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收鴨蛋
趙青棗的心情今日一天都很好，賺錢有了明路，加上無論是她還是沈長亭在衙門內都有些人脈，尤其是跟縣令關係都不算差，這樣的日子，讓趙青棗感到前所未有的踏實安心。
無論如何，在這個未知而又殘酷的世界裏，她總算勉強闖出了一條活路，雖然因命運的關注，讓她僥幸認識了沈長亭，才有此一遭，但最終她依舊感到很安心。
自食其力，不假與外人，這讓她很興奮，也很愉快。
所以當沈長亭回來時，她就宛若獻寶似的，將今日酒樓的事情與沈長亭說了。
沈長亭得知趙青棗的皮蛋竟然有了這樣的銷量，也極為驚訝，看著趙青棗稚嫩的臉上滿是得意，不由笑道：“這般說來，若是長此下去，將來你賺的錢恐怕比我還多。”
“那是，我正考慮著，以後是否要長期經營下去，畢竟銷量很好，而且本錢也不多，實在是很難得。”趙青棗毫不猶豫的點頭。
她早已打定主意，將皮蛋當做長期生意來做，除非將來找到更好的財路，否則不打算換了。
雖然這世界的商人地位低下，宛若無根浮萍，官府皇權的力量太強大了，若是無法找到更好的依靠，長此下去，難保無人眼紅，從中作梗。
不過這都是將來才需要考慮的事，就目前而言，並不阻礙趙青棗從中多賺取一些資本，至於將來，等賺夠了錢，隨便怎麽處理，她也懶得在意，畢竟她從未有太大的野心，隻想安心自在的活下去。
沈長亭見趙青棗打算的極為精致，考慮的也很全麵，毫不吝嗇地誇讚道：“你倒是想的很好，比我機靈多了，真論起來，你可比我還能幹。”
沈長亭的誇讚出自真心，雖然趙青棗如今皮蛋還不多，也無法看出多大的利潤，但盤算一番，若是數量一多，真的比他在縣衙做長工還要合算的多。
“嘿，那是當然，不過這事兒單我一人也不成，若是沒有你在衙門出力，咱就是無根的水，誰都敢上來踩一腳，到時候也沒法好好經營，說起來，還是沾了你的光。”
趙青棗嘴角微翹，也沒有居功，擔心沈長亭又心裏不痛快，沈長亭並未有嚴重的大男子主義，可這時代就是如此，她若是太出挑，旁人的閑言碎語依舊會刺激到沈長亭。
“那你打算接下來怎麽辦，繼續去買鴨蛋？”沈長亭對趙青棗那所謂的長期經營也有了興趣，不由多問了一句，顯然心頭也沒別的想法。
趙青棗點頭，道：“這是自然啦，不過我打算先在村子裏收點鴨蛋，能收多少收多少，先做著，到時候不夠，在去外麵買。”
“也行。”沈長亭考慮一番，目光落在趙青棗單薄的身子上，歎道：“不過你也別太累了，如今你還在長身體，力氣又小，能忙得過來嗎？”
趙青棗心頭一暖，笑道：“無妨的，一個人忙不過來，我就請人幫個忙好了。”
反正做皮蛋她已經有了上一次的經驗，如今也有了把握，力氣活還真談不上有多少。
沈長亭看趙青棗說的頭頭是道，知道她是個有主意的人，當即爽快的應道：“那行，你自己看著辦，不過還是得多保重身體。”
這段時日，趙青棗又是忙活藥園，還要照顧菜園子，還得去衙門當廚娘，完了還得回來折騰皮蛋，也夠忙活的，相比起來，沈長亭倒是清閑的多了。
二人商議一番，衙門裏如今除了忙活春耕也沒別的事，沈長亭那裏倒是沒什麽麻煩，那師爺雖然是個嫉妒心強，有些小人作風，可縣令畢竟是明白人，有這樣的一個縣老爺在，想來沈長亭也不會吃虧，更何況有楚行山在，沈長亭也吃不了虧。
時間悠悠，轉眼即過，第二天，趙青棗就開始收鴨蛋了，收鴨蛋並非什麽難事，不過趙青棗畢竟太小，對村子也不熟，索性就找上了閑著沒事的牛阿婆來幫忙。
有了牛阿婆的幫忙，二人在村子裏轉了幾圈，挨家挨戶吆喝一番，頓時不少人家有鴨蛋的，都紛紛用籃子提著，往趙青棗家裏跑，壓根就不用出門去收。
這是牛阿婆的建議，趙青棗見此，也感歎這時候生意的好做。
因為路近，加上趙青棗給的鴨蛋價格比鎮子上要高許多，沒多久，趙青棗就收了一筐鴨蛋。
“哈，沒想到這麽輕易就買了這麽多，足夠用一段時間了。”趙青棗看著慢慢一筐鴨蛋，嘴都笑歪了。
這些鴨蛋在她眼裏，可都是白花花的銀子！
不過牛阿婆卻極為精明地道：“青棗，以後你就算不出門，這鴨蛋想要多少也鐵定有多少。”
“這怎麽說的，現在村裏的人，除了還有小半在外麵幹活沒回來的，大部分恐怕都被我們收完啦，鴨子下蛋也沒這麽快吧。”趙青棗聽了牛阿婆的話，麵色一愣。
