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6章 老來

  “小女婿架子工”的後半輩子，真是“懶惰”得不像話。


  種種能引發家庭其它成員大不滿的“不端行為”，他還不在少數的屢犯。


  老婆和女兒們對他的觀感越來越差，隨之對他的態度，也是越來越不屑。


  女兒們集體的對輕蔑自己的“老豆”，並非完全沒有好處。


  最大好處，那就是女兒們長大以後，到了“談婚論嫁”之齡，在“擇婿”之時，她們就不約而同以她們的“老豆”作為參考——絕對不能找類似她們“老豆”的這種男人！


  再有錢也不能嫁此類“好吃懶作”，毫無上進心的男人。何況，這種男人多半還是沒錢的。隻不過有可能這類男人，在“追”女孩子的時候特別“能裝”。


  總之，5個女兒也繼承了“小女婿架子工”的“基因”，未必有多聰明（尤其是讀書沒一個讀得下去的）。但再怎麽不聰慧，成長的20餘年時間裏，有著“老豆”這樣一個超級反麵教材，她們在“擇婿”這方麵，也會特別的警醒，特別的眼光精準。


  哪些男人是不可取的，哪些男人是“誇誇其談”的，哪些男人是“懶惰無為”的，哪些男人是脾氣暴躁“好吃又貪杯”的……反正交男朋友時，對方身上有什麽“毛病”，女兒們都會用一種仿若“放大鏡”的“眼光”去審視。


  她們不得不如此慎重行事啊。


  看看她們的母親和父親，也就是“周家小女兒”跟“小女婿架子工”這輩子（起碼是女兒們從小到大的這段時間），都是在爭爭吵吵中度過的。


  有時候吵得厲害，“老豆”偶爾還會借著“酒瘋”撒.沷，那種種不堪.入目的形象，令人大倒胃口。


  這種刺.激，已經深深的植入了女兒們的心底，令她們百倍厭惡。如此貨色，以後她們“擇婿”就算不順遂，那就寧可打光棍一輩子，也不要找這樣的男人。以免一輩子受“精神折磨”。拖累以後生的孩子，也要受這樣的“老豆”的折磨。


  在她們“老豆”這庸庸碌碌的大輩子中，也就是50歲左右的時候，有短暫三、四年時間，換過工作。之後就一直沒有再出去工作了。


  其實他做那種“架子工”，做到40餘歲時，就有些“力不從心”，不像年輕仔那麽靈活自如。


  但在他40多歲那段時期，“搭架”的活兒，“工頭”能領到的活兒，已經越發稀少。一個月大約也就做個把星期那樣。盡管“小女婿架子工”已經精力不如以往，但工作量也大大的減少，他勉強也可以繼續做下去。


  但他的年紀超過了50以後，就算他勉強能作，領工的“工頭”，還有人家工地的負責人，也不敢收他這樣的“老工人”。畢竟是屬於危險係數極高的“高空作業”啊。


  因此50歲是一個“坎”，“小女婿架子工”也是到了那個年齡以後，就徹底沒辦法在這一行業繼續工作。


  這種情況下，他懶散在家裏，終日“遊手好閑”，也沒有收入，日子過得窘迫不說，還深受妻女的輕蔑。


  爭吵不斷。


  這種背景下，“小女婿架子工”才改換過幾個年頭的工作。他大輩子不肯改換工作，老來才勉強換了一份。倒不是迫於“生活壓力太大”，最主要原因，還是因為後來換的工作，比較的輕鬆，最適合他這種“好逸惡勞”之輩。


  那是村裏的“能人”，據說在外頭的“花花世界”賺了百萬身家，然後就跑回到村裏開了個“麻.將館”。每天的進出賬，也不在少數。


  開了這樣的館子，當然也要請個人來“看場子”。


  像“小女婿架子工”這種平常時經常吃吃喝喝“混熟了”的家夥，就被“村裏大能人”看中，請他來“看場”。


  做這樣的工，輕鬆得很，而且如果打麻.將的哪一人“贏”得多了，也會拿出幾十塊，算是賞給“小女婿架子工”的“茶水錢”。


  “麻.將桌”開有幾十桌那麽多，因此這“茶水錢”累加起來，也不是個小數目。隻不過看場子的人，也不止他一個人。除了“小女婿架子工”，還有另外4名工友。“老板”一共請5個人來看場。


