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94章寵物
第094章寵物
趙錦諾擔心推開外閣間的門,映入眼帘的一幕,卻讓她愣住。
磚磚乖乖趴在外閣間的地毯上。
阮奕似是飲多了,身上些許酒意,但磚磚還是讓他親近,不僅讓他親近,還同他靠坐在一起。
阮奕就在磚磚一側屈膝坐著,一手攬著磚磚,一手摸著它的下巴,磚磚舒服得就往阮奕懷中蹭。
阮奕被磚磚親昵蹭得忍不住笑。就似一個異常熟悉磚磚的主人一般,既不害怕,也全然沒有擔心,彷彿除了她,磚磚都未曾如此同照顧它起居的釘子親近過。
而磚磚的力氣其實不小,阮奕本就喝多,磚磚非要往阮奕這裡蹭的時候,屈膝坐著的阮奕背後也沒靠著旁的東西,被它這麼一擠一拱,直接拱翻在地,一人一狗鬧到一處,場面既溫馨又令人發笑。
趙錦諾唇畔微微勾了勾,不忍心出聲打斷。
這一路她都嚇得不行,要麼以為阮奕被磚磚嚇倒,要麼以為磚磚當阮奕是陌生人,許是將阮奕給咬了,但其實有阿燕和柱子,釘子在,磚磚怎麼會咬阮奕……
而阮奕,也根本不會被磚磚嚇倒!
看阮奕同磚磚鬧成一團,似是連她入內許久都未發現。
等阮奕餘光瞥到一襲身影似是在外閣間門口看了許久,他才抱住磚磚,鄭重其事道,「誒,不鬧了,阿玉姐姐回來了。」
磚磚似是真的不鬧了,一道轉身去看阿玉。
見到阿玉,磚磚當真立即拋棄了阮奕,撲到阿玉跟前。
阿玉半蹲下,雙手摸著磚磚的頭,輕聲笑道,「你什麼時候同旁人這麼親近了?嗯?」
磚磚哪裡聽得懂?
她的話分明是說給他聽的。
阮奕亦撐手起身,屈膝坐著,一手撐地,一手搭在膝蓋上,些許酒意沾染坐在眸間,顯得比旁人的溫文儒雅里多了幾分風流肆意。
他就這般閑適坐著,眸間笑意看著她和磚磚,嘴角微微揚起,經久不息。
他是許久未見過磚磚了,方才都愣住。
更許久未見過她和磚磚在一處的時候。
他很懷念的那個時候……
很早之前,他還很怕磚磚,磚磚長得嚴肅,看著他的眼神也不怎麼友好。
尤其是看著他抱阿玉,親阿玉的時候,磚磚會惱怒得朝著他低沉得「汪汪」叫著。
在磚磚的世界里,他應該是阿玉的另一隻大『寵物』!終日和它一樣,前前後後圍著阿玉轉,要阿玉親親,要阿玉抱抱,但是阿玉不讓它到床榻上,他夜裡卻有特權和阿玉睡在一處。特別是有他之後,夜裡阿玉都不讓它入內屋。
那時候的磚磚真的很不喜歡他!
會惡狠狠得撕咬他的衣服,撕咬他的鞋,撕咬他的一切東西,還會趁阿玉不注意的時候,追著他滿苑子跑,似是要窮凶極惡得咬他。嚇得他一邊滿苑子跑,一邊滿苑子哭。
那時候的他也不知道為什麼要怕磚磚。
許是那個時候的他是傻的,但磚磚又特別有氣勢,所以總是很怕磚磚,被磚磚攆得到處跑。
有一次他真的被磚磚嚇倒,撲倒在地,卻發現磚磚似是只是同他鬧著玩,惡狠狠得模樣瞪著他,卻實則舔了舔他的臉。
他愣住,被它舔了一臉口水。
阿玉扶他起來,溫柔握住他的手,輕輕摸了摸磚磚的頭,又撫了撫磚磚的下巴,磚磚似是忽得乖巧了許多,眼神也沒有早前那般凶了。
他神奇得眨了眨眼睛。
阿玉輕聲道,「磚磚喜歡親近的人摸它的頭和下巴,你多摸摸它,多同它玩,他日後就同你親近了,不會咬你的,來,大白兔,不怕的,我同你一處……」
他其實分明額頭還有汗水,卻彷彿因為她在他懷中,她又握著他手的緣故,他好像真沒那麼怕了。
她帶著他一道同磚磚親近,磚磚似是很快也習慣了他的輕撫,會主動蹭他的手,而後主動蹭他的人,蹭得他痒痒,又凝神屏氣不敢動彈,怕惹惱了好容易脾氣溫和下來的磚磚。
阿玉便在一側笑不可抑。
等見他實在僵硬成一處雕像一般,都不敢動彈時,阿玉抱著磚磚,溫聲道,「磚磚,大白兔是我夫君,是我最親近的人,他也是你主人,以後不可欺負他,要同他親近,記住了嗎?」
誠然那時候的他確實不知道磚磚記住了沒有,但磚磚再蹭過來的時候,他沒那麼怕它了。
阿玉說了,他也是它主人,他不該怕他。
果真,磚磚將他撲倒,在他身上又蹭又拱,癢得他哈哈大笑。
但從此往後,磚磚似是真的同他親近了。
他也知道如何同磚磚玩到一處,如何讓磚磚舒服得撓痒痒,讓磚磚一看到他就喜歡,讓磚磚聽他的話卧倒,躺下,坐下,亦或是跟著他跑。
他忽然就同磚磚很是要好,阿玉不在的時候,他同磚磚形影不離。
