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心思縝密
楊長峰始終保持著一個習慣,在一個地方待過一陣子,離開之前他一定要把這個地方收拾一下,仿佛是一種強迫症,他自己也無法控製自己。
哪怕是坐出了一點褶皺的沙發,他都要仔細整理好,要不然,心裏會很不舒服。
也隻有在陳艾佳的辦公室裏,楊長峰才唯一一次忘了這個習慣,正如習慣本身一樣,當時他根本沒有意識到應該按照自己的習慣把沙發上撫平。
學習室裏的資料,原本有點亂,楊長峰離開後,全部整整齊齊地碼在桌子上,比中學生的課桌上還要整齊。
出門後,楊長峰察覺到站在遠處的保安都在對他指指點點,有人似乎在嫉妒自己?
被老板叫去吃飯就值得嫉妒?
有些人就是這麽賤!
總以為所謂的高貴的人對他們哪怕露出一個笑容,那都是值得誇耀的事情,用別人的賞臉給自己臉上貼金,這種人走到哪都有。
稍微加快了一下腳步,下台階後拉開副駕駛座的車門,楊長峰才知道了那些保安在說什麽。
他們在說,這小子誰啊,老板這麽重視。
老板的車,老板坐在副駕駛座上,員工卻被留出了後座,尤其是右後座這個在某些約定俗成的規矩中最尊貴的座位,這似乎的確很榮耀?
楊長峰暗暗搖頭,他難以理解有些人的這種思維。
不過是坐車,後座的確舒服一點,可這跟地位又有什麽關係?
奇了怪了!
上車關上車門,楊長峰看了一眼通過後視鏡暗暗觀察他的兩個大美人兒,臉上又出現玩世不恭的嬉笑,嘴裏絲毫不帶一點受寵若驚的色彩,卻用誇張的讓人有點無語的話說:“哇,老板可真看得起我,我好感動啊,這麽禮賢下士,我一個小員工,粉身碎骨都難以為報,結草銜環都不能表達我的感情,好激動哦!”
“開車!”陳艾佳心裏驀然又冒出一股火氣。
跟這個人在一起相處,每天隻要三分鍾,這輩子就得少快樂十年,這個賤人,他就是個賤人!
陳艾佳覺著自己給這個王八蛋找到了最恰當的形容詞和代號,她決定了,以後就用這個詞來給姓楊的作標簽。
車剛開動,誇張地說完那番話的楊長峰又驀然長歎:“看來,除了以身相許,我沒有更好的報答陳總的方法了,是吧,老婆?”
陳艾佳大怒喝道:“閉嘴!”
楊長峰歎道:“女人喜歡生氣,很容易引起內分泌不調,最直接的表現就是每個月親戚會來的沒有規律,很有可能會被人誤以為沒做好措施懷上了。而且,根據美容行業的研究,經常生氣,動不動就發火,臉上的皺紋,連玻尿酸可都沒法抹平,老婆,要注意哦!”
陳艾佳咬著牙,用這種自虐的方式讓自己在盡量保持優雅,不用雙手捂住耳朵的前提下盡量遮蔽聽力。
“去埃菲爾法式西餐廳!”讓這賤人上車就是一個錯誤的舉措,陳艾佳心中怒火萬丈地懊悔著,對安雅說了目的地,隨後,為了不讓那個賤人喋喋不休地聒噪,她提前給安雅打著招呼,音量稍微有點高,說道,“到了之後,你開車回家去吧,明天早上開始就不用過來接我了。對了,明天記著帶上你的個人物品,以後跟我住在一起,住我家裏。”
安雅一愣,差點把刹車當油門踩,連忙調整好程序,不由奇道:“這,這是為什麽啊?”
“到時候你就知道了……算了,過兩天再說吧,你先把你的房子退了,這周周末搬家,跟我住一起。”說完,陳艾佳不再多說,從小包裏掏出耳機,狠狠地塞進自己的耳朵,用力有點猛,紮的耳朵生疼,她差點當耳朵都要被廢掉了。
都是被這個賤人害的,這個賤人,賤人!
心裏惡狠狠地詛咒著姓楊的一會兒吃飯被噎死,陳艾佳的高跟鞋使勁蹬在車上,上好的一塊地毯被她蹬得嗤嗤的響,很明顯,它該換了。
埃菲爾西餐廳,據說是正宗法國大廚入駐的法式餐廳,在本市的名聲不小,尤其在有錢人的圈子裏,這簡直就是一塊金字招牌,沒去過埃菲爾吃過飯,有時候連談資都沒有。
不是埃菲爾本身有多大的談資,而是在埃菲爾西餐廳,本市的有錢人圈子裏每天發生的新聞都會在那裏得到傳揚,比如某個老板的公司的賤賣,有個老板的產業要增加,現在正在跟某個公司談判,要用多少錢收購這家公司。
陳艾佳很多次在埃菲爾得到過商業消息,她也很喜歡埃菲爾的氣氛,安靜,優雅,隻有在埃菲爾,陳艾佳才覺著自己來到了屬於自己的世界。
那裏的人,氣質上都和她很相近。
在後視鏡裏瞥了兩眼楊長峰,陳艾佳倒沒有把這個土包子帶進去羞辱一番的想法,哪怕再討厭一個人,她也不會用這種方法找精神上的勝利,太掉價了。
車到埃菲爾,安雅很擔憂地看著那兩個冤家對頭一樣的一前一後進了餐廳,她總覺著今天還會發生讓自己不安的事情。
剛才的事情,其實已經讓安雅很不安了。
當著那麽多的保安的麵,以那種拉仇恨的方式讓姓楊的坐上老板的車,而且還是最好的座位,這件事用不了一分鍾就能在公司的員工群裏傳的沸沸揚揚,明天上班的時候,公司裏的任何一個人都會認為,姓楊的就是陳艾佳派去保安部當臥底的那個人,王虎接下來會有什麽行動且不說,公司裏的閑言碎語和幾乎所有人都帶著有色眼鏡看姓楊的,他的壓力恐怕會無比的大。
這樣弄是要出問題的,不是王虎會用粗暴而直接的方式把姓楊的趕走,就是姓楊的和王虎大打出手,後者自然會引起公司的一些動亂,而要是前者,陳艾佳這個老板的麵子恐怕就要一落千丈了。
老板親自派去保安部的人,居然被保安部的部長給趕走了,這豈不是意味著在公司裏,老板連一個保安部長都沒辦法收拾?
這樣的結果,讓安雅細思極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