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二章 認錯
腿當然沒好全。
陸向榮在謝嬌的攙扶下,重新坐在了輪椅上。
又在謝嬌開口說話以前,搶先道:“沒好,勉強能站起來而已。以後也不會好了。”
謝嬌一驚,本能的想反駁陸向榮的話,但被陸向榮捏了捏手,到喉嚨眼的話,也給吞了回去。
楚雲敬是狐疑的,剛要多問,任德秋過來了,瞄了一眼楚雲敬,問:“向榮,你們原本認識?”
剛才楚雲敬脫口而出的話,任德秋聽見了。楚雲敬是今晨被人推薦進局裏大隊的,今天頭一回執行任務,怎麽會跟陸向榮認識?
任德秋頗為困惑。
謝嬌擰眉,她是知道為了收集任德秋犯錯的證據,楚雲敬不能暴露身份的。
現在可以說前功盡棄了。
補救是補救不了,謝嬌想,得爭取一段時間,創造她榮哥和楚雲敬串話的機會。
於是,謝嬌問:“我想請問一下,任局長,你們打算怎麽處置蔡文川啊?”
“他啊,得送去受勞動教育,這種綁架婦女,毆打婦女,恐嚇婦女,都是罪名。”任德秋肯定不會給蔡文川好果子吃,一來是有陸向榮盯著,二來就是趙茵茵了。
這小娘們,是他表娘舅養在外麵的閨女。
前兩天逮住趙茵茵時,剛要屈打詢問為何針對陸向榮妻子時,給這小娘們的寡母攔了,還拿出了信物,今天,他表娘家從市裏過來,要接趙茵茵回去,哪曉得人不見了。
謝嬌不知任德秋心中所想,她低聲問了一句:“能關幾年?”
蔡文川之前就恨謝嬌那張能詛咒似的嘴,現在又被哄騙了一番,這會兒打得不成人樣,還不忘咒罵謝嬌。
各種不好聽的話,謝嬌懶得搭理他,反倒是陸向榮不高興了,他如玉眉目陰沉了下來,然後對任德秋說:“任哥,查一下他家的底細,說不準有什麽見得不得人的勾.當。”
這話就相當於讓任德秋把蔡文川摁死在牢裏。
任德秋瞄了一眼狼狽不堪的蔡文川,給手底下人使了個顏色,堵了蔡文川的嘴。
“行,這事兒我會好好查一查的。”任德秋說完這些,視線又落在了楚雲敬身上,正準備問楚雲敬跟陸向榮什麽關係時,謝嬌突然道,“趙茵茵,你上哪兒去?”
謝嬌可沒忘記她還想跟趙茵茵打聽點兒事,瞧著趙茵茵準備偷溜,再瞧著任德秋似乎又想問楚雲敬的事兒,她當機立斷的要逮住趙茵茵,和其談談。
趙茵茵愣了一下:“我、我回家,不行?”
她可是受害者,被綁架,被毆打,又不是犯人,怎麽著,現在被救出來了,還不能回去?
謝嬌可不打算讓她走:“我有事兒,想私下問問你。”
趙茵茵僵了一下,立馬明白,謝嬌是想問當時她說的九月二十三,在火車站附近遇難的事兒。現在謝嬌平白挨了這一遭,說不準認為她跟蔡文川合起夥來害人。
“這不關我的事!”趙茵茵連忙說,“上次我說的,真的,我真的就是隨口一說,我娘病了,要看病,我手上沒錢,所以才忽悠任枝枝的。蔡文川,他綁你,跟我沒關係!謝嬌,你也知道,我可是被他打得要死!”
這麽慌?心虛麽?謝嬌說:“誰知道是不是你跟蔡文川想害我,結果你們兩內訌了呢?咱們私下談談?”
