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9章 帶走小風
床上的小風睡得很熟,大約是哭的累了,連做夢的力氣都沒有了。
雲朵朵的心裏藏了些許私心,原本以為木清還會再攔上一攔,自己還得再過一天才能把孩子接走,可眼下,看來今晚小風就得跟著自己回去了。
悄悄地在小風的額上印下一吻,雲朵朵心中的羈絆又緊了緊。
她隻有愧疚,沒有悔恨,早晚,這一天都會到來的,可木清的反應又是那樣的紮人,像是失去了所有。
也許真的是所有吧,眼中一熱,雲朵朵的氣息又開始了翻滾,讓人覺得難受至極。
“媽媽,別走。”
迷迷糊糊地說著夢話,小風在房間裏兜兜轉轉了那麽久,腦子裏對雲朵朵離開的那一幕執念太深,連帶著睡著了,都還被這種感覺糾纏著,無法解脫。
雲朵朵貼在小風的身邊靠了下去,盡管她應該盡快把小風帶離這處別墅,盡管雲朵朵知道木清此刻一定還在別墅的某一處看著母女二人的行蹤,可她做不到這麽狠心。
“媽媽不走,媽媽在你身邊。”
隻是我要把木哥哥從你身邊奪走了,你會不會恨我,恨我一點都不近人情,恨我完全不和你商量。
將自己的大臉在小風的小臉上蹭了蹭,雲朵朵心裏泛過一陣波瀾,最後歸於平靜。
小風已經恢複了,雲朵朵不再猶豫,小心地用手穿過小風膝蓋和背部,將她平穩地安放在自己的懷裏,找了個舒服的位置。
哼哼了兩聲,或許是雲朵朵身上的味道熟悉的緣故,小風沒有醒,反倒是順著雲朵朵的方向又靠了靠,讓她更加好抱了些。
“小風乖,我們回家了。”
身上的溫熱感揮之不去,雲朵朵的眼眶一熱,差點為這次的順利掉下淚來。
木家的別墅燈光明亮,除開家裏的傭人被屏退之外,就好像什麽都沒發生過似的,雲朵朵抱著小風走下去,沒有遭到任何的詢問和阻攔。
這是木清吩咐下去的吧。
雲朵朵心裏劃過一絲了然,對木清的情緒又複雜了些。
他總是如此善解人意,把任何一個角角落落都考慮在內,而今天的妥協,也是雲朵朵沒有意料到的,也是因為自己嗎?因為自己是小風的親生母親,因為自己是他深愛的女人?
不甚把自己歸到了那個類別裏,雲朵朵四下望了望,都沒有看到木清,心中空的那一塊像是裝進了寒冰似的。
深愛又怎麽樣,還不是辜負了木清。
深愛又怎麽樣,還不是仗著這份喜歡為所欲為。
就連自己都不恥,雲朵朵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麽了,才會做得那麽決絕,連話都說得如此難聽。
幹爹二字不就是刺激木清嗎,雖然是真的,可在這時候,還是傷人了些,雲朵朵想說上一句對不起,可手上的重量、懷裏的溫度、避而不見的木清,種種因素加身,讓雲朵朵還是選擇了放棄。
等到一切塵埃落定,她會帶著小風上門來道歉的,可現在,木家的別墅還是越早離開越好。
“再見了。”
腳步停頓了一會兒,雲朵朵微微點頭,隨後大步朝著門口的方向走去,沒有半點猶豫。
……
咕嚕嚕。
手腳稍微動了動,腳邊的瓶子就順著那方向滾了出去,和不遠處的另外幾個撞在了一團。
木清沒有管顧這發生的小小插曲,目光定定地落在大門口抱著孩子的女人身上,十分深重。
她要走了,帶著小風一起。
舌尖抵著兩顆大牙,木清目恣欲裂,想要張口讓雲朵朵留下,最後卻隻能握緊了拳頭,把力量發散出去。
他沒有理由留下雲朵朵,也沒有理由留下小風,他隻是仗著所謂的情誼,綁架了一個女人和一個女孩。
心在抽痛地咆哮著木清這話的殘忍,發出的痛覺淹沒了腦子裏的些微醉意,木清很清醒,比大多時候都要清醒。
“是誰讓你如此確信應該走,是誰讓你一點都不想停留。”
苦笑著,木清知道的隻有,自己無法讓雲朵朵駐足,也無法讓她安心。
她本來可以再等等的,等到雲氏被他拿到手,等到杜雲帆的勢力被他拿到手,等到沒有人能夠威脅她。
可木清連自己都無法說服,更加無法以此為條件來挽留雲朵朵。
說到底,還是他太無用了,連一個女人都留不住。
“朵朵,能讓你留下的人是誰呢?杜雲帆嗎?”
木清自己都笑了,這樣的答案,在心裏流轉了千百遍,最後卻還是浮於心頭,讓他刺痛無比。
杜雲帆又怎樣,他擔得上這個地位嗎?擔得上朵朵對他的這份感情,擔得上小風的身世嗎?木清越想越氣,伸手拿起了桌上打開著的啤酒,嘟嘟嘟地把一瓶喝了個完,然後狠狠地砸在了地上。
如果不是和木石的合作,杜雲帆現在連翻身的機會都還沒有,他怎麽配讓朵朵牽腸掛肚。
心中的情感翻湧,木清也不知道到底是嫉妒還是恨,隻知道自己對杜雲帆的不喜愈發深重,深重到沒有一刻不沸騰。
“我會讓他身敗名裂的。”
清白的眼睛裏沾上了些血色,木清喝醉之後,把對雲朵朵的感情和對杜雲帆的厭惡混在了一起,愈發張狂,性情大變,把今夜發生的事一並加在了杜雲帆的頭上,木清已經不隻是厭惡了,近乎於恨。
哪怕他們兩人之間此前並無交集,哪怕姐姐木靈還有些欣賞這個男人,木清也顧不得了,隻想把杜雲帆拉下水來。
隻是……
這一回他沒那麽傻了,他不會立即下手,顯得太過刻意。
木清在頭腦裏默默地盤算著這件事,眼中的紅芒更甚,想要奪取一個人的光芒,就隻有比他更亮,這世上的人慣於追求第一,從而不在乎所謂第二到底是誰。
但在此之前,雲氏得被摘出來,木清還是放不下雲朵朵,他不想看著雲朵朵這麽在乎的東西因為一場利益糾葛而被撕得粉碎。
“為什麽我這麽愛你,你卻半點都不愛我呢?”
窗外暮色深重,瓶中的液體也猶顯濃重,木清的視線模糊了,心也跟著模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