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死亡

  一旦不畏懼對方的權勢了,秦溪說話無所顧忌了,他笑著接話,“那感情好,陳先生就讓公司裏的下屬多給我們捧場,鍾老師就讓身邊的工作人員多給我們捧場,那我們這個劇可就賺了!”秦溪這話說得誇張,但是不得不說,順便將鍾興無捧了一下,鍾興無臉上的笑容更濃了。


  上輩子,秦溪是不會做這些事的,他根本不擅長說好話,但是事實告訴他,說話也是一門藝術,不說一定要結緣,好歹不能結仇。


  重生之後有了新的感悟,秦溪在待人處事方麵就要成熟很多了,也免去了不少的麻煩。


  一頓燒烤,蔣亭峰吃得最多,他心寬,就算麵前坐了兩尊大佛,也能吃得很香;秦溪胃口不好,吃得少;而鍾興無終究還要顧忌自己的身份,也吃得不多;陳玨就差不多是碰都沒碰了。不管他們吃了多少,反正都各自開心了。


  秦溪要去結賬,陳玨跟著起身,“劇還沒演多少,也敢拿錢出來請客了。”陳玨說著就將秦溪直接帶出了燒烤棚,然後秦溪就看見常常跟在陳玨身邊的一個黑衣大漢,走到老板娘那裏去結了賬。


  秦溪歎了口氣,“看來等我發了片酬以後,還得請陳先生兩次了。”


  “以後再說。”陳玨並不喜歡秦溪這種什麽都算得一清二楚的口口勿,他不自覺地就皺了皺眉,用含糊的四個字將今天的這頓飯劃上了句號。


  吃完飯,陳玨和鍾興無都是開了車的,兩人都主張說送他們回劇組訂的酒店。幾個人一起上了車,鍾興無堂堂天王也淪為了司機,蔣亭峰膽戰心驚地坐在副駕駛上,就剩下秦溪和陳玨兩個人坐在後座上。


  鍾興無一邊打著方向盤,一邊像是突然想起了什麽,問陳玨:“陳先生,今天衝撞您的那個小演員……”


  陳玨早不記得誰是誰了,他皺了一下眉,不悅道:“隨便你去辦就好。”


  鍾興無點頭微笑,“是。”說著他又對蔣亭峰說:“那個叫什麽淩鷗的,是你們劇組的吧,我看他這個人囂張跋扈,以後你們也不用忍受他了。”


  秦溪的眼皮重重地一跳,差不多知道淩鷗在笑傲江湖劇組的生死已經在短短兩句話間被定下了。


  說完了淩鷗,鍾興無又說起了秦溪,“我看你的演技不錯,以後有什麽地方鍾大哥能幫到的,也不要客氣嘛,我看有演技的年輕演員可不多見了……”


  秦溪的心情頓時跟坐過山車一樣,上下起伏。


  “是。”他聽見了自己艱難咽口水的聲音。鍾興無主動變幻態度自稱“鍾大哥”,那簡直就是將他們之間的關係拉近了不少!秦溪不由得聯想到了陳玨身上,鍾興無是不是看他的麵子呢?


  不過陳玨在旁邊始終沒有說話,就像是剛才在燒烤棚裏,那幾口啤酒就讓他喝得微醺了一樣。


  很快車就停在了酒店前麵,鍾興無笑著說:“我們都住在這裏,不過我們住在五樓,我在507,有空可以來找我玩兒。你們先上去吧,我還有事。”


  “謝謝鍾大哥。”秦溪和蔣亭峰一起下了車,陳玨還坐在後座上閉目養神,秦溪本來想跟他打個招呼,但是又擔心他是不是睡著了,最後張了張嘴還是閉上了。


  等下了車,蔣亭峰一把就拉住了秦溪,低聲在耳邊問道:“你老實告訴我,你是怎麽認識鍾老師的啊?我都是托了關係,才勉強能稱得上一聲是他的學生……你……你是走了什麽大運啊?”


  秦溪麵不改色,“其實我也不知道呢。”說著秦溪就快步先往裏走了。


  蔣亭峰抓不住他,隻能快步跟上去,“哎,你走慢點兒!”


  秦溪還不知道這頭鍾興無坐回車子裏,心情也相當複雜。鍾興無在心底歎了口氣,明星啊,都是外表光鮮,其實都不容易,像秦溪這樣的,能碰見陳玨這樣的貴人,那以後自然是星途平坦!想他當年吃了多少苦才換來了今天啊……


  **

  秦溪因為前一天晚上沒喝酒,第二天一早起床神清氣爽,蔣亭峰就有些頭疼了,去了劇組以後,半天都記不住詞,許濤黑著臉,把蔣亭峰趕去和陶湘一起對台詞了,秦溪就順當多了,很快就拍了兩條。這天早上,秦溪也的確沒看見淩鷗其人,許濤也沒發火質問淩鷗怎麽還沒來,沒有了淩鷗這個不合群者,劇組的氣氛簡直不要太融洽!