趙茵茵不肯,甚至往任德秋身後躲。
原本,謝嬌以為任德秋目前還沒升上去,看在陸向榮的麵子上,會助陣於她。沒想到這人竟然護了趙茵茵,還說:“弟妹,趙茵茵同誌有沒有跟蔡文川狼狽為奸,我們會調查清楚的。沒法子讓你來問,對不住啊。”
謝嬌一怔,沒搞明白任德秋為什麽會護著趙茵茵。
也沒機會搞明白,任德秋為了護著趙茵茵,竟然沒有再多問楚雲敬的事兒,壓著蔡文川走了。
“任德秋這是怎麽回事兒?”等此處隻剩謝嬌兩口子,以及大餘後,謝嬌忍不住疑惑了這麽一句。
此時,陸向榮並沒有回答謝嬌的問題,他注意力全在謝嬌手上。
任德秋一走,陸向榮就急著要去醫院看謝嬌的手。
謝嬌也不想自個的手廢掉,很老實的去醫院看手。
得虧拆線的時候,手臂已經愈合的很好了,這回傷口雖然有些繃裂,但也不算嚴重。
值班的護士說:“你可真是運氣好,不然還得重新縫針一次。”
謝嬌在護士給上藥的時候,嘶嘶抽氣,完全沒能聽進去護士的話,倒是陸向榮應著護士的話,還詢問起了注意事項。
十分慎重的對待謝嬌這受難頗多的手臂。
離開醫院時,謝嬌要替陸向榮推輪椅,都被拒絕了。
謝嬌:“……”
她知道,陸向榮是生氣了。
這生氣是理所應當的,畢竟她大意了。
三人一路回到羅大夫那兒,謝嬌又挨了羅大夫一通罵。
羅大夫那是真的罵,不帶髒字的那種,用各種藥材罵她。要不是再不回去,天就要黑了,羅大夫還不會善罷甘休。
回去路上,謝嬌還忍不住感慨了一句羅大夫真能罵人。
結果陸向榮張嘴就是一句:“你也不差,還能寫三頁紙去罵人。”
謝嬌一驚,她榮哥怎麽知道自己寫過三頁紙罵蔡文川的?
她條件反射看向推輪椅的大餘。
大餘立馬道:“我沒說。”
“那人被抓後,自個說出來的。”陸向榮沒想到大餘知曉這事兒,他看了謝嬌一眼,“這事兒,你跟大餘說了,也不想跟我說?”
謝嬌也沒說什麽之前都沒碰見蔡文川,所以沒講之類的話,她老實巴交的說:“我錯了。”
陸向榮嗯了一聲,似乎應承了她的道歉。
卻沒想,夜裏睡覺時,陸向榮把小崽送李香老兩口那邊去了,然後逮著她問以前的事兒。
這回大意,出了岔子,謝嬌心虛得很,就算不怎麽情願說,也一五一十的答了。
別說年輕時候受騙,給蔡文川利用的蠢事兒,就連被綁以後,如何誆騙蔡文川的事兒,也給說了。
講述時,謝嬌還有點擔心她榮哥認為她過於不擇手段,幾番偷瞄陸向榮的表情。
誰知剛一說完,她榮哥將她拽入溫熱的胸膛,緊緊抱著她。
能夠感覺到,陸向榮的嘴唇,反複親吻著她的耳根,不帶任何漣漪意味。
“幸好。”陸向榮如抱珍寶。
月光皎潔,大概是有雨要下,屋內有些悶熱。
謝嬌背上都起了一層毛毛汗,但沒有讓陸向榮鬆手,她感覺到了陸向榮的後怕,以及珍愛。
緘默良久,陸向榮放開她,並摸了摸她柔軟長發,說休息時,謝嬌驟然抓住了陸向榮的手,頭一次正兒八經的表態:“我以後再不這樣了。”
陸向榮一怔,他沒想到謝嬌會說這樣的話。
一直以來,陸向榮都很清楚,二丫就是像了自個媳婦兒,嘴上說著我錯了,我再也不敢了,實際上都是忽悠人的。
可這回,謝嬌表情堅定,不像是在敷衍。
“被敲悶棍的時候,我其實就挺後悔的,”謝嬌苦笑,“尤其是被綁得動彈不得,趙茵茵說蔡文川想劃了我的臉,撕了我的嘴,拔了我的牙時,我真的挺害怕,怕死,怕疼,怕……再也見不到你。”
雖說死了一了百了,可謝嬌依然記得上輩子再也見不到陸向榮的難受。
好不容易重新活了一回,她不想因為自己的無所畏懼,坑得自己英年早逝。
謝嬌見陸向榮一言不發,她道:“我知道,我說過很多次再也不敢了,你估計也不會信。但榮哥,我還是想說,以後,那種好奇心,冒險心,我全都會摁死。什麽都不及我們一家人健健康康,安安穩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