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去鎮上
感情這事兒還是我的不對了，真是好心沒好報，活該明明識得字，有個不錯的長工，還把日子過程這個樣子。
趙青棗越想越氣，也不知該怎麽跟對方解釋，她算是看出來了，這裏麵有觀念的問題，沈長亭在這上麵跟她完全不是一個觀念，她就是說了也沒用。
沒有繼續爭執，當即趙青棗隨意擦洗一番，也就安心的睡覺了，但不知是氣得還是怎麽著，總之這一晚，她翻來覆去，大半夜都沒睡著。
想了大半宿，她算是想明白了，這年頭女人可以不用太講究，但男人終究是講究一個臉麵，而且由於觀念的緣故，很多時候，都有些固執。
隻是她要想將日子過下去，更重要的是讓自己好過，就不得不認清這一點，這讓她大感心累。
迷迷糊糊睡到天亮，她就起床開始忙活著生火燒灶，開始做早飯。
說起來，相較於原來的趙家，沈長亭學問如何雖然趙青棗不清楚，但好歹有份不錯的長工，月俸也不少，日子比原本的趙家好過的多，雖說不能每日都大魚大肉，但最少白米飯還是能照常供應。
沈長亭身子弱，趙青棗也正是長身體的時候，所以大早上，趙青棗也沒忙別的，燒了些熱水，就用昨夜的剩飯放了雞蛋，炒了個蛋炒飯。
當沈長亭起床後，就見到擺在桌上香噴噴的蛋炒飯，一時間眼中閃過一絲詫異，不過倒也沒有大驚小怪，也沒說什麽奢侈之類的。
沈長亭就著鍋裏的熱水，洗過臉，就準備吃飯，趙青棗也忙好了，幹脆也坐到沈長亭麵前，看著沈長亭依舊板著個臉，不由有些心虛的開口道：“那個，我有事跟你說。”
“什麽事？”沈長亭有些詫異，一臉不愉的樣子。
趙青棗想了想，道：“你昨兒說的對，我脾氣確實凶了點，容易得罪人。”
說著頓了頓，察覺到沈長亭麵色緩和一些，又道：“不過你也知道，你這日子過得並不好，你現在能抄書賺錢，勉強能胡得住嘴，但這錢也不能亂花，你這性子軟，身子又不好，若是我在不凶一點，誰都來欺負你，這日子還怎麽過？”
說著，看沈長亭似乎聽進去了，趙青棗索性將想法攤開了，真誠地道：“你有沒有想過，萬一你抄書的事兒沒了，到時候該怎麽辦，總得備點餘糧吧，誰都上門欺負訛銀子，以後還活不活了？”
沈長亭眉頭微皺，沉思良久，不經意的點了點頭。
趙青棗見此，也心下一鬆，道：“所以我該潑辣的地方還是得潑辣些，不過我保證，往後若是別人不欺上門，我就不理會。”
“恩，不過你得保證，以後別去別人家撒潑了，畢竟女孩子家，這樣下去對名聲也不好，鬧得太僵，也沒法處下去。”沈長亭不緊不慢的開口。
“行！”趙青棗點頭答應下來。
她也想明白了，如今自己還太小，這世道對女人又很不友好，比不上上一世，由不得她胡鬧，如今竟然落到沈長亭這兒，要把日子過下去，還是得依著點對方，對她也有好處。
這事兒說完，沈長亭的麵色好看不少，點了點趙青棗的碗，示意趙青棗也吃點，趙青棗自然不客氣。
待吃過早飯，沈長亭還得去鎮子上幹活，趙青棗想了想，道：“待會我跟你一起去，我想去鎮上轉轉，看看能買點什麽。”
畢竟沈長亭現在生活條件很不錯，就是吃的太粗糙，趙青棗就想著能買點什麽改善一下生活。
