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李管事
滿筐鴨蛋，被攪拌均勻的黃泥包裹，逐漸放入大缸，一點一點的減少，趙青棗看著籮筐漸空，整個人心情瞬間舒暢起來。
做皮蛋並不太累，以她如今小小年紀，力氣已經足夠，更何況有牛阿婆幫忙，整個過程顯得異常的順利。
雖然因為趙老太賣的幾個壞鴨蛋，她的心情多了一份沉重，也越發的謹慎，但看著缸中的鴨蛋，她依舊感到前所未有的滿足。
這些鴨蛋要不了多久，就將徹底轉化為雪花般的銀子，僅僅這一批，已經比她在縣衙做廚娘的收入還要高，更何況，皮蛋還是銷量很大的食物，雖然一個賺的不多，但耐不住量大，她可以想象，隨著名聲傳出去，要不了多久，銷量將會繼續增大。
想著想著，趙青棗就徹底的樂開了。
當第二天趙青棗買了兩個大缸回來時，看著所剩不多的鴨蛋，她頓時心情徹底的舒暢起來了。
牛阿婆見此，有些驚詫地道：“青棗啊，你買這麽多大缸，這是還打算繼續做下去啊。”
“是啊阿婆，反正趁著目前銷量還不錯，多做點，指不定將來還有人要呢，反正這皮蛋做多點也沒事，放著也不會壞。”趙青棗笑了笑，顯得自信滿滿。
皮蛋這塊，她是真的打算長期做下去，畢竟藥材已經種下去，接著就是等著成長，而且也無需她在上麵花費太多的精力，大多數時間都是空閑的，不如用在經營皮蛋上，她相信，堅持下去，這份收入絕對不低。
再加上沈長亭在縣衙混的風生水起，兩人的收入加起來，足夠她生活越過越好了，她甚至在想，就此下去，要不了幾個月，在鎮子上買套宅子也不是什麽問題，還可以考慮買個馬車，這樣就完全是有車有房的高大上，徹底的脫貧致富。
想著想著，她的嘴角不禁又咧開了，她前世並非什麽大富大貴的人，生活也就那樣，如今這社會比前世要殘酷的多，但生活成本同樣很低，她相信就此下去，她定然會過得很好。
牛阿婆對此，倒也沒有什麽意見，反正她也不懂，見趙青棗說沒問題，也唯有點頭，道：“哦，既然這樣，那就多忙點，爭取今兒把這剩下的都折騰完，不過你可別弄壞了，到時候吃壞了人肚子，找上門來免不了要吃官司。”
“放心吧阿婆，我知道的。”趙青棗笑了笑。
這年頭的人雖然不是特別野蠻，但若是真的做了錯事，後果嚴重的話，可不是報官，而是直接就上手揍，趙青棗自然不會傻到真的弄出吃死人的皮蛋來，到時候這趙家村還真的待不下去了。
餘下的時間裏，趙青棗和牛阿婆再次投入了製作皮蛋的忙碌當中，但趙青棗忙了一個時辰，剛將皮蛋醃好，家裏卻迎來了一位陌生的客人。
來者是個年紀比沈長亭還要大幾歲的年輕人，麵上蓄起了胡須，衣冠楚楚，看起來也是個體麵人。
此人來到趙青棗的院子裏，就朗聲道：“請問，這裏是沈長亭沈先生的家嗎？”
趙青棗原本正在屋子裏收拾東西，聽聞出門一看，見到來人，似乎有些印象，不由疑惑道：“你是？”
“啊，趙小娘子在家呐，我是上次你賣皮蛋那家酒樓的李管事，這次特意來尋你，有事商議。”李管事見到趙青棗，眼睛一亮，忙不迭的打招呼，顯得極為殷勤。
趙青棗一想，頓時也有了印象，不由笑道：“哈，李管事，你怎麽尋到這裏來了，我這地兒可不好找，快進來坐，喝杯茶。”
趙青棗聞言就笑了，酒樓那裏，可是她當日皮蛋賣的最好的地方，如今既然對方管事的尋上門，趙青棗頓時就聞到了一股銅臭味，哪裏會拒絕。
不過對方畢竟是男人，趙青棗原本是要避諱一番，免得又被人嚼舌根，但好在牛阿婆還在這忙活，她也免得多此一舉，自然樂的大方。
李管事見此，笑了笑，不僅沒拒絕，反而笑道：“那好，我正巧也有事要與你商議。”
趙青棗會心一笑，將人請到屋子裏，端了杯茶給對方，這時牛阿婆聞到動靜也趕了過來，趙青棗見此，介紹一番，才問道：“李管事，你尋來是有何事？”
李管事尷尬的笑了笑，道：“是這樣的，我這次來是想問你，你這兒還有沒有皮蛋賣？我們酒樓想在拿一批回去。”
“原來的賣完了？”趙青棗有些驚訝。
她去過鎮子，而且不止一次，那破鎮子在她印象中，消費也不算低，這窮地方有錢人那麽少，她原本以為不會賣的太好。
“賣完了，怎麽會賣不完。”李管事說著，看趙青棗一臉不懂的樣子，苦笑道：“你是不知曉，你那什麽皮蛋銷量是真的好，每天都不夠賣的，掌櫃的看根本不夠賣，也沒辦法，不得不規定，每天就賣三份，多餘的沒有，否則一天就會賣空。”
