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0章 雲墨“哇”的一聲,嘔出一大口血來
雲墨三步並作兩步拾階而下,很快就看到了一個修長的身影。
苟煙波看起來有些疲憊,身上穿著她買的那件白襯衫,後背已經有些褶皺了,但看起來依舊很帥氣。
見雲墨朝自己奔來,苟煙波向她微微抬了抬手。
雲墨握住他的手,盛夏時節,倆人的手卻都是一片冰涼。
雲墨拽著苟煙波的手就往裏走:“你證件帶齊了嗎?快點,不然又要過號了。”
苟煙波被她拽著往前走了兩步,又突然停下來。
不等雲墨說話,苟煙波就率先開了口,:“雲墨,我恐怕沒有辦法娶你了!”
他語氣短促又有力,絲毫不見慌亂,甚至帶著一點點焦急。
“什麽意思?”雲墨並沒有放開他,“是現在暫時不娶還是以後都不娶?”
苟煙波鬆開雲墨的手:“我現在有急事,你先回去,我們的事情以後再說,好不好。”
雲墨卻固執地緊緊攥著苟煙波的手,不讓他離開,“你把話說清楚!”
苟煙波突然對上雲墨的目光,他眼底血絲一片,在烈日下有著孤注一擲的決絕:“雲墨,我真來不及了,等我,今天的事情我會給你一個交代的!”
雲墨突然一下心就軟了下來。
她慢慢放開苟煙波的手:“那你等一下,等一下!”
說完便低頭在包裏翻找起來。
然而苟煙波並沒有等她,轉身大步向停在路邊的汽車走去。
雲墨小跑著追上他的腳步,扣住苟煙波伸向門把手的手,將一個亮晶晶的指環往苟煙波手裏塞。
那是她上次托人給苟煙波定的戒指,原本想著領證的時候送給她。
苟煙波看了一眼,並沒有戴上,而是緊緊地握在手心裏,五指用力到發白。
雲墨低著頭,不敢看苟煙波的眼睛,直到頭頂想起苟煙波沙啞的聲音:“回去吧!”
苟煙波說完這句話,似乎片刻也不願停留,立刻頭也不回的鑽進汽車,一踩油門,汽車發出一陣刺耳的轟鳴,匯入了遠處的車流。
雲墨久久注視著遠去的汽車。
苟煙波倉促間還是收下了戒指,這給了她莫大的安慰。
雲墨開始胡思亂想起來,苟煙波一定是有難言之隱,是不是苟芳蓮逼他了?或者他生意遇到了麻煩?
她頭又暈得厲害,扶著額頭沿著人行道,慢慢往停車場走去。
就在這時,身後突然響起輪胎摩擦地麵沉悶的嗚咽,她嚇了一跳,一輛熟悉的汽車停在她麵前,是苟煙波。
沒等雲墨心底那點雀躍的小火苗燃燒起來,便被迎頭一盆冷水澆了個透徹。
隻見苟煙波麵無表情地拉下了車窗,一甩手,那顆透亮的鉑金戒指在陽光下劃了一道優美的弧線,沒入了雲墨腳邊的下水道。
雲墨再次回頭,汽車又一甩尾遠去了。
然而,隻是剛才倉促間的那一眼,便將雲墨打入了萬丈深淵。
苟煙波的副駕上好端端的坐著苟芳蓮,在苟煙波朝窗外扔戒指的那一個瞬間,雲墨從她眼睛裏看到憐憫。
沒錯,是憐憫。
像是對一隻流落街頭的貓狗,又或是麵對一個衣衫襤褸的乞丐。
雲墨抬起頭,烈日當空,太陽被一圈圈五彩的光暈圍繞。
那光暈流轉間她聽到什麽東西碎了一地。
很奇怪,在這幾天裏,她並沒有任何想要流淚的衝動,也並沒有想要大喊或是大叫著發泄,隻是心口悶悶得厲害,不想說話,也不想動。
她這次經驗很充足了,並沒有回停車場開車,而是伸手攔了一輛出租車。
司機問她去哪兒。
雲墨有些茫然。
是呀,我要去哪兒呢?
司機見她呆呆的樣子,便解釋這裏不能停車,隻慢慢將車往前開著。
車內開了空凋,車廂裏充斥著汗味和老舊空調吹出的幹燥的風。
雲墨有些惡心。
司機在後視鏡看了她一眼有些疑惑,她那樣子分明是喝了酒,可身上竟然沒有半點酒味。
“小姐,您要去哪裏?”司機又問了一次。
雲墨在大腦裏仔細搜尋著,終於說出了小區的名字。
天空零星地飄散著雪花,苟煙波穿著黑色的立領羽絨服,鉛灰色的牛仔褲,理著短短的寸頭,修長挺拔的身形倚在昏黃的路燈下,棱角分明的臉龐微微上揚,此時正噙著一抹漫不經心的微笑。
“要幫忙嗎?”
夜晚的風並不涼爽,苟煙波將雲墨圈在懷裏,熟悉的親吻並沒有落下,而是用鼻尖輕輕碰了碰她的臉頰:“明天有些人就是苟太太了!”
“苟太太!”
“苟太太!”
雲墨靠在樓道門前的那顆大樹下,自虐一般的一遍遍念著這三個字。
她頭暈得厲害,心口更是堵得慌。
突然,一個迎麵而來的小不點差點撞進她懷中。
那女孩手裏舉著一個心形的仙女棒,這個季節哪裏有煙火啊?
越想思緒越模糊,突然“哇”地一聲,嘔出一大口血來。
小孩嚇壞了,跟在後麵孩子的母親也嚇了一跳。
她趕緊走上前來:“您沒事吧?要不要去醫院啊?”
雲墨朝她擺了擺手:“我沒事!”
女人半信半疑,拽著小姑娘走遠了!
“媽媽,那個阿姨她怎麽了?”小女孩奶聲奶氣。
女人的聲音從遠處響起:“媽媽也不知道,阿姨應該是生病了吧!”
生病了,原來自己是生病了啊!
雲墨不記得自己是怎樣上樓的,隻是覺得周身冷得厲害,身體很沉重,心卻是飄著的。
大熱天,她卻冷得瑟瑟發抖,她裹著毯子倒在沙發上,困得連眼睛都睜不開。
可大腦卻越來越清晰。
她閉上眼睛,感受著心髒像是被什麽東西抓扯撕裂著,發出長久而緩慢的鈍痛。
那鈍痛向她四肢百骸無聲蔓延,仿佛連骨節都要燃燒起來。
雲墨再次醒來已經是五天以後了。
護工見她醒來,高興的喊著:“張醫生,張醫生,病人醒了。”
頭上的傷口蒙在帽子裏,帽子外麵又捂著被子,已經嚴重感染。
這還不是最致命的,最致命的是她在民政局門口摔倒那一跤,導致顱內出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