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九十八章 冥魘
“正在處理中，不過是些老調重彈的凡界權力的爭鬥遊戲罷了，小冥狼並沒有危險的。
大人有沒有興趣去滄瀾苑喝杯茶？”
蘇夏雲淡風輕地做了總結，又發出了邀請。
幽無際卻似乎並沒有聽見……要開始新一輪的冶煉操作了！
“大人不是說過，您最喜歡的地方除了暗夜坊就是滄瀾苑嗎……您有多少日子沒去滄瀾苑了！”
蘇夏看一眼暗自有些焦急起來的蘇春，激了一句……這可是他從未有過的態度。
“有什麽事就直說吧！”幽無際輕歎一口氣。
他想了起來，這話正是那次小幽狼說他跟蘇夏最相像的時候，他說給小幽狼的話。
當時小幽狼還說，她喜歡蘇夏的眼神……
“也沒有什麽事，就是最近新培育出了一株藥草，比較奇特，想請大人去品鑒品鑒。”
蘇夏暗自看一眼蘇春，信心滿滿地應答。
剛才冒了“找死”的風險，對大人使用激將法，事實證明，隻要是跟小冥狼有關係的，大人的心就會分外柔軟或者焦躁。
藥草？！
幽無際疑惑地轉身麵對了蘇夏。
“什麽時候你帶我去看看吧！”……小幽狼充滿了神往的俏臉浮現在了眼前。
“走吧。”
於是，看一眼輕輕點頭的蘇夏，幽無際往外走去。
滄瀾苑的一處涼亭，建立在一片寬闊的藥草花海之中，背後是一片蒼翠的茂林修竹。
幽無際站在涼亭之中，閉了眼深深地呼吸著清新的空氣，慢慢地感受著耳邊輕輕拂過的綠風，風中飄過的花草樹木的淡雅香味。
爛木頭，你快點！……你這個小笨孩……又摔倒了吧……哈哈哈哈……
耳邊突然響起了陸雲煙的說笑聲。
小幽狼！
幽無際驀然睜眼。
眼前仿佛是……陸雲煙帶著剛接收的爛木頭走在山路上輕盈快樂的模樣；跟爛木頭追逐打鬧的開心模樣……
幽，他竟然叫我娘親……他不可以這樣叫我的，對吧……我怎麽可以是娘親啊！
——陸雲煙羞紅了臉，扭扭捏捏，害臊緊張地小聲嘟嘟囔囔的模樣，從沒有見過。
當時隻覺得她有趣，此時卻是回味到了另一種氣息：
沒有男女，怎麽會是娘親呢。
小幽狼，原來你一直都懂的……那麽到底你是白癡還是我是白癡？
於是，帶著溫馨、甜蜜和淡淡的憂傷，幽無際出了神了。
“大人！”
“大人！”
看著看起來很不正常的大人，蘇春和蘇夏麵麵相覷，猶豫再猶豫之後，決定還是輕聲喚醒他的好。
任由這樣發展，大人會得失心瘋吧？
蘇冬也上前來看。
好久，幽無際終於回過神來，看一眼緊張擔憂中的三個人，不免有些尷尬，輕咳一聲，假裝淡定地轉了頭。
“大人請看，那一株，便是屬下跟您說的那藥草。”
於是蘇夏帶路，幽無際便近前去看。
修長纖細的植株通體白色，還散發著淡淡瑩白的光澤，卻開著一朵朵小小的純黑色的花，密密擠擠，也散發著幽幽的亮光，仿佛魔鬼充滿誘惑的俊眼。
黑和白兩種截然不同的顏色竟然完美和諧地統一在一個植株上麵，相映成趣，相得益彰了。
但這並不足以奇特到你引我前來品鑒吧？
幽無際看向了蘇夏。
“這藥草長得奇，藥性更奇。”蘇夏便緩緩解釋，“根奇毒無雙，一點粉末就足以讓一個成年人命喪黃泉；莖稈會讓人進入假死狀態，無知無覺，形同死屍；它們的解藥就是這黑色的花。更奇特的是，整個植株合用的話，天下便沒有什麽毒不可以解了！”
“果然有些奇特……藥毒一體，似是而非，一切跟看起來的完全不一樣……叫什麽？”
“還沒想好呢……大人不妨起一個？”蘇夏偷看一眼蘇春，悄悄揚起了嘴角。
大人能夠走出來，能夠說說話，說這樣多的話，就已經很不錯了。
幽無際看著藥草出神，然後緩緩地說：“幽狼眼。”
“……大人！這，這名字屬下恐怕叫不出來……”蘇夏頓時打了個磕巴，低低地俯下身去。
“那……就叫冥魘吧……有多的，送我一株。”幽無際再次輕歎一口氣往回走。
看來，大人心裏是放不下小冥狼了……說來說去，都圍著她轉圈圈！
三個人相互交換一個憂慮的眼神，跟了上去。
喝茶。
幽無際坐上首。蘇春蘇夏兩邊陪侍，蘇冬站在邊上盡職盡責地擔當侍衛角色。
就是幽無際叫他坐，也不肯坐。
蘇夏親自奉茶。
第三杯便遞給了蘇冬，笑著說，“我這裏的安全工作，不比四弟的差！”
“二哥別笑……我，隻是習慣了。”蘇冬便將茶一飲而盡，然後依舊將茶杯還給蘇夏。
三個人便不再理會。
你喜歡這東西？……什麽？……茶……
幽無際喝著茶，突然又想起了第一次在拍賣行跟小幽狼交流的情景。
思想便又開了小差。
“大人……大人！”蘇春蘇夏便隻好又喚他回來。
“你喜歡小幽狼嗎？”
看著蘇夏斟茶，幽無際輕啜了一口，突然就問。
蘇春吃驚，看看大人端著茶杯，看的是蘇夏，便跟著看。
蘇夏正在給自己傾茶，聽到了，手底下便略滯了滯，然後繼續倒完。將茶具輕輕放回盤中，這才後挪兩步，緩緩深深地俯下身去。
始終不說話，也不看主人一眼。
哪怕不看，他也很清楚——隻要主人願意，他就可以洞悉他的一切思想，隱瞞毫無意義。
何況他也從未想過隱瞞。
“我想，聽你說。”幽無際緩緩，不辨感情好惡。
“屬下跟大人心意相通！”蘇夏低低地回答，將頭伏在地上。
蘇春驚炸，又焦急又擔憂地看過去，恨不能跑過去踢他一腳……說的什麽話！
蘇冬也是。
然後，不相幹的兩個人一個低頭，一個平視，假裝了聽不見，看不見，假裝了木頭人。
幽無際玩弄著手中的茶杯，良久，這才悠悠說，“果然如此……小幽狼說，她最喜歡你的眼神——她從未如此直白地表示過喜歡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