
八九歲的孩子中苗苗算是比較懂事的了,聽到二拿這麽問,苗苗低下頭去,過了半晌才點點頭,喃喃道:“我很想阿爸。”
“那就是了,哥哥幫你找阿爸好不好?”我衝苗苗笑了笑。
苗苗這才點了點頭,眼裏滿是感激的看了看我。
之後我們幾個人由苗苗帶著往半山腰的寨子去。
在路上,淩雪跟我們說了一下苗苗家的大概情況,以及傣族寨子裏的一些事情。
苗苗家姓刀,刀是傣族大姓,苗苗爸叫刀雄,苗苗叔叫刀武。
他們住的這個宅子叫桂山敦寨,寨子裏有千戶人家,主事的除了族長之外,還有兩個寨子裏的長者,這兩個長者一個是為大巫,一個為祭祀,都是村子裏比較有名望的,平時除了主持寨子裏的祭祀外,也幫著主事的管理寨子。
其實我和二拿、陸飛我們仨心裏已經開始有了盤算,在廣西的時候,我們一路上都被人窺視,秋景村有很多未解之謎,這些看似不太重要的東西,或許恰恰是解開謎底的關鍵。
我們幾乎都可以肯定,和我們一起抵達秋景村的絕對有一個精通蠱術的傣人。
望著半山腰的寨子,我第一次感覺到自己似乎離謎底不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