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二章 回家
也不知道是不是謝嬌的話打通了鍾珍的任督二脈。
分別時,鍾珍整個人還是恍惚的。
她的狀態給她閨女兒子看見了,當即上手去扶,還反複問發生什麽了。
鍾珍隻反複說沒事兒。
等人走遠了,陸向榮順口問了謝嬌一句:“她怎麽了?”
謝嬌攤手,說:“大概是覺得我的話,有些驚天駭俗吧。”
陸向榮問:“什麽話?”
謝嬌也沒遮掩,很直白的說:“人都是為自己活的,不是為父母活的。”
這話,陸向榮聽不出什麽毛病。
沒錯啊,本就是這樣啊。
陸向榮有些莫名:“這有什麽驚天駭俗的?”
人就應該為自己活,愛自己所愛,做自己想做。
心甘情願做什麽事兒,即便日後出了岔子,那也沒什麽可後悔的。
謝嬌偏頭看了陸向榮一眼。
看得陸向榮忍不住摸了摸她的耳朵,問:“怎麽了?”
謝嬌笑彎了眼,說:“沒什麽,就覺得,我們兩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
觀念相合。
唔,難怪這麽喜歡他。
雪夜裏,路邊堆積皚皚白雪將夜晚襯的很亮,使謝嬌麵上雪色絨毛,都清晰可見。
她一笑,便是雪地裏最暖的色彩。
趁著家裏的小孩都衝進了溫暖的房子,陸向榮站在寂靜的雪地裏,猝不及防的親了親謝嬌的耳朵。
冷風早就使裸|露在外的皮肉凍僵了,沒什麽知覺,冷不丁被溫熱的唇觸碰,謝嬌條件反射捂住,燒起來的耳朵。
她睜大眼睛,驚愕的看著陸向榮,磕巴了一下問:“你、你幹什麽?這可是,可是在外麵。”
陸向榮是情不自禁,著實不願意承認自己竟不顧體麵,在外親了謝嬌的耳朵。
他幹咳了一聲,說:“沒什麽,不小心碰到了。”
謝嬌:“……”
她腦子被門夾了,才會相信這是不小心。
陸向榮比她高一截,親吻耳朵的話,陸向榮必須得彎腰俯身。
不小心彎腰?不小心俯身?最後嘴唇不小心擦了一下她的耳朵?
謝嬌盯看陸向榮,漂亮的桃花眼似乎在說:聽你繼續扯。
陸向榮生硬的轉移話題:“……外麵挺冷的,回屋吧。”
看他窘迫,謝嬌有些忍俊不禁。
當即挽起她榮哥的胳膊,小聲說:“那回房了,你還能再不小心一下嗎?”
陸向榮也沒想到謝嬌會這麽神來一筆,表明對剛才那節不小心的事兒的歡喜。
這讓陸向榮心裏那點尷尬,煙消雲散。
他說:“當然,樂意至極。”
雪下了一夜,房裏的燈也亮了一夜。
導致於大年三十這天,謝嬌沒能起床,原本上午回家的計劃,也被迫挪到了下午。
不過下午也有下午的好,縣城裏青石板路上的雪,都化了。
這讓出行方便很多。
倒是出城後,泥路上的雪,還挺厚實的。
估計走回家,鞋子都得濕透。
好在謝嬌一直注意腿腳保暖,給每個小孩都買了膠鞋,裏麵還墊了毛茸茸的鞋墊。
隻要小心一些,腳都不會冷。
即便如此,謝嬌還覺得陸向榮腿腳會冷,畢竟以前坐過幾年的輪椅,腿腳總歸不如正常人那麽活泛。
謝嬌想了想,說:“你騎車先回去。”
厚實雪地上騎車,並不會滑到,還不用踩雪,很適合陸向榮。
陸向榮不答應,他腿腳防寒已經足夠好了,根本就不冷。
讓他騎車先走,把妻女,尤其是妻子留在後頭走,這不行。
但陸向榮也曉得,直白不同意,這是在大年三十找事兒吵架。
他想了想說:“騎不動,沒力氣。”
說著瞄了謝嬌一眼,說:“昨晚力氣都給使完了。”
謝嬌:“???”
這是說的人話嗎?
事兒結束以後,不應該神清氣爽嗎?
可能覺得說得還不夠,陸向榮又補充了一句:“腰疼。”
謝嬌:“……陸向榮!你還要不要臉?”