  如此一來，“茶水費”就得分成5份。


  “小女婿架子工”做看場的工，收入構成，也就是“老板”給的基本工資3000塊每月，再加上當月他能領到的“茶水錢”。這“茶水錢”是當時誰在看場，打贏的人給“茶水錢”了，就是誰收。


  雖然平分了，一般每個“看場”的，也能每月累積撈到2千左右的茶水錢。


  如此一來，每個月能收入5千多。


  如果這些收入是穩定的，“小女婿架子工”家裏也好過得多。可惜不是。像老板開如此之規模的館子，也要看風聲的。同時也要看“客源”啊。客源太少，開也無意義。一般一年下來，老板隻在過春節前後，八月過中秋前後，也就是這兩個月份前後，累計開3個月的館子。


  其它時間，因為生意太淡了。幹脆就不開了。


  所以“小女婿架子工”他這種一個月能輕鬆撈到差不多6千塊的工作，一年下來，也就做那麽3個月而已。3個月賺1.8萬左右，勉強也夠他“鋪排”，貼補家用。


  他有工作，有收入的時候，家庭矛盾也少了許多。


  主要是“周家小女兒”能維持家用，就不會跟他發生爭吵。一般家庭爭吵，都是源於經濟窘迫，沒有錢用。


  這看場的工，“小女婿架子工”前後做了也沒到4年時間。不是他不願意幹了，像這種輕鬆的活兒，說是工作，其實在他看來，就是去“麻.將館”玩兒。每天玩8個鍾，滿一個月就可以拿到近6000塊錢。輕鬆得什麽。他覺得這都算得上世界上最輕鬆的活了。


  這種場合和工作，要說有什麽不良之處，那就是“開館”時終日都“烏煙獐氣”的。


  另外，有時候上邊搞什麽突擊的時候，也有挨捉的風險。其它倒也沒有什麽了。


  這對“小女婿架子工”而言，根本就不是一回事。


  他唯一深覺遺憾的，就是這工作一年才能做3個月而已，實在太少。如果月月都有這種活做，他早就可以存下不菲的積蓄。


  但有什麽辦法呢？這種“生意”也不可能每天都有那麽大的“客源”啊。老板也精明著呢。


  如果每天生意都火爆，長年開館，估計他每個月的“底薪”也不會開3000塊的“底薪”給“小女婿架子工”他們了。明明都知道，你們這些家夥是有“茶水錢”的。


  其實說穿了，“工仔”們能撈到那麽多“茶水錢”，有人贏得多，那就肯定就有人“輸”得多。維持個“輸贏”比較平衡的局麵，這生意才好做長久。否則，也容易出問題。比如輸得多的人，鬧.事啊。或者背後悄悄的去舉.報你啊。


  饒是這種在“小女婿架子工”看來輕鬆無比的工作，也難以持.久。


  大約隻做了不到4年時間吧，人家那位“本村的能人”，也就是“小女婿架子工”的老板，也就“金盆洗手”不再從事這一行業了。


  畢竟人家“老板”，積蓄已經夠了，改行做其它生意，照樣有人家的各種路數。不做這一行以前，人家就是從事其它生意的，不可能沒有路數。


  隻不過沒做這一行之前，以為這一行的“利潤”高得嚇人。真正自己做了，感覺嘛，利潤額算是不錯，但也沒高到令人“難以割舍”的程度。最關鍵一點，一年下來，才有那麽3個月的生意，收入在“大老板”看來，屬於極為不穩定的一類。


  這樣的買賣，對於一心要求穩求大的老板，感覺也就是普普通通罷了。


  他還不如直接找一個正當的生意，來進行投資。


  從事了這一行大約3年半左右，老板就堅定的改了行了。


  他改行不要緊，可就把“小女婿架子工”這些“工仔”丟了下來，無依無靠的。


  那一年，“小女婿架子工”都已經有54歲了。輕鬆好做的活兒，哪裏還能輪得到他。而難做的活兒，這家夥又看不上眼。怕辛苦怕麻煩。寧可沒有收入，整天在家裏晚上看電視，或者有人請的時候就出去玩通宵；白天呢，就呆在屋裏睡大覺。睡得昏天黑地的。