“這不是鴨子下蛋快，而是他們精著呢，剛就有不少人暗自嘀咕，去隔壁村裏買了過來賣給你呢，誰讓你的價格高。”牛阿婆說著，冷哼一聲。
趙青棗聽聞有些傻眼，沒想到這年頭的百姓，都知道賺差價了，一時間也有些無語，不過很快就笑道：“這樣更好，省的我以後還得往鎮子上跑，搬來搬去也累，這樣以後來多少我收多少就是！”
有免費搬運工，她自然也省了力氣，對此趙青棗倒也沒有見氣，畢竟皮蛋的價格以她算來，恐怕能賣到二十多文一個，這價格，能買十多個鴨蛋，她也不差那點銀子。
牛阿婆見她這般說，想想也覺得有理，也就沒有繼續多言。
很快，不少外出幹活的都收工回家，新一波的收鴨蛋又陷入如火如荼中，趙青棗也忙的沒閑了。
“大娘，你這是二十個整啊，給你錢，收好啊，下次有我還要。”
趙青棗忙的滿頭是汗，正在算賬，而牛阿婆則忙著將收過的鴨蛋裝籮筐，隻是沒過一會兒，待來人漸少的時候，趙青棗正忙著喝水，卻聽牛阿婆喝道：“老趙家的，你來做什麽！”
“能做什麽，賣鴨蛋啊！”
一道蒼老的聲音緊跟著響起，趙青棗一聽，頓知是誰，這聲音太熟悉了，除了趙老太沒別人，當即她拔腿就來到了院子裏，擔心趙老太搗亂。
不過她的擔心顯然有些多餘，如今的趙青棗和沈長亭，可不是誰都能欺負的，畢竟連縣令都肯給他們麵子，別說趙老太了。
所以趙青棗來到院子裏的時候，就見到趙老太雖然依舊有些蠻不講理，可氣勢上卻也弱了許多，望著牛阿婆，臉色漲得通紅。
“你們家的鴨蛋，我們不敢收，誰知道你這鴨蛋是哪來弄來的！”牛阿婆得理不饒人，她是愛屋及烏，如今和趙青棗關係好，看趙老太自然極為不順眼。
趙老太氣得半死，怒道：“老太婆，年紀大了老糊塗啦，張口閉口就亂冤枉人。”
“我什麽時候冤枉你了，難道你們沒偷過東西不成，嘖嘖，還提這麽多鴨蛋，這是要賣了給小黑娶媳婦還是給小黑去賭檔消遣啊。”牛阿婆冷笑。
她跟趙老太年紀差不多，輩分持平，誰也不屬於誰，完全沒講趙老太當回事。
趙老太這下徹底的火了，本就是潑婦的她，當即就指著牛阿婆喝道：“你管我怎麽用，反正你們吆喝了要收鴨蛋，我就拿鴨蛋來賣了，莫非你說話當放屁不成！”
“我們又沒去你家吆喝，是你自己不要臉。”牛阿婆反唇相譏，論起口水，牛阿婆真的不比別人差。
趙老太氣得半死，將一籃鴨蛋放在地上，叫道：“要你管，又不是你給錢，憑什麽不收我們的，真當自己傍上了縣老爺，就無法無天啦，不要臉。”
牛阿婆哪裏受得了這等氣，當即就麻利的站起來，要跟趙老太打架。
趙青棗見情形不妙，不由拉住牛阿婆，勸道：“阿婆，吵什麽呀，不就幾個鴨蛋嘛，收了吧。”
這要不收，趙老太真有可能賴在這裏不走，就真的鬧心了，老太婆耍起賴，誰也沒轍。
牛阿婆依舊不忿地道：“收什麽收，還真當你好欺負不成，她要敢在囉裏囉嗦，就讓長亭給她關起來。”
“老不死的，你少在那糊弄人，憑什麽收別人家的鴨蛋，就不收我的，難道你想吃裏扒外不成，拿縣太爺壓人，真當我怕啦，你去叫啊，看我怕不怕！”趙老太同樣氣得渾身直哆嗦，可嘴巴子依舊毒的狠。
牛阿婆麵色一狠，就要發作，趙青棗一時間也有些頭疼，不由拉住牛阿婆，勸道：“行了行了，阿婆，你跟她吵什麽呀。”
說著又狠狠瞪著趙老太，道：“你少在這糊弄人，莫非真以為我不敢抓你，我什麽事做不出來，識相的你給我閉嘴。”
趙青棗一發狠，趙老太也有些慫了，畢竟趙青棗確實很潑辣。
看趙老太老實了，趙青棗見牛阿婆餘怒未消，又勸道：“反正都一個價，收誰家的不是收，算啦，我來看看值多少。”
趙青棗點清了數，旋即對趙老太道：“二十個鴨蛋，二十四文，剛好！”說罷就點銅板，直接塞給了趙老太，冷聲道：“看清了啊，出了這個門，到時候是多是少，我可就不認了。”
對於老趙家的無恥，她深有感觸，自然以防萬一。
趙老太忙不迭的數了數見沒問題，喜滋滋的手下，緊跟著又指著那個小籃子，道：“對了，還有那籃子，最少得值兩文錢，你就這樣算啦？”
“這人……”
“這老太婆……”
一時間，剛被吵鬧吸引過來的村民，一時間都不知道說什麽好了。
一個破籃子，搞得好像趙青棗要昧下似的，眾人都無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