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五章 外麵有人
次日,天還沒大亮呢,謝嬌睡得迷迷糊糊,聽見外頭傳來重重的拍門聲。
她皺著眉頭,不太耐煩的喊了一句:“誰啊!”
陸向榮拍了拍她的被子說:“沒事兒,估計是找爹娘的,你繼續睡。”
沒什麽要緊事兒,謝嬌在睡夢中也是不帶腦子,聽著陸向榮的話,蒙頭就繼續睡了。
卻沒想,剛剛睡沉,又被陸向榮給推醒了。
謝嬌睜著迷離的眼睛,對上陸向榮一言難盡的表情,她懵了,問:“榮哥?幹什麽啊?”
剛才不是還讓她繼續睡嗎?現在把她弄醒來,這麽看著她,什麽意思啊?
不等陸向榮回答,李香突然冒出頭來,小聲喊道:“閨女,起來,快起來,娘問你點兒事。”
同時還壓著陸向榮的肩膀說:“小陸啊,你睡,你不用起來,天還沒亮呢。”
謝嬌:“???”
她嚇了一跳,心跳嘭嘭嘭都要蹦出來了。
既然知道天還沒亮,把她喊起來是為什麽啊?有什麽事兒,不能天大亮了,吃早飯的事兒後說啊?
“娘,你幹什麽啊?”謝嬌揉了揉眼睛,並不想起來,就躺著,眯著眼睛說,“有什麽事兒,你現在就問。”
李香也不知道想問什麽,很是心虛的瞄了陸向榮好幾眼。
陸向榮:“……娘?”
心虛的李香立馬擺手說:“沒事兒,沒事兒,你睡。嬌娘,你趕緊起來,我跟你說正事兒呢!快點!”
謝嬌很煩,但再不情不願,也爬起來了。
她穿著單衣,打著哈欠,披頭散發的要跟李香出去,卻被強壓著穿了件外衣,還用梳子扯了幾下頭發,一下子把謝嬌給疼清醒了。
謝嬌搶過梳子,自個梳順了頭發,把衣服給穿規整了,然後沒好氣的問:“這樣行了吧?”
李香笑了笑說:“行了行了,走走走,跟我出去。”
“要跟我說什麽?還讓梳頭發,衣服給穿好?”謝嬌邊走邊問,看著出了房門,她娘還特意給她榮哥把門給關上了,這一行為讓她莫名其妙,“昨天你把小崽送回我屋的時候,沒見給關門?”
李香沒說話,拖拽著謝嬌走了好長一段路。
從她住的西屋衝到了他們家後麵的自留地才堪堪停下,隔著這麽遠了,她還壓低了聲音問:“你老實講,你外頭是不是有人了!”
謝嬌:“???”
“娘,你說什麽胡話呢?你是不是忘了我當初幹了多少事兒,才能跟榮哥結婚的?”謝嬌莫名其妙,“你聽哪個胡說八道呢,我有病啊,好不容易得到手的男人不要,跑去跟人在外頭鬼混?當野鴛.鴦啊?”
李香一把捂住她的嘴,眼睛瞪得老大,說:“你這麽大聲幹啥呢?非得小陸知道啊?”
這意思,怎麽聽都是確定了她在外頭有人。
謝嬌翻了個白眼,抬腳就要回屋,不想跟李香繼續掰扯一件子無須有的事兒。
“你走什麽走啊?別走,今天得說清楚,”李香在慌忙之中,依然準確的抓住了謝嬌那隻完好的手,不讓她走,“人都找上門,還說是你師哥,一大把年紀了,還啥哥哥妹妹的,這啥玩意兒啊?你還敢說沒有。閨女啊,你就算要找人,你找個年紀能做你爹的幹啥啊?你圖他啥,又老又醜估計也不中用。”
師哥?
謝嬌一驚,羅大夫,這麽早就來了?!
“娘,你想岔了,不是那樣,”謝嬌再吃驚羅大夫來得早,也比不得對她娘想法的驚愣,“那是師哥,不是情哥哥,娘,你一大把年紀了,怎麽這麽能胡想呢?”
李香狐疑的看她:“真沒那檔子事兒?”
謝嬌:“沒有!在我眼裏,誰也比不上榮哥。”
放出這麽一句話以後,謝嬌正準備解釋羅大夫來曆時,李香嘖了一生說:“娘也不是不讓你在外麵找人,你找個年輕的,有力氣的,能幹活的,最起碼還能圖他給你錢,給你糧票,還能給你使把力氣。”
這話是越說越離譜,謝嬌頗為反感的皺起眉頭,說:“娘,你別胡扯,我已經嫁給榮哥了,隻要還是一天夫妻,不對,就算真有一天做不成夫妻了,我也不會去找別人的,我不喜歡!你這種想法,少拿出來說,這是不對的!咱家小姑娘有四兒,你不能教壞她們了。”
李香撇嘴嘟囔了一句:“啥教壞啊?我這是看不過你在一棵樹上吊死!但凡你找個腿腳健全的男人,我也不至於——”
“娘!”謝嬌嗬斥,“你再說,我可真生氣了。”
李香閉嘴了。
見此,謝嬌才解釋其羅大夫的事兒。
“你還記得項師父吧,就我小時候,教過我一個冬天藥材的老中醫,後來不是死了,還是咱家給埋的嗎?”謝嬌說,“咱家做的藥油,就是我改進的項師父的方子,我昨個拿藥油過去給羅大夫看,瞧瞧能不能給榮哥抹,哪曉得羅大夫聞一下,就認定那是他師父的敵方,他師父正是項師父,還說我是項師父的關門弟子,哎呀,我都說了我沒拜過師,羅大夫非說項師父是打算收我做徒弟的,就是來不及了,他作為師哥,要幫項師父繼續教我學醫,不過今天來不是學醫的,是過來祭拜項師父的,我沒想到他來這麽早。”
謝嬌說了一長串,原本以為她娘會恍然大悟,然後講自己誤會了。
沒想到她娘竟然一言難盡的看了她一眼,這神態,似乎是不信她的鬼話?
