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六回 長樂篇03

  待天色漸暗，日暮西下時，長樂起身，望了眼仍沉浸在創作中的男子，有些納悶。


  別人出重金要見她一麵都是癡癡地望著她的臉，他倒好，不但免費不說，還隻對著張畫紙那麽專注，隻在需要靈感時才匆匆瞥她一眼。


  真是個呆子！

  終於，季文清察覺到長樂站起來了，他問：“長樂小姐？”


  長樂沒好氣地答道：“快要到我上台的時刻了，季公子怎麽來的便怎麽回去罷。”她還挺想看看他是怎麽爬牆的。


  季文清原地糾結了一會兒，才艱難啟齒道：“這幅畫還沒有完成，明日可不可以再來找長樂小姐？”


  長樂磨挲著手腕上的翡翠手環，臉上的笑意變得意味不明：“季公子別是打著作畫的名頭來占我的便宜來了。”


  季文清連忙擺手否認：“在下絕對沒有冒犯長樂小姐的意思。”


  長樂滿意了，就想看看他臉色大變的樣子，她丟下一句“行了，明天還是同樣的時辰，我在這裏等你。”後轉身就走。


  殊不知，在原地的季文清望著她離去的背影，麵色怔然。


  長樂小姐和他想象中的不一樣，十分……不一樣。


  次日。


  長樂依照承諾來到庭院池畔，看見早已等在那裏的白衣身影時，頓住腳步。


  他正出神地望著庭院裏的一尊嶙峋假山，她都站了有一會兒了他還沒發現她，長樂便低聲咳了咳。


  季文清回神，看向長樂，朝她歉意地一笑：“長樂小姐，你來了。”


  長樂點頭，不著痕跡地詢問：“方才季公子在想什麽，這麽出神。”


  季文清微微搖頭：“沒有，隻是長樂小姐這院子鍾靈毓秀，風水尚佳，在下一時看出神罷了。”


  “當時那老頭兒的確說過這是一處風水寶地，媽媽可是花了大價錢才買下。”


  “敏姑對長樂小姐倒是很好。”


  長樂毫不掩飾的諷刺一笑：“不過是看我有掙錢的價值而已。”


  季文清張了張唇，想要安慰她，卻不知怎麽開口，最終幾番徘徊，隻能生硬地說一句：“長樂小姐日後定會找到一個真心對你的人。”


  長樂細細地打量他，季文清狼狽地躲開她的目光。


  見他這副害羞的模樣，長樂笑得歡快極了：“季公子怎麽這麽不禁看，才幾眼你就害羞了？”


  季文清明白自己這是被這個惡劣的女子調戲了，他自知如果繼續躲避隻會讓她更得意，便坦然麵向她，表情也恢複了一貫的從容，眼睛卻是朝下，不去直視她的眼神，說：“長樂小姐，我們開始吧。”


  長樂無趣地癟癟嘴，坐到上次的位置，乖乖地當起了他的模特。


  月末，季文清才完成了畫作。


  彼時他在長安街已經有了些名頭，每日找他作畫的人也排起了長隊，他來找她時不用再翻牆偷偷進來，而是可以正大光明地從大門進。


  長樂卻有些懷念以前看他一身窘迫地翻牆進來的模樣。


  兩人也比起最初多了幾分熟稔，相處起來氣氛融洽自然，讓看見的旁人自覺插不進去。


  長樂這才看見了季文清曆時一個月完成的作品，這是一張她在眾人簇擁下吟唱歌曲的寫實圖。


  畫上的她低眸撫琴，一襲桃色鳳尾裙讓她回想起了他們的初遇，從她微微張開的唇瓣可就看出她正淺吟而唱，長樂注意到畫上的女子柳眉舒展，唇角上揚。


  長樂不禁去撫摸畫上她嘴角的笑容：“我在台上笑起來是這樣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