同樣是過日子，換了別人家，有沈長亭這份收入，日子鐵定不會過得這麽慘，能過的好點，趙青棗自然也很樂意，她還在長身體呢，可不想自己以後長成一個瘦竹竿或者年紀輕輕就一臉麻子。
更何況沈長亭的身體也需要好好調理，畢竟作為這個家唯一的經濟來源，每個好身體，實在是讓人放心不下。
沈長亭倒是也沒多想，他對銀子或者說對過日子，沒什麽概念，見趙青棗想去，他也沒什麽意見，當即就道：“行，那等會一道走，正好我接了活，一道回來。”
“好！”
趙青棗笑了笑，忙不迭的將飯往嘴裏扒拉。
趙青棗對這個鎮子的記憶，還是來源於身體的原主人，不過原主人也是個不討喜的存在，性情有軟糯，也沒去過幾次，以至於她對鎮子印象很模糊。
當吃過飯，她一路和沈長亭來到鎮子上的時候，看著眼前的鎮子，一時間也有些無語。
這與其說是鎮子，不如說是人口眾多，也集中了一點的大村莊，中間一條大街貫穿南北，不知通往何處。
路兩旁是鱗次櫛比的房屋，大多數是土牆陪著茅草頂，偶爾夾著一些青磚瓦房，如同萬花叢中的一點綠，極為顯眼，除此外，也就是一些簡陋的攤鋪。
不過趙青棗一眼望去，大多都是鐵匠鋪，裁縫鋪這些簡單的鋪子，比前世要差多了。
街上不時有牛車趕過，甚至還有個牛車走著走著，剛走過趙青棗身邊麽多遠，那拉扯的牛就張開後腿，扒拉著掉下兩坨大便，除此外還有些雞鴨鵝等在街上亂竄。
完全毀了心目中高大上的鎮子啊！趙青棗淚流滿麵，感覺有些無語。
“你要買些什麽？”
就在趙青棗好奇的打量著這個鎮子時，沈長亭淡淡的開口，語氣依舊不緊不慢。
不得不說，身著長袍的沈長亭別有一股子讀書人的風範，雖然長袍很粗陋，他臉色也有些病態的蒼白，但相較於常年下地幹活的勞苦百姓來說，卻也顯得極為清爽，有著一股子讀書人該有的斯文和儒雅。
“看看有什麽菜，買點回去。”趙青棗笑著開口。
她看了一眼，沒發現有賣菜的，連肉攤都沒見到，也不知在哪個角落。
“恩，那就往前走點。”
沈長亭身手一指前方的拐角，舉步走了過去，趙青棗緊緊跟隨。
沒走多遠，趙青棗見到旁邊有個賣豬肉的攤子，上麵擺著肥膩的豬肉，剁成一條條的，而旁邊還放著一些豬下水，不由眼睛一亮。
“去那裏看看。”
想也不想，趙青棗就將沈長亭拉了過去。
不等老板開口，趙青棗就指著旁邊一坨豬下水，直言道：“老板，這些豬下水怎麽賣的？”
旁邊的案幾上擺著一個大篩子，上麵放著豬肝，豬腸，豬肚等，甚至連豬肺都有，有些臭烘烘的，有些血淋淋的，味道很不好聞。
“要買豬下水？”
攤子老板聽到趙青棗的話，眼睛一亮，笑道：“全要嗎？”
“恩……”
趙青棗點頭，然而還不等她多言，就被沈長亭給拽住了，卻見沈長亭瞪著眼，道：“你買這些做什麽。”
“吃啊，怎麽了？”趙青棗有些懵，不明白沈長亭為何急眼。
“你可知那是什麽，那是豬腸，那是豬肚，那些東西髒，平日都是給大戶人家喂狗的，不能吃。”沈長亭皺著眉，臉色有些不好看。
“誰告訴你不能吃的，放心肯定能吃。”趙青棗有些無語。
