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壞蛋
村子裏收東西，這籃子若是沒及時拿回去的，來日趙青棗自然會還，這是老規矩了，畢竟上麵都寫著名字的呢。
趙青棗也頗為無語，心頭越發不耐，也懶得跟她計較，麻利的點了兩文錢，遞給趙老太，道：“行，給你錢。”
若不是籮筐實在放不下，她都打算直接給換了，一個破籮筐，一文都勉強，虧得這老太婆開的了口。
趙老太得了銀子，滿意的離開了，趙青棗也繼續收後麵的鴨蛋，倒是牛阿婆見此，氣得雙目噴火，冷聲道：“就這樣的人家，一個破籃子，誰稀罕呐，還二文錢，虧她說的出口，真不要臉。”
“牛阿婆，你就少說兩句吧，他們家就這樣的人，這也是青棗脾氣好。”
“是啊，也虧得青棗好脾氣，換了我，剛才就連鴨蛋一起，讓她拎回去！”
幾個村民見此，紛紛附和。
無論如何，趙青棗如今的身份不同了，就是牛阿婆，因楚行山在衙門當差也沒人敢小瞧，所以大家都對他們很客氣。
趙老太這舉動，實在是讓她們都看不過眼，大家一個村子的，雖然平日裏有矛盾，也閑言碎語，可大庭廣眾之下，多半是要點臉麵，像趙老太這樣，真的是丟人丟到家了。
待將鴨蛋都收完，趙青棗算了算，不下三四百個，一時間不由樂的嘴都笑開了。
這麽多鴨蛋不是小數目，就是清洗，都要費不少時間，更別說後麵還得醃製，趙青棗一人根本忙不過來，當即就對牛阿婆道：“阿婆，這次做鹹鴨蛋和皮蛋，你可得幫我啦。”
“行，沒事，反正我閑著也是閑著。”牛阿婆很爽快的答應，反正她年紀大了，種地是沒法子，可腿腳利索，做這點小事，輕而易舉。
不過說罷，牛阿婆似乎想到什麽，猶豫道：“不過你就這樣讓我幫忙，不怕我把你的方子給學會了啊。”
“學會就學會了唄，早晚會有人知道的，再說，阿婆才舍不得欺負我呢。”趙青棗咧嘴一笑，顯得很純真。
她說的是實話，這方法若是傳開了，到時候想保住，也很難，就算她想留，估計也隻能秘密保留一兩年而已。
牛阿婆見此，沒好氣的戳了趙青棗一下，道：“你個小丫頭，口無遮攔。”話雖如此，可牛阿婆感受到趙青棗的信任，依舊感到極為開心。
趙青棗掩嘴一笑，想了想，接著道：“對了阿婆，以後這鹹鴨蛋和皮蛋，我打算長期做，我一個人不可能忙得過來，到時候也得要你幫忙啦，不如我一個月給你二兩銀子的工錢，也省的你學了方子，還得自己辛苦去做，怎麽樣？”
這是她剛才突然想起的，畢竟她一個人力氣實在太小，恐怕很難忙得過來，請別人不放心，不如就讓牛阿婆幫忙。
牛阿婆聽了，眼睛一亮，道：“行，反正我閑著也是閑著，不過這工錢多了點，不如一兩銀子算啦。”
“那怎麽行，一兩銀子也太虧了，說出去也不怕人笑話，何況您都這麽大年紀了，你舍得，我和楚大哥都不樂意呢，長亭哥知道也定會說我，就二兩銀子，這麽定了。”
趙青棗劈裏啪啦說了一通，頓時將工錢給拍板定了下來。
牛阿婆見此，忙不迭的點頭，道：“好好好，都依你。”
趙青棗見此，笑了笑，又拉著牛阿婆打算先歇息一番，繼續忙活。
牛阿婆這麽大年紀，如今還有這樣輕鬆的活計，而趙青棗給的工錢還不低，一時間她也興奮不已，感到極為滿足，所以沒歇一會兒，就開始替趙青棗忙活起來。
看著牛阿婆忙活，趙青棗自然也坐不住，內心卻沒來由的感歎，這年頭的人實在，無論長工短工，幫人幹活都極為賣力，起早摸黑的，從來沒有什麽偷懶的念頭。
這麽多鴨蛋，想一次醃好，幾乎不可能，而且趙青棗家一貧如洗，也沒那麽多地方放，算計一番，估摸著能先弄五十個鹹鴨蛋，一百個皮蛋的樣子，餘下的也唯有等繼續買大缸裝才成。
扒拉一下，趙青棗當即就忙活起來，她如今主要的精力放在皮蛋上，鹹鴨蛋這塊，她做的很少，畢竟價格比皮蛋要低很多，而且競爭很激烈，隻能當添頭。
於是，接下來的時間裏，趙青棗讓牛阿婆幫忙洗鴨蛋，自己則開始收拾兩個小缸，待洗幹淨放好，那邊牛阿婆的鴨蛋也洗了一半了。
鹹鴨蛋沒技術含量，依舊是老樣子，好在這次趙青棗準備的鹽足夠，所以醃製鹹鴨蛋倒是很簡單，燒一鍋鹽水放缸裏冷了，鴨蛋放進去，上頭用舊被褥蓋得嚴嚴實實，就行了。
看趙青棗那熟門熟路的樣子，牛阿婆嘖嘖稱奇，笑道：“青棗，還是你有辦法，連這法子都能想到，不過我看他們做鹹鴨蛋，不是要用黃泥嗎，你怎麽就這樣用鹽水泡著？”
“都一樣的，我嫌那樣麻煩，這樣省事。”趙青棗笑著解釋了一句，越發覺得自己做皮蛋才是正確的。
