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人情淡漠
“一切聽從姑姑教誨。”婉月強忍著淚水，可還是沒能夠壓抑住悲傷的情緒，鳴鍾已經結束，她的心也跟著狠狠痛了一把。
“好了，現在還不是流淚的時候，皇兄生前未曾享受到什麽，日日勞累，將身子給拖垮了，如今去道另一個世界未嚐不是一種解脫。我們要做的知識代替他繼續守護我們的子民。”百裏清苑挑起婉月的下巴，親眼看著一滴淚珠不受控製流下最終落入青石板中。
婉月伸手擦幹眼淚，點點頭表示自己知曉其中道理，不會給她添亂。
等婉月離開，百裏清苑才回到房間撲通一聲跪了下去，朝著窗戶離那一方天空磕了三個長身頭，用最虔誠的方式送別皇兄。
“也不知母後那裏情況如何。”百裏清苑擔憂的，不止是一個人，而是長孫氏背後的朝臣和子民們，失去支柱的他們要如何自保成了最大的問題。
而百裏清苑想不通的，還有長孫無憂為何要頒布那份詔書，主動把皇位拱手讓人，江山易主，改了姓名，權家就是再蹦噠也怕是難成大事。
與此同時，所有在順府的權家人紛紛對著青天拜了三拜，以示對先皇的尊重，死亡的沉悶很快被新皇的宣布給打破。整個順府陷入了無上的慶賀之中。
闕宮主殿，宇文天佑扶額長歎，遲遲沒有其他動作，底下的人早已自作聰明地改了稱呼，從“將軍”到“陛下”不過一個死人一份詔書的距離。
從長孫氏宣布權家主動讓位之後，天下人都心知肚明，下一代新皇就是他宇文天佑。世間男兒但凡有半點熱血之人大抵都渴望著站到最高的位置，他也不例外。
隻是……清苑那邊不好交代，這成了宇文天佑唯一不願走到這一步的緣由，拿江山換取美人一笑這種事兒，在遇見清苑之前，他覺得十分可笑，可在遇見清苑之後，他還真生出了這般念頭。
隻可惜高家和商氏步步緊逼，由不得他回頭。商徐成那老狐狸更是明裏暗裏拿著百裏清苑和百裏婉月的性命威脅於他。動不動就說什麽先皇故人總該提防，以免暗藏禍端。
把商徐成打發走了之後，宇文天佑才站起來，身上仍舊披著從天瑰殿出來時披著的裘衣，吩咐道：“整個順府齋戒三日，未先皇誦經安魂，黑瑤宮娘娘備上祭祀用具，尤其是正宮娘娘那處，再多備些素錦。”
“是。”
內侍正要領命下去，卻又被宇文天佑叫住，他說：“算了，天瑰殿那邊還是我自己去，你們隻管負責其餘殿中的主子們就好。”
所以宇文天佑出現在百裏清苑麵前的時候，手裏正拿著兩套素色錦服，對她說：“先皇離世，你是其親妹，我陪你進行三日齋戒吧。”
不管百裏清苑是否願意，宇文天佑自顧自走入閣中換了衣裳，又讓人服侍清苑穿上素錦，見她形容憔悴，心中自是疼惜不已。
順勢將其攬入懷中，宇文天佑生怕對方一下子哭出來，但又覺得寧願清苑流下眼淚，也不要看著她雙眼無神的人模樣，那更加心疼。
“清苑，若是想哭，便哭出來吧，有我在。”他把她的頭按在自己肩膀上麵，不一會兒就感覺到上麵一陣濕意，可清苑隻是流淚，沒有發出半點聲音。
直到她快喘不過氣時，才抬起頭深吸一口氣，繼續趴在他肩上流淚。宇文天佑伸手撫摸她的背，以便給她順氣，說道：“小心些，別把自己憋壞了。”
唉，終究還是個十七歲的孩子，失去親人的痛苦對於她來說還是太過沉重了。宇文天佑看著清苑的頭頂，忽然覺得很慶幸自己還有足夠的能力給她依靠。
否則，更不知道要如何麵對她了。
待痛快哭過一番之後，百裏清苑的眼睛已是腫得老高，宇文天佑立即派人拿來冰袋，親手給她敷眼睛，那溫柔模樣，讓人心安不少。
此刻百裏清苑相當矛盾，一邊享受這著宇文天佑的照顧和溫柔，一邊心中的不安和怨氣在發酵，她矛盾掙紮著，無論宇文天佑說什麽，她都一聲不吭。
“清苑，我知道你這是在埋怨我這麽快就成為新皇，可是你還記得我曾經答應過你的事情嗎，相信我會做到的。”宇文天佑給她理了理額前的碎發，語氣帶著些許惆悵。
“看來你是真打算一直不同我交流了。”他無奈。
夏意正前來換床幔，是百裏清苑吩咐的，說是紅色的床幔太過喜慶看著紮眼，趕緊換了，所以夏意跑去拿了肅靜的床幔。
走之前還未看到宇文天佑前來，回來時也不情況，一口氣衝了進去，被嚇得呆立在原地好一會兒才跪地求饒：“將…將軍恕罪，奴婢不知您在此，莽撞闖入，該罰該罰。”
未等宇文天佑發話，之前一直安靜著的百裏清苑卻是忽然坐起來，對夏意嗬斥：“如今怕是要改口了，你個奴婢不知時事變遷麽，將軍即是新皇，再胡亂稱呼可是大錯。”
這一字一句皆化作尖刀狠狠插入宇文天佑心中，他頓時覺得，自己同百裏清苑之間的距離被拉得老遠無論他如何努力都是徒然，他們漸行漸遠。
宇文天佑鬆開手，不再靠近百裏清苑，朗聲道：“既然這樣，你這小丫頭下次記得就好，三日齋戒之後，順府遷都，清苑可還高興，能夠重回故土？”
後麵這話，純粹是拿來故意氣百裏清苑的，可傷人一千自損八百，他又何嚐不難過呢？
“高興，清苑哪裏能夠不高興呢，不僅如此，清苑還得感激將軍，不，是陛下能夠特意準許三日齋戒誦經。”
言語間的刀光劍影晃得二人迷失了方向，男子舍不得對她動怒，隻能憋著一口氣快速走出了天瑰殿。而清苑放不下自己子民，又狠不下心斬斷愛情，隻能眼睜睜看著那人離去，而自己，頹然的一下子癱坐在床榻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