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7：回不去了
一路上，我和許墨談了一些公事，也聊了一些家常。
隻是我沒有想到，沐惜文竟然在我手背上留下了一道傷痕，那是一條很長很細的抓痕，我一路上都沒有注意到，現在在車裏，隔著這麽近的距離，被許墨給瞧見了。
他用手捂著嘴輕輕地咳嗽了兩聲，隨後說：“旭堯兄這是……”
他說：“這是剛剛從溫柔鄉裏出來，被我給打攪了？”
我順著他的目光，埋頭看了一眼手背上的傷痕，其實並不深，但是足夠顯眼，幸好沐惜文的指甲修剪得整齊而平，不然肯定就更顯眼了。
我伸出另一隻手輕輕地蓋在上麵，遮擋起來，感覺心裏微微有些發燙，但是這樣的抓痕並不是沒有過，我也覺得正常，所以並不會使我感覺到慌亂。
“哦……”我“哦”了一聲，然後淡淡地說：“我家那位……她有點調皮。”
我以為這樣的話題，就會這樣被帶過了，沒想到竟然會勾起許墨心頭的一些過往。
他定了定神，隨後才轉開了眼，一隻手撐在他那邊的車窗上，托著下巴。
靜了好一會兒，才低聲地笑了笑，開口道：“這樣挺好的，曾經……”他頓了頓，微微偏過頭，隨後才轉過來，繼續說：“曾經，我也認識過一個女人，我們度過了一段很值得懷戀的日子，艱難的，但是同時也充滿幸福的日子，嗯，就是那一種……風雪夜歸人的那一種感覺……我不知道你們現在能不能體會，但是之前，我擁有的時候，會體會不到，隻是現在想起來……卻都成了過往。”
聽這話，我自然是知道他現在心中是有所遺憾的，肯定跟那個人，是沒有在一起的。
都成為了過往，我不知道為什麽，這話一出，直接說到了我的心坎上，我真的不知道該怎麽樣去表達這樣一種感覺，如果……不，不會有那一種如果，我不允許這樣的如果發生。
“有時候，或許各自安好，並不是什麽不好的事情，曾經……也正是沒好，可能才能稱之為曾經吧。”
我安慰他，但是我心裏想的，是不管曾經還是現在，還是在遙遠的將來，這樣的美好，我都想要隻跟她一個人擁有，在臨死之前，想想，也依然還不是我們的曾經。
“是啊。”許墨感歎道，隨後一口吐了一口長長的氣，也不知道他現在心裏在想一些什麽，但是之後，車內就沒有說話的聲音了，我們去了那一塊地，全身心地投入了工作當中。
對於工作這一塊，我們還是談得很滿意的，許墨本來就是房地產業起家的，這麽多年，也一直都在傾注這一件事情，所以他的公司，不管哪一個部門，對於房地產產業也都由很專業且獨特的考究，既然要合作，我們就是相互融合相互幫扶，為此，我提出了一些要求，我說希望能派公司的幾個人過來，跟他公司之間的員工一起共事一段時間，即是為了幫忙，也是為了鍛煉學習一些技能，我還以為許墨會有所疑慮，畢竟這麽大一塊羹，誰不想一個人獨享，或者說，是享受很大一部分。
但是沒有想到，他竟然會立馬就答應了下來。
為此，我在廣州待了三天，期間我們公司的員工也過來了，私底下，我跟他們說，在這邊，一定要好好地工作，好好地學習技能，到時候回到公司，也不算是白來這裏一趟。
這些人都是我一手帶上來的，這一些話隻是強調一下，其實該怎麽樣去做，他們自己的心裏也是清楚明了的。
回去的前一天晚上，我作東，邀請了許墨和他的一些助理部下，在酒店小聚了一番。
我敬了他的酒，說：“許總，接下來的事情，若是弟弟我有哪裏做得不太到位的，希望你及時提出來，這一個項目，也希望我們在座的各位大家都辛勞一下，我們一起好好地建造讓民眾期待，讓上麵滿意的房子出來，造福於民眾，為上麵排憂。這一杯，敬大家，等項目圓滿成功了，我們再好好的慶祝一次。”
許墨笑著，也跟著舉起了酒杯，說：“來，為了這個項目能夠圓滿成功，大家齊心協力，幹！”
“幹！”
“幹！”
“……”
一夥人全部舉起了酒杯，皆是一飲而盡。
這一個晚上，我們都喝得有點多，以至於到後來，我送許墨離開的時候，腦袋都有些暈暈乎乎的，許墨也是如此，甚至說，因為歲數的原因，比我還要嚴重一點，我帶著他出去，見他上了車坐好了，我正給他關好車門，他卻摸索著將車窗降了下來。
