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怎麽又撞了人
沈長亭簡單地洗漱好,背著書箱,輕手輕腳地往鎮上趕去。腦子裏早就記住了趙青棗說的買被子,還有藥酒,針線。
要不要給趙青棗買一身衣服呢,她似乎衣服都沒有幾件好的,再說吧,要是遇到好看適合的可以買一件給她穿。
沈長亭就這樣一路走到了鎮上,全身都是汗,不自覺地拿衣袖擦了擦額頭的汗。
太陽此刻正毫不留情地散發著她的光芒,而沈家,趙青棗才從被窩裏跌跌撞撞地鑽出來,想著弄點早飯給自己吃。
沈長亭回家的時候就看到趙青棗對著一盤熱氣騰騰的紅燒肉和醬黃瓜,眼睛時不時的往門外看著,像是在等自己,不由覺得心中一暖。
他將手上的棉被放下,為兩人終於不用睡一張床而感到稍稍慶幸了,順便他還給趙青棗買了一件衣服,這些趙青棗都看在眼中。
隻是在看到沈長亭臉上的抓痕的時候,趙青棗忍不住問道:“你這臉究竟是怎麽弄得?”
“我……我回來的時候又撞到金桂嬸子了……”沈長亭說起來有些虛。
看沈長亭那一副書呆樣子,趙青棗就知道,這家夥多半又是讓人給坑了,當即沒好氣的問道:“你撞人家哪兒了?”
撞一下就要賠錢,當自己是陶土做的不成,磕一下就碎,都是整日挖泥巴的鄉下人,哪有那麽金貴,更何況,就沈長亭這幅樣子,就算想撞傷人,也沒那本事。
“我,我也沒看清撞哪兒了,我那時也沒注意到。”
沈長亭有些無奈地開口。
“沒看清,就被人家賴上了,你是傻的吧?”趙青棗一聽就來氣了,看著沈長亭簡直就跟看著怪物似的,她算是徹底見識了,什麽是單純。
擱前世,碰瓷這麽個搞法,早被人掛牆頭了。
沈長亭眉頭微皺,似乎有些不悅,但他還是嘟囔著解釋道:“我那時正走著路,沒注意看,誰知道金桂嬸子就突然衝了出來,我一時沒刹住腳,就撞上了。”
“那金桂嬸子傷著哪兒了?”趙青棗很快就抓住重點,對沈長亭是真的無語了,人傻成這樣,也不容易,也得需要極大的勇氣。
“沒看清,她說扭著了。”沈長亭說著,有些不耐煩的道:“好在這不是也沒什麽事了嗎,破財消災,我以後多注意點,沒事。”
“不行,你這是給人家訛了,還不明白嗎?走,去找那娘們好好理論理論。”
趙青棗氣得臉色發青,什麽破財消災,簡直就是個白癡,當即拉起沈長亭,就往外走。
“有什麽好理論的,這不給了人家進兩銀子,算了,不必再鬧。”沈長亭有些不願。
“不行,人善被人欺,那可是幾兩銀子呐,可不能就這麽白白便宜了。”
趙青棗是真的氣不過,她倒也有一股子蠻力氣,沈長亭又是個病秧子,就算不願,被趙青棗這麽一扯,也隻得硬著頭皮跟著。
來到金桂嬸子的破屋子門口,就見到金桂嬸子端著碗粥正在喝著,見到趙青棗和沈長亭來了,往屋子裏一縮,似乎在有意躲著。
趙青棗見此,臉色一下子就陰沉下來了,小臉漲得通紅,想也不想,扯開嗓子就吼道:“金桂嬸子,你給我出來,你訛了我家的銀子,快給我還回來。”
這一嗓子吼得極大,加上她女孩子嗓子,本就尖銳,一下子傳出老遠,一時間隔壁左右幾家人正忙著吃早飯,樂的端著飯碗站在門口往這邊看。
尤其是聽到趙青棗的聲音,不少人就樂了,這些日子趙青棗先跟家裏劃清界限,又把自己給賣了,鬧得動靜還真不小,一下子這山溝裏人家都傳遍了。
金桂嬸子自然不肯出來,不僅沒出來,連吱一聲都沒有。
“不出來是吧,有本事你就一直躲著,敢訛我們家的錢,你良心都讓狗吃了啊,給我還回來,不然別怪我去報官了,我就不信,還沒個說理的地方。”
趙青棗那肯就此罷休,扯開嗓子繼續罵。
“怎麽回事啊這是?”
“長亭呐,你們這是鬧什麽呢?”
這下子,又有幾個村民圍上來了,一臉好奇的問沈長亭。
沈長亭也被趙青棗突然的幾嗓子嚇著了,一時間猶猶豫豫,不知該怎麽說。
趙青棗見此,冷哼一聲,道:“有什麽不能說的,就剛才的事兒……”說著趙青棗就將沈長亭碰到的事,簡單的說了一遍。
說完還不忘編排道:“突然就闖出來,誰知道她是不是故意的,都欺負他老實呢,一個婦道人家,往男人懷裏撞,真是不要臉。”
被趙青棗這麽一說,金桂嬸子再想裝死也不行了,怒氣衝衝的跑了出來,吼道:“小伢子你在胡說,仔細我拔了你舌頭,明明就是沈長亭撞傷了我,到現在我這肚子還痛著呢,撞傷了人,賠點醫藥費,不是應該的嗎,可憐我那幾畝地,這幾天我都不能忙活了,不曉得草又長成什麽樣了。”
“你少來,剛還捧著一碗粥吃著呢,哪裏撞上了,傷了你還有力氣說話。”
趙青棗才沒那麽好糊弄,說著又冷笑道:“你身子還真是金貴,一開口就要三兩銀子,買藥吃都能吃半年,敢情你都快死了啊。”
“你閉嘴。”
金桂嬸子氣得半死,一臉鐵青的指著趙青棗,道:“沈長亭他把我撞傷了,賠點銀子,我不跟他計較就不錯了,你還有理來要錢,真當我好欺負不成。”
“你撞傷哪裏了,走,去找個大夫來看看,我們去驗一下,是不是真的。”
趙青棗對付這些人,還真沒什麽難度,說著又拉過趙長亭,指著趙長亭的臉道:“他這臉上還有傷呐,就是你抓的,都破相了,以後連媳婦都沒地兒娶,我還沒找你賠錢,你倒是賴上了。”
“是他走路不長眼,怪的了誰!”
