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不是針對你
餐廳的人認識陳艾佳，因此並沒有強行要求楊長峰必須西裝革履才能用餐，人家又不傻，得罪了陳艾佳這個大顧客，守著幾乎屬於無稽之談的規矩有什麽用？
楊長峰覺著很可惜，怎麽就沒個人來指責自己衣冠不整呢，想找茬都不給機會。
可惜，可惜。
陳艾佳察覺到楊長峰蠢蠢欲動的找茬心理，在靠窗的安靜角落裏，專屬她自己的座位上坐下後，她低聲警告道：“賤……姓楊的，別給我找事兒，現在我以公司老板的身份命令你，周末去置辦幾件高檔衣服，聽到沒有？”
楊長峰翻著菜單，全是法文，他能看懂，但假裝看不懂也好啊。
把菜單丟在桌子上，楊長峰一翻白眼：“你讓我幹什麽我就幹什麽？別忘了，你是我老婆，哪有跟自己老公這麽說話的？想家庭不和是吧？”
陳艾佳哀歎著，兩手摁著突突跳的太陽穴，她明白了，這人就想找茬。
別以為在這麽優雅的地方，這人就不敢鬧事兒了。
第一次見麵的時候，他不就當著那麽多人的麵，老婆老婆地叫嚷著麽，他是不要臉的賤人，根本不在乎什麽是臉皮。
陳艾佳覺著自己完全可以篤定，隻要她在這個話題上敢跟這個賤人辯解，他馬上就會拍著桌子大喊大叫，讓自己再次吃癟。
算了，這就是個賤人！
再次把這個標簽拿出來，陳艾佳幻想著用一支筆把賤人這兩個字描的大大的，啪嘰貼在姓楊的腦門上，這場景在她心裏是如此的清晰，終於讓她心裏痛快了很多。
“周末我讓安雅帶你去買衣服！”她不容拒絕地再次重申自己難以忍受的問題的解決辦法。
讓小美女一起去？
這行啊！
楊長峰滿意了，但立馬又搓著手指頭。
“幹嘛？”陳艾佳立馬警惕起來，把菜單抱著擋在胸前，滿臉警惕。
楊長峰絲毫都不覺著羞愧，理直氣壯地說：“既然有人陪同逛街，那我當然不拒絕，可是我沒錢啊，不報銷？”
陳艾佳氣道：“你……不是中午才給你十五萬嗎？”
“我又沒想買衣服，是你要我買的，為什麽要花我的辛苦錢？”楊長峰比她更奇怪，這口氣，簡直就跟老美的外交發言人一樣，無恥又無賴。
陳艾佳算是看明白了，這個人，就是一毛不拔，極不要臉，貪得無厭，厚顏無恥……的賤人！
“好，好，報銷，給你報銷，行了嗎？”她痛苦地呻吟著，額頭上的血管都鼓了起來，為了緩解心裏瀕臨爆炸的怒氣，陳艾佳立馬打開菜單，她需要借助別的東西來讓自己消消氣。
侍者過來了，陳艾佳用流利的法語跟侍者講了幾句。
楊長峰佯裝聽不懂，實際上心裏跟明鏡似的。
魚子醬什麽的，真的沒那麽好吃！
多加點鹽行嗎？
暗暗吐槽著陳艾佳的飲食習慣，楊長峰東張西望地打量著用餐的人，一個個衣冠楚楚的，說話都看不出口型變化太大，活的真他媽累。
這時，他聽到侍者問：“這位先生需要什麽？”
牛……
不，我不懂法語，我是土包子，嗯，一定不能露餡兒，看陳艾佳會怎麽做。
陳艾佳不認為楊長峰能聽懂法語，出於禮貌，她等了兩秒鍾，然後才又用法語跟侍者說：“給這位先生做一份……”
暗暗聽著幾份菜，還好，陳艾佳沒故意整人，沒有點對於第一次吃法餐的人來說完全屬於黑暗料理的那幾樣，簡單的牛排之類的，再加一份紅酒，算是比較平常的法餐餐點。
侍者笑吟吟地應著，暗暗瞥著楊長峰，心裏直好笑，這人不知走了什麽運氣，竟然能攀上陳老板這樣的極品美女。
別以為侍者是法國佬，頭發是染成了金黃色，而且還留著長發紮小辮，實際上，這就是一個正宗的本土居民，大概是學法語的，也許是留學回來的，對楊長峰這種穿著幾十塊錢的衣服來吃飯的人，看在同伴的麵子上，至少在臉上始終都沒有露出小說裏的惡俗橋段那樣的表情。
陳艾佳喜歡埃菲爾，也不是沒有道理的，她的確不是一個膚淺的女人。
侍者轉身離開後，楊長峰才停止東張西望，急道：“哎，哎，那誰，我還沒點菜呢！”
陳艾佳氣道：“誠心的是不是？算了，我點好了，楊先生，能不能麻煩你稍微認真一點，算是給我一個麵子，好嗎？”
楊長峰立馬正襟危坐，再不說話了。
還好，雖然還是假裝的，但好歹這種假裝的模樣看著順眼多了。
陳艾佳略有些心虛地左右看看，附近沒有人，她沉吟著，輕聲道：“好了，我們談正事兒吧，今天上班，有什麽感悟？”
真敷衍！
楊長峰心裏腹誹著，眨眨眼，搖搖頭，然後才說：“很差勁，你對公司的掌控力，真的不是一般的差勁——抱歉，我這個人就是這麽實在。”
原本以為他搖頭是表示沒有什麽感想，心裏微微有些失望，沒想到他竟蹦出這麽一句話來，轉折太不圓潤了，差點閃著陳大美女的小蠻腰。
她微怒道：“是嗎？那我可要洗耳恭聽了！”
這話明顯是在嘲諷，她可絕不認為這麽一個土包子會在第一天上班就發現什麽端倪，真當他是天才嗎？
至於最後那句話，她就當是沒聽到。
“連一個保安部都掌控不住，你這個老板當的，別怪我說話直，我還真不跟你客氣。就保安部這麽一個機構臃腫，隻知道保安部長，不知道公司，更無所謂你這個老板的機構，嗬嗬，隻要眼睛不瞎就能看得出來，這還用問？”楊長峰冷笑道，“本來不打算跟你說的，既然你問，那我有話直說，知道保安部在值班安排方麵有什麽問題嗎？如果連這個都不知道，那別怪我打臉，你這個老板，還不如公司門外小賣鋪的小個體會優秀。”
這話就跟“不是針對你，真的，我就是在說，你就是個垃圾”沒什麽區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