“生意這麽好的？這下你那酒樓賺大了啊。”趙青棗聞言，心下大喜，這完全超出她的預料。
“嘿嘿，酒樓的事兒，掌櫃的負責，賺多少也沒咱的份兒，我這次來，是替我們掌櫃的問問，你這兒能否在多賣些皮蛋過去。”李管事倒是精明，一句話將利潤撇的一幹二淨。
趙青棗也不以為意，這點心思都沒有，也不配做管事的，當即她笑著搖頭道：“暫時恐怕沒有更多了，上次做的本來就是擔心不好賣，一次就弄了幾十個，這次才做的，還沒熟，得等上一段時日。”
這也是沒辦法的事兒，她原本也隻是試驗性子，如今才想起批量製作，可惜皮蛋熟的慢，沒有十來二十天，根本不可能吃得上。
李管事一聽，掩飾不住臉上的失望，不甘心的問道：“那你們家現在還有多少，都給我們唄，放心，價錢肯定公道。”
“真沒有了，上次總共買了五十個鴨蛋，還做了一半鹹鴨蛋，加上嚐鮮自己又吃了幾個，哪裏還有了。”
趙青棗也有些無奈，不過旋即又補充道：“不過你回去回複你們掌櫃的，等這一批做好，保證第一個交給你們家酒樓。”
“那大概還得要多久？”李管事聞言眼睛一亮。
“最多二十天，估摸著還要不了。”趙青棗想了想，說了個最穩妥的時間。
“那也行。”李管事聞言有些遺憾，依舊有些不死心地道：“你這真沒有現成的？”
“真沒有，不然有錢我能不賺嗎，我又不傻。”趙青棗一時間也有些哭笑不得。
李管事一聽，歎息一聲，旋即拿出幾兩銀子遞給趙青棗，道：“下次你大概一次能拿出多少出來，我先給你定金。”
真大方！
趙青棗有些無語，看來酒樓老板這次是真的看上了皮蛋，想了想，道：“最少一百個，有可能更多，不過我一個人忙不過來，可能要遲一些，但一百個肯定有。”
“一百個是吧，行！”
李管事算了下，丟出三兩銀子交給趙青棗道：“這是四兩銀子，三兩算你一百個的定金，還有一兩是補你上次的錢，到時候若是皮蛋好了，價格肯定會漲，放心，抱著不會讓你吃虧，不過你可別少了數兒啊，那樣我可得被掌櫃罵死了。”
趙青棗當即就斬釘截鐵地道：“行，你放心吧，絕對不會少了你的。”她那還有兩百多個呢，完全不擔心不夠賣，但是對於那什麽補一兩銀子，她卻沒有收，遞給了李管事，道：“上次的交易都過手了，還補什麽錢呀，拿回去吧，一碼歸一碼，哪有秋後又算賬的。”
“別，這算是我們酒樓的一點誠意。”
李管事看趙青棗說的有理，心頭也佩服，但依舊堅持將銀子塞給趙青棗，笑道：“你是不知道，您那皮蛋在我們酒樓不夠賣，掌櫃的見了，心頭一急，還責備我等事先給的價低了，如今這些，算是我們酒樓的補償，是我們掌櫃的意思，你就收好了吧，否則我也沒法交差。”
“好吧，那我就小氣一回。”趙青棗也很麻利，這一刻，她完全表現出與年齡不符的老練，就是一旁的牛阿婆看了，也根本無話可說，隻有冷眼旁觀的份。
李管事見此，一顆心也放下來了，最少沒白跑一趟，當即輕鬆的喝了口茶，接著問道：“對了，趙娘子，在下掌櫃的還有一事，想與你商議。”
“什麽事？”趙青棗有些無語，有什麽話一次說完就是了。
這年頭的人說起正經事，就開始裝斯文，稍微生活好點的都裝書生文化人，讓她真的很不適應。
李管事見趙青棗沒擺什麽姿態，也輕鬆下來，想了想，道：“是這樣的，我們掌櫃的意思是，你們這做出來的皮蛋，能否全部單獨賣給我們酒樓，不賣往其他地方。”
趙青棗聞言一愣，一時間有種鑽地的衝動，她沒想到這年頭的生意人這麽精明，竟然知道壟斷了。
不過她盤算了一番，道：“這倒是沒問題，畢竟賣給誰都是賣，單獨賣給你們，也免得我繼續折騰，不過這價格上，恐怕要加一點。”
“這是自然，放心，肯定給你加。”李管事顯然早有準備，說的毫不拖泥帶水。
趙青棗對酒樓的掌櫃一時間真的有些佩服了，這商人做到這個地步，也確實有些手段，當即就笑道：“你別急，我還有個條件，就是以後若是皮蛋的方子，還有人研究出來，賣的人多了，你們也必須優先買我家的。”
無論如何，防患於未然，是趙青棗的習慣，畢竟這年頭聰明人多了去了，指不定就被人給山寨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