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就像是一場夢
接下來的一個月,我每天都是第一個來公司的,最後一個走的。
起初,同事們背地裏說我在裝模作樣,時間一長,就自然而然的閉嘴了。
在跑市場前,我會專門針對客戶展開調查。
調查他的喜好,性格,對症下藥,起碼要保證人家不會討厭你,這樣才有繼續聊下去的可能。
所謂伸手不打笑臉人,不管客戶的脾氣有多差,看到我這張像狗一樣的笑臉時都會耐著性子聽我把話說完。
跑十家哪怕隻成交一家,我也是賺的。
之前送外賣的經曆為我積攢了些資源,認識了不少開飯店的老板。
一些房租快到期的,我會使勁渾身解數說服他去租我們的旺鋪。
和其他人不一樣,在成功簽約後,我會負責到底,哪怕出了點芝麻綠豆的問題,我也必須做到完美解決。
公司每周有一天假期,別的銷售員趁機睡懶覺,出去約會什麽的,我依然在跑市場。
從入職以來,我每天微信的步數沒有少於兩萬步的。
風吹日曬下,我成了名副其實的‘黑人’。
但我不管這些,我就是死命的工作,跑外賣我一天能跑十六個小時,跑業務我一天能幹十八個小時。
隻要有丁點機會,我都不會放過。
很多客戶剛開始都在耍我,不停的放我鴿子,我從不生氣,到了最後,有的人不好意思,甚至主動給我介紹起了生意。
我的電話簿和微信好友迅速擴張,我能記得每個客戶的生日,並且在各個節日給他們送上親自編輯的祝福短信。
功夫不顧有心人,入職第一個月,我拿下了當月小組銷售冠軍。
在整個銷售部門的業績排行第三,在新人中排名第一。
底薪三千五,提成五萬六!
這時,沒有人再敢嘲笑我,說我老土年紀大。
他們看向我的眼光多了絲敬意。
我拚命三郎的稱號,也從外賣界跨入了銷售職場。
銷售業績較差的同事們開始喊我平哥,幾個小美女天天纏著我讓我傳授她們銷售技巧。
哪有什麽技巧,都是燃燒生命硬幹出來的。
六月底,銷售部舉辦了一場聚餐活動.……
飯桌上,白酒,啤酒,紅酒,混合下肚。
他們喊我叫‘酒神’,其實我以前最討厭喝酒了。
不過自從離婚後,我每天至少喝半斤才能睡得著,酒膽是在苦澀中練出來的。
也不知是誰提議在飯桌上玩遊戲,老套的真心話大冒險,大夥玩的不亦樂乎。
擊鼓傳花很快傳到了我的身上。
我選擇真心話。
喝酒上臉的王興問了一句:“平哥,你有沒有被人綠過啊,哈哈。”
說者無意,聽者傷心。
“有啊,對方榜上大款了。”我也笑著回應,大家聽得很開心。
“我前女友也踏馬是個拜金玩意,為了兩千塊出去跟人約炮,還染上了性病,這種狗幣賤人就該天打雷劈。”王興臉上笑嘻嘻的,但我看得出,他眼眶有些泛紅。
這話他喊的大聲,落入了沈悅的耳裏,她臉色明顯不太好看。
擊鼓傳花還在繼續。
這一次,落在了沈悅的手中。
或許是怕有人問她‘有沒有偷過腥’之類的刺骨問題,她選擇大冒險。
她在群裏發了個紅包,和手氣最佳的人喝交杯酒。
老天爺可真會開玩笑,竟然讓向來運氣頗差的我當上了運氣王。
周圍同事紛紛起哄。
沈悅倒是落落大方,直接舉起杯子,挽起了我的手。
兩個人的身體產生接觸,臉龐迅速拉進,她的五官好像沒以前精致了,多了一股子俗媚氣。
懷孕的她自然不能喝酒,借口胃不舒服,以茶代酒,象征性的抿了一口。
而我,將整整一杯的白酒悶下了肚。
一個不知道是眼力好還是沒眼力的女孩突然說了一句:“咦,你們倆還挺有夫妻相的呢。”
“別瞎說,我可養不起這樣的美人。”
我冷然一笑,沈悅努了努嘴,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最終還是什麽也沒說。
聚餐結束後,沒喝酒的沈悅駕車提前送醉酒的高權回家。
至於回她家他家還是如家,誰也不清楚。
我和王興這幫人繼續去KTV裏造作,喝了吐,吐了喝,喝到整個人麻痹才算結束。
淩晨一點,大家各回各家,各找各媽。
我搖搖晃晃走在馬路上,點上一根香煙,怎麽吸也吸不出煙味來。
一看,原來是拿反了。
眼前出現了很多重影,我是真的快要神誌不清了。
這時,一個穿著性感的女人出現在我麵前,具體說了些什麽我沒太聽清。
她攙著我往附近一間洗頭房裏走去。
說是洗頭房,但並沒有看見洗頭的設備。
我被她帶到閃爍著微弱紅光的房間,裏麵有一股說不上來的怪異味道。
隱約之間,我瞧見她在脫衣服。
當她壓在我身上的時候,我猛然睜開了眼:“你幹什麽!”
“做全套呀,五百塊。”
對方一句話透露了她的身份,是個離開團隊單幹的小姐。
我從兜裏摸出幾張紅鈔票,不知道有沒有一千,反正肯定不止五百。
隨手丟在一旁,不做什麽全套,隻想買她十分鍾的時間,跟她聊聊天。
嗬,我竟然孤獨到花錢和妓女聊天!
這個叫蘭芳的女人一臉好奇的看著我,隻要進她這個房間的,就沒有能忍住的。
我算是頭一個。
我問她為什麽要做這一行。
她說不想打工,這樣來錢快。
我又問她,道德和廉恥何在,就不怕以後的男友或者老公知道嗎?
她倒也坦然,說等錢掙夠了就金盆洗手,去老家相親找個老實人嫁了。
還跟我舉例說***這樣的千人斬都能找到老公,她憑什麽不可以?
跟她聊完天後,我釋然了不少。
有人為了五百塊都可以出賣身體,更何況是兩千萬呢?
拒絕了蘭芳讓我在這過夜的好意,我本想打車回到那個轉身就能碰到牆壁的冰冷房間。
但又擔心明天起不來會影響工作,憑著一點殘存的清醒意識,我踉踉蹌蹌的來到了公司的門口。
靠在玻璃門上,歪頭睡了過去。
這樣一來,明天我還是第一個來公司的好員工。
精神恍惚之際,我感覺到有人在搖晃我,喊著我的名字。
艱難的眯開一條眼縫,看見了秦瑤那張出塵脫俗的臉。
她怎麽會在這?
一定是在做夢。
夢中,秦瑤扒拉了我好一會後,將我攙扶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