  整一個“散仙”似的了。


  “周家小女兒”對於這樣的一個老公，真心煩。家庭矛盾升級，終日在吵架。


  而5個女兒，那時候都出嫁了。因為深刻地“吸取”了“老豆”的“前車之鑒”，女兒們後來嫁得都還不錯。


  起碼來講，不一定嫁得到“大富大貴”人家，但嫁的都是有著穩定工作及穩定收入。就算老公打的不是“公家工”，自己擺個小攤當個小販，但勢必都屬於那種勤懇老實的男人。


  這樣的男人，哪怕做到了該退休年紀了，也不肯“閑著”的。他會覺得閑著在家，或者終日出去跟朋友吃喝，很無聊，而且也浪費錢。所以像這種“勤勞老實男”，才是最受“小女婿架子工”的女兒歡迎之輩。


  就算一輩子都辛苦工作，那又如何？能夠獲取可觀而持續的家庭收入，不至於連花個錢都不敢花，那就足夠。


  如果連花錢都沒得花，那才是人生的一大悲哀。


  女兒們那是過怕了“窮困”的生活了。也看怕了那種“懶惰”的男人了！所以找老公，堅決不要找這種男人！


  別說“懶惰”男，就連“誇誇其談”的男人，女兒們都直接看不上。


  喜歡吹牛打屁的男人，十個有八個都屬於那種“懶出骨”的家夥。不是終日在那兒無所事事的閑侃大山，不可能養出那種喜歡吹牛皮度日的個性的。


  不管上述的道理對不對？反正女兒們就是如此解讀，這樣的堅定的認為了。


  都是從她們父親身上“汲取”的“血淚經驗教訓”啊。


  因此，就連喜歡吹牛皮的男人，她們也一概不會考慮嫁的。像她們的“老豆”，這輩子吹慣牛了，懶散慣了，你叫他不吹不懶，可能嗎？


  像他短暫的跟著那位“老板”做輕鬆的“看場工”後，每月五千多的收入，他就又開始跟親戚朋友胡吹起來了。在他的嘴裏，他每個月可以賺到2、3萬的“茶水錢”。


  親戚那幾年時間裏，過春節的時候“拜年”，都見不著他，其實已經在心裏暗暗嘀咕：這家夥是不是故意這個時候“上班”，躲避不用出“紅包錢”啊？！

  所以“小女婿架子工”過完最忙的那段時間，沒工了，有機會就要特別請親戚朋友吃喝。趁機宣告：他是高收入人群之一。


  至於平常時他好閑的，親友們就覺得，可以趁機做點其它工吧？那就有雙份收入了。一年中大老板“開館”的時候，就去幫“看館”。不開館，也可以自己找工來做嘛。


  “小女婿架子工”死要麵子，謊稱：就算老板在不開館的那些月份，也是要發“基本生活費”給他們這些工仔的。平常時一個月發1200塊的生活費。畢竟老板是大老板，也要“籠絡”著下邊幾個能幹的“工仔”。以便等到要“開館”時，打個電話就能把“工仔”都召回來。


  說得煞有介事。一開始親戚朋友們，還有不少是相信的。


  但隻有“周家小女兒”和女兒們，知道“小女婿架子工”其實就是在吹牛皮！

  像這樣的工作，根本就沒有什麽難度，容易招人得很！而且一輩子做慣了生意的那位村裏大能人，很四海的，他的朋友比他的錢還要多哩！可能招不到人手來“看館”嗎？


  所以不開館的時候，一個月給1200塊基本生活費，那完全是“子虛烏有”，不可能之事。


  “周家小女兒”就從來沒從老公那裏得到什麽“老板”發的基本生活費。


  如果真有，那一年有9個月是“不開館”的，按照他吹噓的每月白給1200塊，那9個月就得欠費發1萬多每個人。5個“工仔”，那就得每年白白浪費5、6萬。有那麽傻的老板嗎？

  真那麽傻，也不可能當大老板了。


  那大老板連這一行業，都逐漸看不上眼了，三年多後很幹脆的“改行”了。像他這種人，做生意精打細算的，豈會白白的出一些沒必要的支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