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冤家路窄
“第一，做倉管，工資固定一萬左右，加上年終獎和福利，每年二三十萬問題不大，隻要我在一天，你就能持續安穩下去。”
“第二，做銷售，底薪三千五，純粹靠業績說話，三個月內達不到轉正要求，我也保不了你。”
說完，她抿了一小口紅酒，伸出舌尖在勾了一下嘴角遺漏的一滴酒珠，當真是風情萬種，嫵媚至極。
我甩開了腦子裏不恰當的念頭，斬釘截鐵道：“我不是來混吃等死的，我要做銷售！”
秦瑤偏過頭，狹長的鳳眼在我身上掃了一圈：“你今年有三十歲了吧？”
“剛過完生日。”我點了點頭。
“還年輕，千萬不要覺得自己老。”
說完這一句後，秦瑤擺了擺手，讓助理櫻桃帶著我去七樓辦理入職手續。
登記過後，櫻桃把我交給銷售部三組的組長，一個叫王興的年輕人。
進入銷售部門的那一刻，我終於明白了秦瑤那句話的根本意思。
整個部門一百多號人，主管以下年齡最大的是27歲，像我這種30歲銷售新人，僅此一個。
“怎麽來了個大叔？”
“這個年紀的人都當領導了吧，他怎麽還好意思還做銷售員？”
“你看他黑不溜秋的，不會剛從工地出來的吧，感覺很髒的樣子。”
一幫年輕的同事竊竊私語，對我指指點點。
我麵色如常，仿佛沒聽見一般。
這點心理準備都沒有，我還不如繼續去送外賣。
所有入職的新人都有三天的培訓期，來了解公司的文化，不分部門。
來得早不如來得巧，當天下午，我跟一批新入職的同事來到了培訓室。
這一批，一共有二十餘人，銷售部占了一半。
在陰涼的會議室裏，我看見了一道熟悉的身影。
是我的前妻，沈悅！
她也是這一批新人之一。
四目相對，她眼中閃過一絲詫異，隨後恢複了平淡，將目光轉移，仿佛不認識我一般。
給高管當秘書還用在這裏假惺惺的培訓？
直接在床上培訓不是更輕鬆一些？
時隔兩個月，沈悅肚子好像沒多大的變化，人倒是多了股妖氣。
一想到她騙走了我的車房，騙光了我的情感，我就恨的牙癢癢。
哪還有什麽心情去聽企業文化！
一直到培訓結束時，沈悅才走到我的麵前，目光輕蔑：“你破產的事情我也聽說了，但這裏真的不適合你，我有個親戚在電子廠當帶班的，你去他那裏，一個月六七千外加包吃包住，說不準還能順便找個便宜媳婦，不至於一輩子打光棍。”
“嗬嗬，是怕我在這裏上班影響你跟那奸夫偷情做愛？”
“我警告你不要胡說八道！”沈悅的聲音變的尖銳了起來，“不識好歹的東西，看你還能幹幾天。”
她冷哼一聲，轉身離去。
“你跟那女的認識啊？”小組長王興突然出現在我跟前，八卦了一句。
我搖了搖頭，沒有揭開自己的傷疤。
“那女的是咱們部門老大欽點的秘書，嘿嘿，估計有點東西，你沒事少招惹她。”
王興的笑讓我感覺很不舒服，尤其是他那雙色眯眯的眼睛，沒少停留在沈悅豐滿的臀部上。
如果換做以前，我早就一巴掌扇過去了，那是我最愛的老婆，信不信我挖了你的眼珠子！
但現在.……看吧，盡情的看吧。
反正她已經不是我的了。
有能耐別用眼睛看，用身體去搞她啊。
哦對了，差點忘記了，不是什麽人都能搞上的。
起碼王興不行，因為他肯定拿不出來兩千萬，嗬嗬……
520這天，街上成雙成對，唯我形影單隻。
一個人蹲在月租不到四百元的隔斷臥室裏，一邊聽著隔壁傳來的嗯嗯啊啊的靡靡之音，一邊將手機裏超過10G的照片和視頻統統刪除。
我和沈悅的過往，就此斬斷。
對她滿腔的愛轉為滔天的恨。
憑什麽老實人就要被你這樣欺負，別讓我抓住機會，否則.……
三天的培訓期很快結束，關於公司的企業文化我一個字沒聽進去。
這三天，我和沈悅形同陌路，她沒有再多看我一眼，我也沒有跟她說過一句話。
正式上班的這一天，我終於見到了那個讓我恨之入骨的奸夫。
高權，人如其名，在公司裏權高位重。
他是我們銷售部門的經理，手下掌管一百多號人。
開早會的時候，他像個宰相一樣在那指點江山，一眾主管在旁邊溜須拍馬，掌聲如雷，好不風光。
沈悅露著甜甜的笑容，站在高權的身邊，兩個在外貌和年齡上有著天壤之別的男女就這麽堂而皇之的鬼混在一起了。
聽說他還有個老婆，如果讓他老婆知道他搞小三，會怎麽樣？
還得想辦法找證據！
“那個誰，你出來一下。”在我胡思亂想的時候，高權突然點到了我的名字。
他應該是認識我的。
他肯定是認識我的！
這時候喊我是想幹什麽？
“你叫方平是吧，你來說一下，公司企業文化的宗旨是什麽？”
高權突然像我提問，搞得我猝不及防。
沉默了十秒過後，高權裝模作樣的歎了口氣，然後對身後的沈悅使了個眼色。
“客戶至上，技術爭先，團結協作，求真務實。”沈悅很利落的將十六真言背了出來。
“嗬嗬，還不如一個女孩子。”
高權用調侃的語氣像是在開玩笑，但我知道，他話中有話，他在諷刺我！
是啊，我的確不如她這個心機城府堪稱一等惡毒的‘女孩’。
我恨不得立馬咆哮著揭穿這對狗男女不為人齒的勾當。
但我忍住了，一旦這麽做，就正中了對方的下懷。
我會被立即開除，好不容易等到的翻身機會也會化為泡影。
晨會在大家的歡聲笑語和我的尷尬中結束。
三十歲的我在這群年輕人麵前顯得格格不入。
我想起了朱自清先生說過的一句話：熱鬧是他們的，我什麽都沒有。
得到了一份銷售話術和資料後，就沒人再搭理我了。
公司主要做的是地產相關業務，我們銷售三組負責旺鋪出租。
實體店的生意受到網絡經濟的衝擊，原先設在商場附近的店鋪很多都倒閉了，後繼無人。
導致銷售業務更加的步履維艱。
但對我來說，這不是件壞事。
正因為騰空的店鋪很多，我這個新人才能分到一些資源。
我沒有太強的銷售天賦，但我夠勤奮，夠努力。
依舊是用時間去拚，去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