“旭堯啊。”
我的步子微微有點飄，腳步在原地點了兩下，定住。
一隻手撐在車頂，靠著。
“嗯？”
“我跟你說……說……”
“你說。”
“好不容易得到的緣分，在一起的緣分，好好珍惜，不要等到失去了……不要等到失去了，才知道，丟失了，就什麽都沒有了，雖然生活依然還有繼續，但是那人回不來，感覺整顆心，都跟著停留在之前了，人回來了，心回不來，那麽今後怎麽樣活，都覺得無所謂了。”
我聽得微微頓了頓，腦袋雖然暈暈乎乎的，但是我的心，卻突然間變得更加清明，我知道他肯定是個有故事的人，他在說的，也正是他經曆過的。
“嗯，我知道。”
很簡單的一句話，說出來卻覺得很沉重，好像忽然間有什麽東西，壓在了自己的心尖上一樣。
“開車。”
許墨對著前麵說了一句，車子緩緩地開走，我跟他道別的時候，感覺到他的頭微微往下陷，陷入了車中的黑暗裏麵，但他埋頭的那一瞬間，我捕捉到了他眼眶裏麵，有淚在閃。
一個快四十歲的男人，竟然在跟我說起曾經的時候，冒出了淚。
那該是有多麽的後悔和遺憾？我實在想不出來，他的心裏麵現在會有多麽難過，多麽痛苦……
……
隻是那時候，我還不知道那樣強烈的衝擊感，會在不久後的某天，突然間就襲上了我的腦海，真正到了那個時候，我才覺得人心目中的掘強和堅持，內心的掙紮，全部都太過於渺小。
在命運麵前，真的太渺小。
可我不管命運要怎麽樣對我，再大的災難選中了我，我都不怕，我也不會退縮。
我唯獨想要做的事情，就是能夠護她周全。
如此，甚好。
……
許墨說，好不容易得到的緣分，在一起的緣分，好好珍惜，不要等到失去了……不要等到失去了，才知道，丟失了，就什麽都沒有了，雖然生活依然還有繼續，但是那人回不來，感覺整顆心，都跟著停留在之前了，人回來了，心回不來，那麽今後怎麽樣活，都覺得無所謂了。
好不容易得到的、在一起的緣分。人回來了，心回不來，那麽今後怎麽樣活，都覺得無所謂了。
這一些話語，這一些字眼，猛然間就在我的腦海中激蕩。
我現在心裏最大的想法，最想要做的事情，就是回家。
我要回家，我要看到沐惜文，我要看到我此生最愛的人，才能讓我現在的心靜下來。
於是在沈軒過來尋我的時候，我直接對著他說：“開車，我們現在回去。”
沈軒：“沈總，你現在還在醉著，要是連夜回去，你肯定會不舒服，之前不是已經決定了的嗎？在這裏休息一天，住一天，明早上就趕回去，早會都已經推遲時間了……”
“快，我說回去了。”我想回去了，想回去見那個女人。
我現在很想要擁抱她。
沈軒的話音未落就被我打斷了，他看我堅持，也不再說什麽了，說：“好，那沈總你在這裏稍微等等，我現在立馬過去開車。”
“馬上就回來。”
“我沒事。”我說：“放心，你去吧。”
沈軒的動作向來很快，前後隻不過幾分鍾，他就將車子穩穩的停靠在我的邊上了。
我沒有要他開門，自己就坐了進去，沈軒落了中控鎖。
我依然沒有忘記，對沈軒說：“麻煩你了，今晚又不能睡覺，回去你就好好休息，其他的事情，交給其他人。”
“沈總，我沒事。”沈軒答。
果不其然，沈軒說得沒錯，我確實醉酒之後，坐車會很不舒服，我的胃，這麽些年因為工作，被傷得有點厲害了，剛剛在酒店的時候就覺得有點不舒服了，車開到半路的時候，就開始越發的疼。
後來讓我有點受不了了。
沈軒把車停了下來，我微微蹙蹙眉，以為他不往前開了，於是說：“我沒事，繼續走吧。”
正說著，一瓶水和已經分好的藥，被沈軒從前麵遞到我麵前。
“沈總，吃點會舒服一些。”
我愣神，盯著他手中的東西。
他解釋道：“我知道你肯定會不舒服，剛剛取車的時候，提前買好了藥，你吃完我就開車，不然怕路抖。”
心裏微微覺得有些暖，沒想到他竟然會想得這麽周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