畢竟連牛阿婆都知道鹹鴨蛋到底是怎麽回事，她要一直弄鹹鴨蛋，最後指不定就會虧死，念及至此，她不由好奇的問道：“阿婆，你也知道做鹹鴨蛋啊？”
“我哪會，不過是見過一次，到現在我還想不通，鴨蛋怎麽熟的。”牛阿婆搖頭，知道怎麽做是一回事，可若是不知曉放多少鹽，學的再好也沒用。
趙青棗點頭，歎道：“這東西，說白了也沒什麽大不了的，你看，不過是鹽水罷了，鴨蛋吃透了鹽，變硬了，就是鹹鴨蛋了。”
牛阿婆點了點頭，也沒細問，到了她這個年紀，飯都不知能吃幾年，加上楚行山也不是做這個的料，對這些也沒了心思。
趙青棗見牛阿婆沒繼續問，也識趣的不再開口，她看得出來，牛阿婆是真的不在意她的方子。
鹹鴨蛋滿完，緊跟著就輪到皮蛋，因為要拌黃泥等亂七八糟的東西，一時間倒是忙的滿頭大汗。
黃泥石灰等，依舊如上次那樣攪拌，加上草木灰等等，忙活了半個時辰，才弄了差不多足夠三四十鴨蛋的，但別看那一堆泥巴黃呼呼的，可真的攪拌起來，尤其是要吃透鹽，弄的均勻又不能太稀，比搓麵還費力氣。
趙青棗好不容易弄完，就忙不迭的坐下歇息，力氣活讓她累得不輕。
看趙青棗那氣喘籲籲的樣子，牛阿婆笑道：“青棗啊，我看，還是我來吧，你去歇著。”
相較於趙青棗，牛阿婆畢竟是長期幹農活的，就是力氣都不比男人差多少，這點小力氣活，自然不在話下。
趙青棗見此，笑道：“看來，我還是比不上阿婆能幹，這二兩銀子，花的太值啦。”
牛阿婆當即就瞪了趙青棗一眼，道：“別胡說八道，你是還小，還沒長力氣，等在過幾年就比我強多了，我這光有力氣，可比不上你那點小心思。”
說著，牛阿婆也不在這種小事上囉嗦，指著那一堆黃泥，道：“這樣就好啦，接下來怎麽辦？”
“接下來很好做的，就是將鴨蛋放黃泥裏滾一下，等沾了一層厚厚的泥，就行了。”
趙青棗說著，拿起一顆鴨蛋，放拌好的泥裏麵一滾，待上麵沾了大概半公分泥的樣子，才拿起來，放到一旁的缸裏，道：“喏，就這樣就好了。”
“就這麽簡單？”牛阿婆眼睛一鼓，有些難以置信。
“是啊，就是鹽，石灰，還有稻殼要費銀子買，其他的倒是簡單。”趙青棗笑了笑。
牛阿婆見此，也有樣學樣，沒多久，四十個鴨蛋沾滿了黃泥，安靜的躺在了缸裏。
趙青棗見此，笑道：“沒啦，那我繼續拌點黃泥！”
“好，我給你洗鴨蛋。”
牛阿婆見此，一臉驚奇的忙活起來。
隻是當趙青棗正忙著的時候，突然見，聽牛阿婆驚呼道：“啊呀，怎麽破了，好臭！”
趙青棗聞言一愣，湊過去一看，頓時就見到牛阿婆手裏捏這個破殼的鴨蛋，裏麵穿來一股臭雞蛋的氣味，不由眉頭緊皺，道：“磕破啦，沒事，扔了就是了。”
“好哇，竟然是個壞蛋！”
牛阿婆原本還有些愧疚，不小心磕破了一個鴨蛋，但當她仔細一看，頓時麵色就變了，沒好氣的道：“青棗，這鴨蛋已經壞了。”
剛聞到怪味，趙青棗就察覺了，不由皺眉道：“阿婆，這怎麽回事，鴨蛋怎麽會這麽容易壞！”
鴨蛋和雞蛋一樣，很耐保存，根本沒那麽容易壞！
“哼，等著，我悄悄！”
牛阿婆說著，伸手在旁邊的籃子裏拿出幾個鴨蛋看了看，又在耳旁搖了搖，緊跟著就怒道：“青棗，這些鴨蛋有好幾個都是壞的。”
“阿婆，這是怎麽回事？”趙青棗麵色也有些不好看，她擔心這些壞的鴨蛋做成的鹹鴨蛋，萬一到時候吃死了人，問題就大了。
“哼，能怎麽回事，還不是這些鴨蛋在窩裏放的時間太長，又沒孵出來，所以就壞了！”
牛阿婆冷哼一聲，緊跟著怒道：“這籃子是趙老太的，這老趙家真不是個東西，竟然一下子拿這麽多壞的過來！”
趙青棗聽了，麵色也有些不好看，不過旋即還是歎道：“算了，阿婆你能看出鴨蛋好壞，等會兒都幫我仔細看著點啊。”
“恩。”
牛阿婆點點頭，陰沉著臉，道：“青棗，這事兒絕對不能這麽算了，不行，把這些拿回去退了，這趙老婆子，欺人太甚！”
“算啦。”趙青棗心頭也有火氣，但最終還是歎道：“退不掉的，都收了這麽長時間了，現在就是去找他們，他們也不會認賬！”
“難道就這麽算了不成，還有沒有天理了。”牛阿婆氣得半死。
“算了吧，反正也不多，就當長個教訓，下次我們注意點就是了。”
趙青棗內心暗罵晦氣，同時也提醒自己，往後要多注意，這次還好牛阿婆認出來了，萬一沒認出來，被人吃出來，那問題就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