“你走路帶眼了,就故意往男人懷裏跑,我看就是你故意的!”
論撒潑金桂嬸子確實有一套,可惜趙青棗是什麽人,她根本不需要撒潑,幾句話就把金桂嬸子噎的半死。
“死丫頭,看老娘不撕了你的嘴。”
眼見罵也罵不過,金桂嬸子一臉凶相,張開大手就衝向趙青棗。
趙青棗早就防著她了,想也不想,扭頭就跑到一旁,口中還不忘嚷嚷道:“大家看呐,她這活蹦亂跳的,哪裏有受傷的樣子,還說自己傷的不得了,這不是訛銀子是什麽!”
“還真是,都鄉裏鄉親的,這也真是不像話。”
“金桂家的,我看你還是厚道點吧。”
這下幾個村民也看不過去了,忙不迭的幫腔。
趙青棗也點頭,道:“可不是麽,長亭他在村裏時日也不短了,他是什麽樣的人,大家還不知道嗎,他是會惹事的人嗎,還撞人呢,就他那身板,一陣風都能吹倒,還能撞傷人,傻子都不帶這麽傻的。”
“訛我們家銀子,還有理了,這樣的人家,往後誰敢跟她往來。”
趙青棗劈裏啪啦,說了一堆,說的所有人都一臉同情,畢竟沈長亭別的好處沒有,就是老實,又是鋤頭倒了都能砸傷的那種病秧子,要說撞傷人,還真難。
“金桂家的,這就是你的不是了,我看還是把銀子還給人家吧,要說幾塊銅板就算了,三兩銀子可不是少數,你這也太過了。”
“是啊,大家都是村裏人,抬頭不見低頭見,何必呢。”
幾個村民在一旁竊竊私語。
金桂嬸子也被數落的很是沒臉,就覺得臊的慌,眼看著大家眼神都不對了,一時間無可奈何,咬牙切齒地道:“行,銀子還你,拿回去買藥吧,吃死你們。”
金桂嬸子說著,扣扣索索的從衣兜裏摸出幾兩碎銀子扔在趙青棗腳下。
“早這樣不就好了,非要人找上門,欺軟怕硬。”趙青棗一臉不屑,嘟囔一句,撿起銀子就揣進兜裏。
到手的銀子還沒捂熱就沒了,又丟了大臉,金桂嬸子雙目都快噴火了,看了看趙青棗,也不敢跟趙青棗繼續鬧,就一臉鄙夷地看著沈長亭,呸了一聲,道:“好好一男人,還要女人來幫忙做主,真是沒出息。”
“最少我男人能賺錢,總比你家的好,還要靠女人出來訛人胡嘴,那才真個沒出息。”
趙青棗反唇相譏。
“滾!”金桂嬸子怒從心起,撈著身旁的棍子作勢欲砸。
切!
趙青棗撇了撇嘴,心道,站著讓你打你都沒那膽子,不過她也見好就收,當即拉著沈長亭就走。
一路直到回到家裏,沈長亭一直一語不發,甚至連麵色都一臉苦相,看著很不高興,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
趙青棗見此,有些摸不著頭腦,她如今跟著沈長亭過,想要以後好過些,跟沈長亭之間,還是要把事情說清楚,畢竟這破地方就他們倆,沈長亭本身就像個悶罐子,在不把事情說開,誰知道以後會鬧成什麽樣。
當即,她就問沈長亭,道:“你這是怎麽了,一句話也不說。”
“沒什麽。”沈長亭搖搖頭,旋即又沉默下來。
一個大男人這麽墨跡,這算什麽事兒,趙青棗一肚子納悶,坐到沈長亭麵前,道:“你是不是有什麽話說,還是有什麽苦衷,有就說,別憋著,那像什麽樣子。”
沈長亭沉默,張了張口,最終還是什麽都沒說。
趙青棗見此,很想一巴掌扇過去,但還是忍住了,沒好氣地道:“你一個大男人,有話就直說,憋著像怎麽回事兒,有點當家做主的樣子嗎?”
趙青棗就是個打破砂鍋問到底的性子,對方既然不說,她卻偏要弄明白。
沈長亭拗不過,最終歎了口氣,道:“你今日做的有些過了。”
喲嗬,感情這是覺得我做的過分啊!
趙青棗當即眼睛就眯起來了,問道:“什麽意思,我不懂。”
“你看這村裏大家都是熟人,也都是老實人。”沈長亭琢磨著用詞,接著道:“他們畢竟是沒什麽惡意的,往後我們還是與他們和睦相處的好,你這樣子,容易得罪人,要是把村裏人都得罪了,到時候日子還怎麽過?”
沈長亭說著,也不管趙青棗聽不聽得懂,抱著兩床舊被褥,就跑到隔壁小房間裏了。
“你!”
看著沈長亭那樣子,趙青棗就氣不打一處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