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開荒
伴隨著雞鳴狗吠，新一天的朝陽升起。
趙青棗由昏昏沉沉中醒來，又開始了新一天的忙碌，昨夜紛亂的思緒，並未讓她困擾多久，很快就沉沉睡去，一夜好眠。
燒水做飯，新的一天，熟悉的事情，趙青棗已經做得極為順手。
虧得沈長亭收留她，遷就她，雖然對沈長亭也有諸多不滿，但終究她還是滿懷感激，努力的體現著自己的價值，經營者兩人的生活。
土灶台不好燒，柴放多了鍋太熱，柴少了，炒菜都炒不熟，但這幾天她的情形也好了許多，她已經習慣了，就如同她在適應著這個世界。
炒了兩個菜，一個湯，這是她今日打算燒的，待沈長亭起床時，她已經將水燒熱了，一半放到水壺裏熱著，一半放到一個陶罐裏，放了幾片茶葉，當做涼茶，多有的一點，正好用來給沈長亭洗臉。
“今天怎麽這麽早。”沈長亭看著趙青棗忙碌的身影，笑著打招呼。
“昨晚睡得早嘛。”
趙青棗笑了笑，接著一指沈長亭，道：“昨天說了，你不許進廚房。”
“我端洗臉水。”沈長亭聳聳肩，有些尷尬。
“你手不能沾水，等會兒，我來。”
趙青棗抿嘴一笑，如同朝露下的柳芽，透著蓬勃的朝氣。
翻了幾下鍋鏟，在菜裏麵放了點水悶著，而後就走過去端著臉盆，將毛巾浸濕擰幹，對著沈長亭，道：“漱口後，用一隻手摸一把，然後用毛巾擦一下，這樣那隻手就不用沾水了。”
“好。”
沈長亭很舒心的笑，他發現家裏有個女人，真的很不錯，趙青棗真的很會照顧人，體貼和細心。
吃過早飯，沈長亭執意要抄書，趙青棗見閑著也是閑著，也由著他，自己則直接去找牛阿婆了。
到了牛阿婆的家，發現牛阿婆去洗衣服去了，家裏就楚行山一個人在家。
“青棗，你臉上的腫消了不少啊。”楚行山見到趙青棗，笑聲依舊爽朗。
能不提這茬嗎？
趙青棗臉色有些僵，瞪了楚行山一眼，道：“你不也好了差不多了嘛，話說你是不是也用了阿婆的方子。”
楚行山頓時不說話了，扭頭支吾道：“說這個做什麽，對了，你來找我娘有事？”
“沒，我是想問問你，這附近哪裏適合墾荒的，我，我想開點地出來種種東西，不然的話，這樣坐吃山空也不是個事兒。”趙青棗歎了口氣，說出了心頭的想法。
這是她心頭早就有的打算，昨夜越發的堅定下來，隻是她對這裏不熟，四周指不定都是有主的，為了避免日後麻煩，才特意來打聽一下。
楚行山聽了，一臉詫異地道：“你要墾地做什麽，你這身板，能挖的動嗎？”
“到時候看能種什麽就種點唄，挖不動我不能請你幫忙嗎，反正給你銀子，還管飯。”趙青棗笑道。
她確實挖不動，可平日除草之類的總是行的，再說，她也沒打算種菜。
“那行，不過說起來，你院子裏不是有塊地嗎？鬆鬆土就能種菜了，何必要去墾荒，新開的地土潛石頭多，還不能屯水，根本種不了什麽東西。”
楚行山十分內行的開口，聽起來別提有多專業，虎得趙青棗一愣一愣的。
好在趙青棗前世本身就是土鱉，也見識過地是怎麽種的，當即笑道：“我家院子裏那點地方，哪兒夠啊，種點吃的菜都不夠，有沒有大點的地方？”
“大點的？”
楚行山想了想，道：“有，不僅有，還很多，就是地不好，都是山地，就是村後麵坡上的那一塊，沒人要的。”
趙青棗一想，頓時明白楚行山指的是哪裏，就是他們家往後麵，山腳下一個土丘，那土丘挺平緩，綿延到底，就是楚行山口中的土坡，而土坡底下就是一條河，那河就是她平日洗衣的小河。
“那塊地方啊，行啊，離著挺近，雜木也不多，怎麽沒人墾出來？”趙青棗有些驚訝。
那裏不僅離得近，還靠水，看起來像個不錯的地方。
“那沒用，還瘦的很，又是沙土，留不住水，種什麽都得旱死，隻有種番薯之類的還湊合，不過產量也不會高。”楚行山搖了搖頭道。
趙青棗了然，既然那麽個好地方沒人要，定然是無法種出東西，否則也輪不到她了。
想了想，她試探著開口道：“那楚大哥，你最近不忙吧，幫我墾點出來行不，我給你工錢。”
楚行山眉頭一皺，道：“你真要懇那裏？那裏真的沒用，你不如換個好點的地方，要不租個熟地，村東頭瘸子家的地是現成的，他自己腿腳不靈活，沒法種，荒了不到兩年。”
“不用了，別人家的將來說不清帳，還是自己墾荒好些。”趙青棗搖搖頭。