謝嬌皺眉:“幹什麽啊?不信?不信算了,我懶得說了,反正你下次再講榮哥腿疾問題,娘,我跟你翻臉啊。”
清楚自個閨女在這事兒上那是肯定得說到做到,便是立馬擺手道:“不不不,我沒不信,我就是想說啊,你這啊,還真拜師了的,不然咱家為啥出錢葬了你項師父啊?”
謝嬌一愣:“我怎麽不知道?不是,小時候的事兒,我記得可是很清楚的,沒這回事兒。”
李香解釋:“真有,就我跟你爹上門講的,你項師父也說你天賦好,願意收你為徒弟,你不記得了啊,大年夜那天,你項師父還在咱們吃團圓飯呢,你不是還給敬茶了嗎?那時候你不就改口叫項師父了嗎?原本該叫師父的,但你曉得,那時候亂七八糟的,你項師父說,怕他得罪的人,牽連到你,就讓你帶著姓喊,乍一聽就跟拉車拉貨的師傅一樣呢!”
跟著李香說的,謝嬌回想了一通。
她記性好,想起那天她確實給敬過茶,而項師父在大年初一那天,給的她藥方子,大概過完正月,項師父就沒了。
“記起來沒?項師父死的時候,你還跪著磕頭了呢!”李香又說了那些小細節,當初謝嬌沒注意的小細節。
那時候她爹娘讓給磕頭,她就給磕了,根本沒多想。
如今想來,項師父在有限時間類,教她認全了藥草,還給了她徒弟會有的藥方,後來項師父離世,也是她磕頭送終的。
這邊李香給謝嬌說明白了,而前院謝海信謝老頭也給羅大夫說了這事兒。
謝海信感慨道:“我們當初啊,就一個閨女,一個兒子,想著她愛往項大夫那邊跑,項大夫也樂意收她,正好了,學門手藝,不管出啥事都能養活自個,哪曉得出了岔子,項大夫沒多久就撒手人寰了,我那閨女後來也沒見要做大夫啥的。”
羅大夫聽著長舒一口氣:“我還想著,這回過來,祭拜我那師父,同時也讓小謝補全了這拜師禮,沒想到以前早就給拜了,倒是用不著我帶的這些東西了。”
羅萬裏帶了好茶葉,還有一套從來沒拿出來過的茶具,還有拜師要用的六禮,臘肉條啊,芹菜啊,紅豆紅棗啊,還有桂圓,都很齊全。
這下用不著了,羅萬裏也沒想著帶回去。
他就說:“這些東西啊,正好送給老謝同誌你們,表達當年你們照顧我師父的感激之情啊!”
謝海信要拒絕,但羅萬裏直接起身,衝進來的謝嬌說:“小謝,趁著這會兒沒啥人,走吧,給師父祭拜去。”
現在知曉了自己是真拜了項師父做師父,她怎麽可能拖拖拉拉?
“等我一會兒,我換身衣服,洗把臉就去。”謝嬌匆匆進屋,邊換衣服,邊跟陸向榮說,“榮哥,沒想到我小時候真拜項師父做師父了。”
陸向榮這會兒也起來了,衣裳都換好了,坐在輪椅上說:“那挺好的,名正言順了。娘神神叨叨的拉你出去,就是說這事兒?”
這事兒他聽不得?
謝嬌頓了一下,含糊道:“啊,嗯,就是這事兒。”
她不想讓陸向榮知曉她親娘鼓舞她去外頭找人,更不想讓陸向榮知曉自個親娘一直不喜陸向榮有腿疾的事兒。
雖說平常陸向榮一直沒在意過別人的風言風語,但謝嬌知曉,剛回來的時候,陸向榮總在夜裏,盯著不中用的腿發呆。
怎麽可能不在意呢?隻是時間久了,逼著自己不在意了而已。
謝嬌轉移話題道:“榮哥,剛才我娘進來,你嚇到沒?”
陸向榮盯著謝嬌的後背,緘默良久,然後莞爾:“確實嚇到了,娘悄無聲息進來,估計想喊你起來,同時也不吵醒我,我聽見動靜,一睜眼就跟娘對了視線,屋裏當時黑黝黝的,出現個人,嚇我一跳。要不是反應快,我差點動手了。”
剛才的事兒,他們不約而同的略過了,說笑起李香自認為神不知鬼不覺的行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