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5章 如出一轍
“朵朵，你怎麽來了？”
從酒店房間門口的貓眼裏瞧見了雲朵朵失魂落魄的樣子，木清的心一慌，立刻扳動了門把手，打開門來。
其實才和雲朵朵分開了沒多久，可木清看著雲朵朵這個樣子，就知道不對了。
她這是經曆了什麽？怎麽一下頹喪成這樣？
木清也不敢多問，在這時候，隻能第一時間幫著雲朵朵進到房裏來，不然隻會是雪上加霜。
目光空洞，雲朵朵的瞳孔沒了焦點，像是一句行屍走肉。
雲致霖的反應對她的打擊是巨大的，任由誰這樣被最親近的人抗拒，都會在這之後頹廢，更別提雲朵朵還把父母當做了自己最親近、最關心的人。
掙紮著克製住自己絕望的心情，雲朵朵的心裏還存著一線希望。
剛剛才從國外回來的女兒小風和父母一樣，都是她的心頭肉，現在另一邊已經垮了，雲朵朵希望能從孩子這裏得到些許慰藉。
失落的雲朵朵什麽也沒說，隻是由臉上的表情和身體的動作出賣了狀態。
不知為何，自打雲氏出了問題之後，整個關於雲朵朵的局麵就像多米諾骨牌似的接連坍塌，雲朵朵經曆了一件又一件擊打心神的事情之後，雖然沒有被打倒，但是心卻是越來越累了。
把這一切都看在眼裏，木清欲言又止，想要伸手拍拍雲朵朵，手也停在了半空中。
他還沒有任何立場可以在雲朵朵這麽脆弱的時候出手或者開口，如果隻是朋友，此刻最好還是就這樣讓她一個人靜靜。
歎了口氣，木清多想現在就衝上去把雲朵朵擁在懷裏。
可是那是真的嗎？
不是。
“我先去給你倒杯水。”
木清斂了斂擔心的眼眸，默默地從客廳裏走了開去，端起另一邊桌上的水壺，給雲朵朵倒上一杯白開水。
“媽媽，我要媽媽……”
猝不及防，一陣淒厲的哭聲從隔壁的房間裏傳來。
心漏跳了一拍，木清的手一抖，水壺的角度也傾斜了些許，然後水就灑在了桌上。
濺起來的時候，那溫度，冷得灼到了木清的手，讓他立刻停了下來。
“朵朵，我去看看。”
歉意的目光朝著雲朵朵的方向掃射過去，習慣的動作已開啟，木清按照自己這些年的直覺，朝著小風睡著的房間走去，以為雲朵朵應該還會沉浸在那情緒之中。
哪想，剛剛還呆愣在那什麽話都不說的雲朵朵甚至比他還著急，趕在了他的前麵把門打開了。
沒有了門的阻隔，小風的聲音更加清晰了。
木清已經熟悉的哭聲在雲朵朵聽來卻不是同一種感覺，四年沒有這樣陪伴在孩子的身邊，雲朵朵的心又被點燃了一些希望。
這是她的孩子，她一個人的孩子。
這種奇怪的邏輯就像是一道鎖鏈，將雲朵朵鎖入其中，她飛快地衝了上去，一把抱住了哭得上氣不接下氣的小風。
“媽媽，媽媽……”
被大力地擁抱在懷裏，小風第一眼就看出了來人的模樣。
不是木哥哥，而是她的媽媽。
清楚的認知就像是一個巨大無比的信號，讓小風的哭聲瞬間放大了，從睡醒後無知的哭鬧升級成了孩子天性的釋放，這些年壓抑下的情緒，在沒有控製的情況下越變越強。
“小風別怕，媽媽在，媽媽在。”
眼淚猛地升起來，雲朵朵沒有管控，就這樣啪嗒啪嗒地掉了下來。
她對小風的虧欠和對父親的虧欠一樣，如眼淚一般流著，啪嗒、啪嗒。
雙手環緊了，女兒小小的身體充滿了能量，第一時間填補了她心上那巨大的空缺，沒有彌補全部，卻填上了一大塊。
看著這一幕，跟在她身後進來的木清才算是鬆了一口氣，覺得誤打誤撞做對了一件事。
情緒本來就是要抒發出來才好的，像剛剛一樣，雲朵朵隻是靜靜地坐在那裏難受，反而讓他覺得局促。
現在好了，跟著小風一起哭上一場，孩子也可以高興一些，朵朵也不用再憋著自己了，省的憋壞了。
“媽媽，你還會走嗎？”
小鼻子紅紅的，小風的一雙手沒辦法環住雲朵朵的腰肢，就這樣緊緊地圍著她的脖子。
把整顆腦袋都埋在雲朵朵的頸窩裏，小風的眼淚順著光潔的皮膚滑下去，是溫熱的，卻讓雲朵朵涼到了心底。
拚命地搖著頭，在擁有過後，雲朵朵再也不想失去了。
這本來就是她應有的權利，為什麽她要這樣遮遮掩掩的呢？
“媽媽不走了，媽媽再也不走了，我在這裏陪著小風好不好？我們再也不分開了。”
扭過頭在小風的臉上印下一吻，雲朵朵的眼睛裏閃著光芒。
她總算說出了這一句心裏話，這一句每次見到孩子都想說，可是每次都不得不被壓回去的心裏話。
“你騙人，你騙人！媽媽是個大騙子，大騙子！”
原以為小風已經哭累了，哪想一下子又爆發了。
可憐的孩子猛地推了一下雲朵朵，掙紮著從她懷裏脫離開來，卻沒發現自己已經站在了床邊。
“沒有，我沒有。”
雲朵朵也沒顧著失控了的小風，頭在另一邊，並沒有發現，隻是抓著她的衣服，兀自說著。
這副危險的場麵在木清的眼裏被無限放大，拚著衝了過去，這才算是把自己墊在了身下，讓小風免受痛苦。
“嗚啊……”
受了驚嚇的小風哭得更加淒厲了，而雲朵朵驚呆了，趕忙把她又抱回了自己的懷裏，死死的，再也不敢放手了。
“我錯了、我錯了，小風乖，我們沒事了，什麽事兒都沒有了。”
撫摸著孩子的額頭，雲朵朵的一顆心開了加速，砰砰砰地直跳，這種經曆是絕對不會再有的，那片刻停止的心髒，現在就像紮了一劑毒藥似的，疼痛到快要爆炸。
雲朵朵難以想象如果真的出了事，她該如何自處，孩子是在她手裏出的事，而她還聲稱是小風唯一的親人，這種著實虛假的話，宛如利刃一般，紮穿了雲朵朵搖擺不定的心。
在父親眼裏，恐怕和他的雲氏如出一轍吧。
自己聲稱要救活雲氏，然後以這個名義把雲氏搞得支離破碎，雲朵朵猛地驚醒，眼神迷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