他得意得同阿玉說,「磚磚可喜歡我啦!」
阿玉伸手扯了他的衣領,他沒站穩,一個踉蹌載進她的浴桶里,他看著她,眼睛眨了眨,聽她曖昧的聲音道,「那是因為你身上有我的味道。」
他也不知道為什麼要莫名臉紅,但看著她,他不自覺上去想擁她,親她,和她做他喜歡的事……
那時候的日子似是無憂無慮,也總是很美好。
便是阮家風雨飄搖,也一直有阿玉和磚磚陪著他。
直到後來阿玉過世,磚磚便一直悶悶不樂,不怎麼吃,也不怎麼喝,終日懨懨守著阿玉生前常待的暖亭和小榻上,悲傷得熬了一年。
那時候的他已經不傻。
卻寧肯回到他還傻的時候,那時候的阿玉會握著他的手撫摸磚磚的頭和下巴,輕聲告訴他,不要怕它……
……
一轉眼,都是許久之前的事情。
一轉眼,又近在眼前。
所以先前他見到磚磚的時候,一瞬間僵住,說不出話來,而磚磚也如早前一般警覺盯著他,一臉窮凶極惡,似是挑釁。
他卻忽然想起來,前一世的時候,磚磚差不多也是這個時候來的京中。
他很想念磚磚。
也知曉怎麼迅速搞定磚磚。
磚磚應當也覺他身上有股莫名的熟悉感,他會逗它開心,亦會逗它玩,在本就陌生的地方,磚磚很容易同他親近。
更因為,他身上有她的味道。
阮奕笑了笑,看著眼前的趙錦諾同磚磚在一處說話,他心底繁花似錦,遂撐手起身,淡聲道,「我先去沐浴,身上都是酒意。」
途徑她和磚磚一側的時候,俯身吻上她側頰,也摸了摸了磚磚頭的。
她在想,他很會啊。
連如何討磚磚喜歡都會。
趙錦諾看了看他,輕聲應「好」。
等他撩起簾櫳入了耳房,趙錦諾才認真而嚴肅得同磚磚道,「大白兔給你什麼好處啦?你不是向來只認阿玉的嗎?怎麼同大白兔忽然這麼好了?」
磚磚伸舌頭舔她。
方才才舔完阮奕的臉,眼下又舔了舔她,趙錦諾同磚磚鬧成一團。
耳房中,阮奕都能聽到她的笑聲。
阮奕寬衣入了浴桶,心中說不出的踏實和滿足。
在浴桶中,耳畔還能斷斷續續聽到她同磚磚說話的聲音傳來,他仰首靠在浴桶邊緣上,想起今日在司寶樓的時候。
他從未想過她會是公子若。
會有如此多的人,只為了看一眼她的《冬晨圖》,便不惜千里迢迢從臨近諸國趕來。
譚悅有一句話說到他心底深處,勿讓明珠蒙塵……
他的明珠不應當蒙塵。
她會繼續做她的公子若,繼續做她喜歡的事情,繼續畫下去。
這便是他今日心中最期盼的事情。
……
等他和衣從耳房中出來,見趙錦諾在用木梳給磚磚梳理毛髮。
磚磚很是享受的趴在一處。
「你去吧,我來。」他從她手中接過木梳。
趙錦諾跪坐在他身側,詫異眨了眨眼,而後仔細打量他,輕聲才嘆道,「你怎麼什麼都會?」
連哄磚磚都會!
他唇畔勾了勾,在磚磚面前,親密吻了吻她額頭,隱晦嘆道,「你夫君不是什麼都會,是什麼都好。」
趙錦諾愣了愣,等反應過來才無語起身,怎麼又給他機會發揮。
身後,阮奕忍俊,等她入了耳房,他才朝磚磚道,「看看,阿玉姐姐是不是很喜歡我?所以記住了,磚磚,我也是你主人,我身上有她的味道……」
耳房內水汽裊裊,被阮奕洗得很暖,趙錦諾寬衣也不覺得冷。
浴桶里新放的水,水溫正好。
她今晚洗了許久,等擦拭好頭髮出來,屋內已經很安靜,似是什麼聲音都沒有。
撩起簾櫳出了內屋,眸間便浮起一抹笑意。
只見外閣間的地毯上,磚磚趴在地毯上,頭搭在爪子一冊入寐。而阮奕,頭親近枕在磚磚背上,整個人躺在地毯上,單膝微屈,均勻的呼吸聲響起,一人一狗就這麼和諧相處,一道睡了。
趙錦諾深吸一口氣,阮奕會哄宋媽媽便不說了,她實在不知道阮奕怎麼連磚磚都會哄。
但阮奕能同磚磚和睦相處,她心底說不出的喜悅。
看了些許時候,她心中皆是暖意。
趙錦諾蹲下,伸手輕輕撫了撫他的臉,溫柔道,「回屋睡,這裡會著涼的。」
他伸手輕輕捏了捏眉心,他今日多飲了些,先前又等她等了許久,才會同磚磚一道睡著了。
趙錦諾伸手拉他起身,他笑笑。
等起身時,卻忽然凌空將她抱起。
趙錦諾連忙攬緊他後頸,生怕掉下去。他抱起她,入了內屋,將她安穩放在床榻上,如往常一樣,從身後攬著她入睡。
他額頭在她後頸蹭了蹭,輕聲道,「阿玉,我今日飲多了,早些睡……」
「嗯。」她輕聲。
「晚安,阿玉。」他吻了吻她後頸。
晚安,公子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