聲音過大,讓前麵瘋跑的小孩,都嚇了一跳。
大餘轉身走過來,疑惑的問:“陸叔,謝姨,怎麽了?”
陸向榮推著馱了小崽和年貨的自行車,跟大餘說:“沒事兒,你們繼續往前走。”
很擅長與恩愛夫妻相處的大餘沒有任何猶豫,點頭後拽著小餘繼續往前走。
還告訴其他小孩,說什麽事兒都沒有,就讓他們走快點,別墨跡了。
幾個小孩信以為真,都加快了速度,不敢再在路上耽擱,怕慢一步就被謝嬌罵。
謝嬌:“……”
大餘的反應過於熟練,熟練的謝嬌都忍不住吐槽:“這孩子爹媽怎麽回事兒?是不是經常在小孩麵前親昵,搞得他們這麽熟練的躲開?”
陸向榮回想一下同大餘親爹相處的事兒,最後說:“他是個性格外放的人,不止是在小孩麵前,而是在任何人麵前,都與自己的妻子,頗為親近。”
換句話說,陸向榮也被當麵秀過恩愛。
也是談及了大餘親爹,謝嬌忍不住說:“你說他們爹娘,什麽時候回來接他們?”
陸向榮隻要謝嬌不讓他騎車先走,什麽事兒都好說。
他沒有隱瞞,說:“餘文建如今應該在封閉的地方做建設研究,他是國之棟梁,國家不會虧待他們的,等研究結束,自然就會回來了。”
謝嬌心裏頗不是滋味。
上輩子,大餘小餘的日子並不好過,尤其是之後困難的那幾年,像大餘這樣的綠眼睛,小餘長得好卻天真如稚兒,會受到什麽樣的排擠和對待,即便謝嬌不清楚他們上輩子的經曆,也能想象其遭遇。
雖說後來結束了困難時期,大餘的爹娘過來接他們了,過上大隊裏人人羨豔的好日子。
但少年受過的創傷,是需要用一輩子來療傷的。
陸向榮瞧自個媳婦兒神色不對,便問:“怎麽了?難道他們以前過的不好?”
兩口子是有約定的,把上輩子這三個字,用以前替換。
此時陸向榮所言的以前,實際上是大餘小餘的上輩子。
謝嬌點頭,說:“對,他們親爹是國之棟梁,做出那麽多的貢獻,可連子女都護不住,眼睜睜的看著他們遭罪,那些造成社會困難的人,簡直萬死都不足以平民憤。”
陸向榮有聽謝嬌說過那段陰暗的時期。
這種事兒,他們老百姓是改變不了的。
能做的,無非是力所能及的護住能護住的人。
陸向榮單手推車,另隻手捏了捏謝嬌的耳朵,說:“好了,別想以前了,咱們得向前看。你看如今,大餘小餘都在咱們家,咱們倆,會護好他們的,不會再走以前的老路。”
這話深得謝嬌的心。
她說:“你講的沒錯,這一次,不管是大餘小餘,還是我們自己的小孩,還有我大哥的閨女,都會健健康康長大。”
講到這兒,謝嬌又扯起了幾個小孩的成績。
一路話就沒斷。
剛到家,謝嬌是急匆匆去喝水。
跟進屋的李香瞧著自個閨女大冬天的喝涼水,氣得罵了幾句:“就這麽渴啊?弄杯熱茶喝都等不及啊?都這麽大了,咋個還不曉得照顧自己哦!”
謝嬌聽著頭都大了,連連轉移話題,說:“娘,我都要餓死了,咱們啥時候吃飯啊?”
說著往廚房鑽,想看看除夕夜,吃什麽菜。
沒想廚房冷冷清清,啥也沒有。
謝嬌有些傻眼,問:“娘,這咋回事兒啊?”
她可不覺得自個親娘不歡迎他們來,甩臉色不給做飯。
“你們中午,該不是沒開火吧?”謝嬌想,難道說舍不得吃,等著他們回來了再開始弄?
“不是不是,”李香連連否認,而後又幹巴巴的說嗎,“中午就在你大伯娘那兒吃的,大年三十在他們家吃,初一是咱們家,初二去你三叔家。”
說著,李香還偷瞄謝嬌的臉色,生怕她聽說去大伯娘那兒吃飯而不高興。
畢竟前頭大伯娘前頭做的事兒,著實傷了謝嬌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