敢情這世界豬下水還都是拿來喂狗，真是白瞎了這些好東西，她可是記得，前世的時候，豬下水價格可是豬肉的一半，尤其是豬肝，比豬肉還貴些，沒想到這裏的人竟然不識貨。
她倒是想買豬肉，可畢竟豬肉貴，她有些舍不得。
“不行，別買，不能吃！”沈長亭一臉不信。
趙青棗無奈了，怒道：“反正我要買，放心，到時候肯定洗的幹淨，保證你喜歡。”
沈長亭無語了。
倒是那攤鋪老板急眼了，好不容易來個買豬下水的，一個要一個又不要，他想發火，又看沈長亭似乎是個讀書人，也不好得罪，見趙青棗見此，不由笑道：“這位姑娘，若是要的話，三文錢一副。”
這一副就是一頭豬的全部內髒了。
好便宜！
趙青棗一聽就樂了，忙不迭的笑道：“好，我要了，老板，能搭點板油不？”
“那不成，板油都值豬頭一半的價了，搭了我就虧了。”
“行吧，來一點花油總成吧，我多給兩文，你秤一點。”
“好！”
沈長亭眼看著趙青棗依舊堅持，甚至講好了價，看著熟門熟路的，比他還老道，一時間也不好在說什麽，不得已隻好掏錢。
買了整個一隻豬的下水，拎起來估摸著有二三十斤，不過趙青棗卻不嫌累，反而覺得高興不已。
接著又拉著沈長亭買了一些粗鹽和麵粉，麵粉不貴，倒是鹽，真的很貴，讓她一陣心疼。
待忙好了，沈長亭又去書鋪交接了一番，領了筆墨紙張和書，就隨著趙青棗一路返回。
剛回到家，趙青棗就迫不及待在院子裏處理著一堆豬下水。
無論是豬肝還是豬肺，都還好，除了血淋淋的，異味不重，倒是豬腸和豬肚，真的是臭氣熏天，不過對此，趙青棗也不介意，前世她也是過日子的人，對此也沒什麽排斥，清洗起來也很麻利。
倒是閑著的牛阿婆，見趙青棗搗鼓著一些臭氣熏天的豬下水，真的看不過去了，忙不迭地勸道：“青棗啊，你這是忙什麽呢。”
“洗豬下水呢。”趙青棗說道，手上動作卻也不停。
“這些東西怎麽能吃啊，髒的要死，還不快扔了。”牛阿婆一跺腳，有些無奈的想製止。
“沒事兒，我會處理。”
趙青棗也不解釋，反而笑道：“等我做好了，到時候給阿婆端去，嚐嚐鮮啊。”
“這東西還是你留著慢慢吃吧，我才不要。”牛阿婆一臉嫌棄。
看著趙青棗用竹竿子將豬大腸翻過來，牛阿婆忙不迭的退到一邊，生怕沾染了一絲。
“這可是好東西呐，裏麵還有豬油，可養人了。”
趙青棗笑了笑，其實真個說起來，豬下水並沒有多髒，畢竟殺豬後，屠戶已經處理過一次，雖然處理的簡單，但真的論起來，味道也不重，拎了幾桶水，清理過之後，也就沒什麽味道了。
待洗好了豬肝那些，唯有腸子等，最終趙青棗拿了些麵粉，糊了一些，上手猛搓，跟搓衣服似的，洗過兩次，又用鹽漿洗一番，最終忙的她一頭汗水，看著已經洗的幹幹淨淨，才滿意的拎了回去。
緊跟著就是燒水，將腸子，豬肺等都鹵了一遍，才拎起來掛好。
忙了大半日，眼看就到中午了，趙青棗見鍋裏也沒熄火，又添了柴火，準備先燒點，中午讓沈長亭好好嚐嚐。
畢竟相對來說，鹵過的豬腸和豬肺豬肚等，可以留不少時日，但豬肝卻無法留長時間。
“都說便宜沒好貨，我就讓你們看看，我的手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