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3章 天敵

  紅線又是一聲冷笑：“連城，你信她的話麽？”


  北玥連城勉強勾起一抹淡淡的笑意：“我自然是更信你。”


  冰然心底一痛，他更相信紅線而不相信她？

  是這樣麽？

  冰然心底下了決心，多日舉棋不定的事情終於有了決斷。


  下一刻，冰然拍了拍手：“鹿樵客，你進來，告訴連城真相吧……”


  這些日子以來，她成功策反了鹿樵客。


  關於她的真實身份，鹿樵客是知道真相的人。


  就讓鹿樵客揭穿紅線的真麵目吧。


  冰然話畢，一個蒼色衣袍的道士走進來，正是鹿樵客。


  鹿樵客對北玥連城深深叩首，問北玥連城道：“陛下一定聽聞過，我在慕雲青恒的唆使下，曾經對葉海特聖女秦冰然施展過移魂大法吧……”


  北玥連城憐惜地望了一眼紅線，道：“紅線告訴過我，你本要把她的魂魄毀掉，沒想到卻恢複了她前世的記憶。冰然便是紅線，紅線便是冰然。”


  冰然狠狠睇著紅線，眸中有震驚有鄙夷。


  原來當日的事情，紅線是這樣騙北玥連城的。


  北玥連城一直以為他愛著的秦冰然就是恢複了前世記憶的紅線。秦冰然是紅線的第三世。


  紅線看到鹿樵客進來，並不慌張。


  “事情當然遠不是那樣簡單。”鹿樵客一五一十地道：“陛下，當日我施展移魂大法，本想把秦冰然的靈魂移出去，把小十七的靈魂召喚回來，但是移魂大法並未召喚回小十七，倒是意外把另外一個魔魂召喚了回來，那個魔魂和秦冰然的靈魂撕扯爭鬥，仿佛是宿敵……”


  北玥連城神色詫異，問：“魔魂？”


  鹿樵客道：“是的，本道的確不慎召喚回來一個魔魂，那便是紅線皇後。”


  北玥連城終於不再淡定，深深看了一眼紅線：“究竟怎麽回事？當日發生了什麽？難道不是你恢複了身為紅線皇後的記憶？”


  紅線淡淡地搖搖頭：“對不起，連城，我騙了你。我是紅線，而葉海特聖女秦冰然則是一縷來自異世的魂魄。我們兩個根本不是同一個人。事到如今，你也該抉擇了。你究竟是愛的是我，還是她？”


  天神紫薇星君千年來守候的是紅線皇後。


  第一世，他作為天神紫薇星君，對紅線愛而不得，甚至因為她被鎮壓在地底下，抽去龍骨。


  他的魂魄逃到南疆桃林，寄生在展宮擎身體裏。


  二十年前，他遇到了紅線的第二代轉世秦安哥，可是再次被秦安哥殺死。


  紫薇星君轉而寄存在北玥家的小世子連城身上。


  在長達二十餘年的時間內，紫薇星君的魔魂和北玥連城的魂魄共存在一個身體裏。


  那一年，也就是冰然和北玥連城初遇的那一年，北玥連城被慕雲滄海陷害，在京郊火焰海受到重傷，失去眼睛回到南疆奄奄一息，連城的靈魂重傷之下最終被體內的紫薇星君吞噬。


  紫薇星君有了連城的記憶，卻失去了身為紫薇星君的意識。


  也正是因此，他才會愛上了一縷異世魂魄秦冰然。


  那一段時間，北玥連城的記憶占主導，所以他一直以為自己是患有癲癇症的北玥連城，一個吞噬了魔魂紫薇星君，繼承了魔魂的魔力的幸運兒。


  可是在冰然出事之後，北玥連城也恢複了紫薇星君的意識，記起了這一切的事情，也記起了他在桃林等待千年的原因——紅線。


  在這個夜晚之前，他一直認為紅線就是冰然，所以即便他愛上過兩個女人，但因為兩個女人都是同一個人，所以他一直深深地慶幸著。


  可是現在，一切都不一樣了。


  鹿樵客告訴他，紅線是紅線，冰然是冰然。


  紅線是他在桃林執著等待千年的愛人，前兩世都為了切斷他和神界的通識，殘害了他的身體。


  而冰然，是這一世他愛的一縷異世魂魄。


  北玥連城神情陰晴不定。


  一陣風吹來，他的衣袂在風中瑟瑟飛舞。


  半晌，他聲音聽不出情緒地道：“看來，紅線戰勝了冰然，將冰然擠出了身體……”


  他終於知道，紅線欺騙了他。


  鹿樵客繼續道：“紅線占據了葉海特聖女的身體，而葉海特聖女則寄生到了一頭三尾玄狐身上。陛下，蒼狐不是別人，正是葉海特聖女……”


  此話一出，終於真相大白了。


  冰然一顆心終於塵埃落定，隻覺得如釋重負。


  她恬淡地望著北玥連城，北玥連城也抬眸看向她。


  看了許久之後，北玥連城道：“為什麽不早告訴我呢？我或許不會這樣輕賤你。”


  冰然淡淡地苦澀地勾起一個微笑：“我怕你最終選擇的人不是我。”


  紅線和冰然，他必須選擇一個。


  守候千年的愛人，和意識混亂時候愛上的異世魂魄，他必須選擇一個。


  紅線緩緩走到北玥連城身邊，伸手握住他的手：“連城，對不起，我騙了你。可是我騙你的原因並非想利用你人皇的力量打開天門找慕雲滄海，而是擔心一旦告訴你真相，你將選擇秦冰然，而棄我而去……”


  冰然聽到紅線說了什麽，眸子犀利起來，紅線事到如今，還在欺騙連城的感情。


  紅線輕輕道：“告訴我你心底的答案。你如今心底愛著的人，究竟是冰然，還是我？”


  北玥連城目光籠住冰然，然後又看了看紅線，輕輕拍了拍她緊握他手的手背：“紅線……為何一定要我選擇？”


  冰然道：“連城，其實你必然要選擇一下。”


  北玥連城目光籠在她臉上，眸光溢滿了歉疚：“你希望我選擇誰？”


  冰然道：“我不知道你此刻是否愛我。我隻是不想你選擇紅線。因為……”紅線根本不是紅線皇後，而是紅線的心魔。


  北玥連城打斷她的話，轉首看向紅線：“你呢？”


  紅線道：“你三生三世等待的不都是我？”


  北玥連城歎息：“為什麽非要選擇呢？我愛紅線的時候，甘願拋棄生命，甘願等待千年。我愛冰然的時候，也至死不渝……”


  “可是必須要選擇一個。”紅線道：“因為我和冰然是天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