村子裏的瘸子就一個，這家夥以前有個媳婦兒，可惜他好吃懶做，還經常欺負她媳婦，後來媳婦勞累太過，前兩年死了，這下好了，他一個瘸子地也沒法種，整天的四處亂晃，就靠變賣家產度日，這種人的東西，趙青棗哪敢去租，買還差不多。
但有那個錢，她還不如請楚行山幫忙墾荒，畢竟她沒打算中番薯，而是打算種藥材，到時候挑點抗旱的藥材來種。
“你真要墾荒？”楚行山依舊有些難以置信，瞪著趙青棗，道：“你是魔怔了吧，你可想清楚了啊，沒產量到時候別哭。”
“沒事兒，反正不會少了你工錢，先弄個半畝出來，也不用弄太好，把那些雜草茅刺燒了就行，鬆土的話，鬆淺一點也沒事兒，反正這個我不懂，你看著辦。”
趙青棗幹脆將事兒一下子說完，免得又被楚行山打岔。
楚行山見趙青棗執意，也不好繼續勸，點頭道：“行，我地裏忙活好了，就去看看。”
“恩，得要多少銀子？”趙青棗問，她喜歡先談價格。
楚行山頓時就不悅了，沒好氣的道：“見外了不是，就這點事還跟我提什麽銀子。”
“那可不行，不收錢怎麽行，人不要錢，刀和鋤頭還得耗呢。”趙青棗冷哼一聲，接著道：“要不這樣，一兩銀子怎麽樣，不夠我再加點。”
現在沈長亭工錢不低，她手裏頭餘錢也有九兩多，花費的起，就算墾荒最後種的東西沒收成，也虧不了多少。
“太多了，用不了那麽多。”楚行山忙不迭的擺手，道：“有一百文足夠了。”
“行了吧，你以為我真不知道工錢啊。”
趙青棗撇了撇嘴，當即就塞了一兩銀子給楚行山，道：“就一兩了，你也別推了，否則長亭哥知道了，得罵我沾你便宜啦。”
趙青棗算了算，一兩銀子應該是足夠了，不過她倒不是故作大方，而是這些日子楚行山對她照拂確實挺多，包括牛阿婆對沈長亭，都很照顧，何況前兩天她還害的楚行山被馬蜂蜇的不輕。
這點銀子就算是補償，也無可厚非，在她看來，情分歸情分，但更多時候她情願別人欠她人情，也不遠她欠別人，免得以後遭人閑話。
“好吧。”
楚行山這下徹底熄火了，接著又勸道：“那裏真不適合種番薯，你可得想好了種什麽，實在不行，就撒點芝麻吧。”
芝麻這東西，地裏山上都行，存活率很高，產量也很不錯。
“我想想，回去跟長亭哥商量商量。”趙青棗不置可否的笑了笑，有些事她心裏合計著，能否成還得看情況，暫時她也沒想嚷嚷。
“恩，他畢竟是讀書人，想必是懂的多，你確實得跟他合計合計。”
一提沈長亭，楚行山頓時就沒別的話了，畢竟沈長亭在這村裏，真的是不可多見的才子，不管怎麽說，一個讀書人，總是很受敬重的，哪怕沒功名在身，好歹也比他們目不識丁的要強。
就是楚行山，對沈長亭都還是很喜歡的。
“那好，這事兒就交給你拉，你有空就幫下，我也不是很急。”
“行。”
“那我走啦。”
趙青棗旋即也沒多逗留，反正墾荒也不是一兩天，半畝看起來不多，好歹也要兩三天，她也不著急。
楚行山看著趙青棗遠去，捏了捏手裏那一兩銀子，一時間有些猶豫，這點小事，對他來說根本不算什麽，而且一兩銀子確實很多，他再想要不要找個機會，還給沈長亭，相較於趙青棗的潑辣，沈長亭可就好說話的多了。
與沈長亭認識這麽久，楚行山對沈長亭還是極為了解的，何況真收了這個銀子，牛阿婆那裏，還得招呼一聲。
……
“接下來得抽個時間去鎮子上看看，哪些藥材好種，還得整種子，要不收點幼苗。”
告別了楚行山，趙青棗內心默默計劃著。
想來錢，中藥材是最好的選擇，最少大多數藥材，山地都能長，而且不用費力去打理，至於收入多少，她暫時還沒法算，但無論如何，總歸是個出路。
一番思量，她的思路也開闊了起來，不過有一點楚行山倒是說的對，這種事多少得跟沈長亭商量一番，再不濟沈長亭也是個知識分子，雖然四體不勤，可總能紙上談兵吧。
不求沈長亭有什麽高明的見解，但總比她了解的多，理個思路就行，免得兩眼摸黑，徹底被人給蒙了。
想著心思不知不覺就回到了家裏。
一進院門，她也不顧上回屋子，而是打量起院子裏的一塊小菜地來。
這菜地就在門口靠西邊一點，圈在了院子裏頭，地方很小，大概也就一兩間屋子的麵子，或許是因為長時間沒人打理，裏麵長滿了各種雜草，看起來跟荒地似的。
這屋子是沈長亭買的，這地自然就是原來就帶著，至於主人，如今還真不知道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