  陶湘和蔣亭峰對完台詞,跑過來取笑秦溪,“明天可就拍你去死的戲了啊。”


  秦溪愣了一下,這才注意到自己來到劇組竟然已經有很長一段時間了,轉眼間他就要拍東方不敗死的那一幕戲了。他記得這一幕裏,楊蓮亭也還有戲份,就是不知道淩鷗不見了,要怎麽拍下去。想到這裏,秦溪又忍不住感慨,陳玨和鍾興無也實在夠強權的,一個不大不小的演員,說不出現劇組就能把人直接給弄不見了。


  秦溪哼了一聲,“我死了算什麽?你看你的衝哥還要被嶽不群整個半死呢……”


  陶湘也跟著哼哼,“反正邪不勝正。”


  “聖姑你忘了嗎?你也是邪啊!”秦溪拍了拍陶湘的肩膀,拔腿走遠。關於死的這一幕,他還得跟許濤聊一聊要怎麽演,這一幕戲可是相當重要的。等拍完之後,他就可以領盒飯回家去了,隻是不知道他的下一部戲又在何方?


  陶湘看著秦溪走遠,心裏還有點不舒服,衝蔣亭峰歎了一口氣,“哎,秦溪在劇組裏這麽大出風頭,幸虧他演完就要走了。”


  蔣亭峰心胸要開闊得多,“沒什麽好嫉妒的,秦溪身上多的是地方讓我們趕不上的。”說著蔣亭峰又想到了前一晚遇到的鍾興無和那位神秘的陳先生。


  “哎哎,過來坐。”許濤見秦溪來找自己,馬上笑著將他拉到了身旁坐下,“有什麽地方覺得不好演的嗎?”


  秦溪點頭,翻開劇本,“不是要拍東方不敗死的這一幕了嗎?我在想,這一幕要拍出什麽樣的感覺。我經驗少,還得多問問許導的意見,拍這樣的戲份,要注意什麽……”東方不敗死的這一場,其實算是群戲了,畢竟五嶽都會攻上黑木崖,日月神教中人包括楊蓮亭在內還會發生叛亂,忠於東方不敗的教中人又會和楊蓮亭發生衝突。可以說,這一場戲的劇情是非常足的!


  隻是拍起來一點都不輕鬆。


  許濤聽見秦溪請教,頓時臉上的笑容更多了,年輕演員嘛,懂得請教前輩,那才是好演員!

  許濤對秦溪十分滿意,拉著秦溪就聊了好一會兒,最後還拍了拍秦溪說:“你要是還有不懂,晚上可以到我房間裏來,我再給你講講。”


  秦溪卻不自覺地打了個激靈,尷尬地笑著走遠了。上輩子許濤還爆過一樁性·醜聞,就是關於他潛規則一名男性新人演員的。當時許濤在鏡頭強調他和這位男演員是真愛,隻不過轉頭這位男演員就把他給賣了,將許濤如何利用戲裏的角色潛規則他的事情講得催人淚下。後來許濤的名聲簡直一下子跌到了穀底!

  且不說這件事背後究竟如何,秦溪這麽一聯想就老覺得怪怪的,簡直比跟陳玨坐在一起還要奇怪!

  這一天淩鷗都沒出現,不僅如此,之後連續幾天淩鷗都沒出現,而秦溪死的這一場戲也足足拍了好幾天,鍾興無偶爾會來劇組串個場,最後一興起還在許濤的戲裏串了個小龍套。不過秦溪倒是沒再看見陳玨了,心裏偏偏又覺得有些失落。秦溪隻能罵自己一句“犯賤抖M”。


  很快,就拍了最後這一幕,東方不敗為了楊蓮亭,站出來和嶽不群、令狐衝、任我行大打出手,東方不敗這時的武功本已近頂端,偏偏為了楊蓮亭神智全失,被捉住了不少弱點。


  許濤模仿了曾經電影銀幕裏,那一出經典的東方不敗死亡片段,這個劇本裏,東方不敗將會敗於令狐衝的獨孤九劍,東方不敗胸中一劍,懷著對令狐衝的求而不得,以及對楊蓮亭的怨憎沉於湖底。


  而這片湖,其實也就是之前東方不敗和令狐衝曾經一起沐浴過的水池。


  許濤無非是利用這樣前後的對比來煽情,來賺足觀眾的眼淚。


  秦溪也不得不說這一手玩得還是很高的,隻是這樣一場戲過後,女主角任盈盈肯定又要被奪去不少人氣了!畢竟有句話說得好啊,活人永遠都爭不過死人。東方不敗那麽驚豔的一個人物死得淒慘,怎麽能不讓女性觀眾可憐呢?


  秦溪抓住了這一幕戲的精髓,開演之前就有了不少自己的感悟,他建議化妝師將自己的妝容化得更蒼白一些,他仍舊穿著那一襲紅衣,唇上也點了一點紅,與身上的衣衫互相映襯,但越是這樣的襯托,越就顯得東方不敗的結局是血色的慘烈。


  化完妝之後,化妝師都忍不住搓了搓肩膀,“哎呀,我的天,小秦呀,你的這個妝太瘮人了。”


  秦溪忍不住揚唇一笑,“是嗎?看來我可以去演鬼片了。”


  化妝師仔細盯著他看了一會兒,又忍不住歎了一口氣,“不過啊,你這副模樣,還真有淒美的味道啊!”說著化妝師又“嘖嘖”兩聲,“這誰要是令狐衝,誰舍得殺了你啊。”


  秦溪也跟著做歎氣狀,“沒辦法啊,蔣亭峰心狠手辣,可舍得了。”


  蔣亭峰恰好化完妝從隔壁過來,聽見秦溪這句話,哼了一聲,“說誰心狠手辣呢?”說著就見秦溪轉過了身,蔣亭峰猝不及防地對上秦溪的模樣,愣在了當場。


  這一眼就像是和當初秦溪拍攝定妝照的時候一樣,那一出場的陡然驚豔,帶給人的衝擊太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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