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4章 智商

  在農村，但凡做一件“大事”，比如說“結婚”，比如“建房子”之類，錢不夠了就向親戚朋友“舉債”，是非常普遍的一種作法。


  正因為現象普遍，大夥也見慣不怪。


  但像“小女婿架子工”這樣，為了裝修“高端、大氣、上檔次”，裝修的費用基本上都靠借來的錢。這就顯得非常不理性。


  哪怕是在比較盛行“攀比”風氣的農村，感覺也有點過了。知情“架子工”底細的親友們，也覺得這家夥做法太搞笑。


  不錯！在親友眼裏，“架子工”打腫臉充胖子的作法，就是個天大的笑話！！！


  像兩層的小樓而已，一般農村嘛，就是房子的正麵貼些“牆磚”，看上去約約摸摸，能看得過眼就行。有些人家有點“閑錢”，就四麵外牆都“貼磚”。沒錯的，幹脆就不理會其它3麵外牆了。像“大哥”他家新蓋的房子，除了正麵大門這堵牆貼磚，其它3麵牆都懶得理會了。


  而有一些沒什麽錢，但有固定工作固定收入的家庭，蓋了新房子，除正麵“貼磚”外，其餘3麵牆都批“水泥油”，達到“防水效果”即可。


  然而，周家小女婿搞裝修，卻不滿意於此。


  他家裝修的錢全靠的借，卻硬是要把新房子4麵外牆都貼上瓷磚。單單這外牆貼磚的花費，就要多出2萬塊。


  這些借來的錢，花起來像流水似的，也鬆爽之極，不覺得可惜。感覺多出2萬就多出2萬，好像別人借給他的錢不用還似的。


  還有就是那個“火磚”砌的圍牆，一般農村人家的作法，能蓋個圍牆圍一下院子，那就挺不錯的。而周家小女婿卻不僅僅砌了圍牆，還嫌光光的圍牆不好看啊。直接給圍牆“批.蕩”，然後又貼磚裝飾。雖然外牆用的瓷磚，是比較次一些的瓷磚了，但如今世道，無論是蓋主體或裝修，貴在“人工”。


  即使你挑選的材料挺便宜的，但人工貴，一下子就拉高了“裝修”的預算了。而且不是多了一點半點，多到了令人負擔起來挺吃力的程度。


  這還不算。


  還有自家院子。一般人家頂多就用水泥鋪一鋪，不泥濘、不積水就可以了。但周家小女婿哪裏僅滿足於此呢？在院子鋪地磚怕太容易打滑，摔跤。有錢人家會選擇鋪一些有紋路的防滑“大理石”。而“周家小女婿”沒錢，但又嫌光鋪個水泥地坪，檔次上不去。因此采取折衷方案，也就是在“院子”裏統統“打水磨”吧。


  如此一來，又比尋常的裝修方式，又多花費上萬塊。


  連外牆、圍牆和院子，都要比普通農村人家高上一個規格和檔次，那2層新房子的內部裝修，肯定樣樣都要比普通人家的好和貴。


  本來沒錢，不可能追求最好的，但又要比普通的農村裝修預算，要更高一層。


  這樣一來，就連大部分靠借來的20萬裝修款，都不夠用。又得想方設法，求爺爺告奶奶似的，好不容易才湊到幾萬塊。除了付清裝修的尾款後，也就剩下一、兩萬塊。估計也就剛夠擺“進人酒席”。


  但“周家小女婿”非常要麵子，他借出的幾十萬“債務”，預留下2萬塊的辦酒席的錢，“軍心大定”了，剩下的借款他也不怕“砸”到裝修裏麵去。


  按照正常的預算，在農村自己家購置各種食材來“擺酒席”，按照往年的預算，有350元到400元每桌“酒席”，菜色都過得去了的。農村自己弄酒席，當然不像大酒店那樣，動輒過千每席的收費。人家大酒店也是要賺你的錢的。起碼賺一半。


  另外，農村自己擺酒，那每張圓桌都要比“酒店”的小上一圈。也就是說，農村的酒席一般是8人坐滿一桌，而大酒店的則是標準的10人坐滿一桌。


  如此一來，10人一桌的酒席，論理那每碟菜的份量，總要比8人一桌的酒席，要來得多一些。


  反過來也可以這樣說：農村的每一桌酒席，單論成本，確實比大酒店的要低些。


  350到400元每席，按照以往的預算，綽綽有餘。


  然而，去年年初以來，豬肉價格一直在高位停駐，到了這一年的年末，稍有回調，但也僅僅是每斤便宜一塊兩塊。實在是貴。而“周家小女婿”又是傳統的客.家人，擺酒席那是必須得有3碗扣肉。還有一個“豬頭扣”另外算。還有一道菜“花生米炸酥肉”，這個也是要用到豬肉的。


  單單豬肉的漲價，就導致在這個當兒擺“酒席”，每桌需要多預算百來塊了。


  如今每桌酒席可以500塊拿下，就挺能耐了。


  那就按照500塊一桌來計算吧，“周家小女婿”預計能擺到35桌這樣子。再多預留5桌，有40桌總不會失禮不夠了。


  就算它40桌吧，每桌500塊，那就是2萬塊的預算。周家小女婿也是算得準，才這樣計劃，留下了2萬塊借款。


  按照通常的情況，擺酒的“封包”可以收回一半的成本。也就是說，大約可以收回一萬多塊的封包。


  總之，足夠應付了。


  但周家小女婿就是個虛榮之人，他預計是花2萬塊錢擺40桌酒席，但對外吹牛叉的時候，揚言要擺50桌，每桌的成本需要800塊，那擺這酒席就得花他4萬塊了。


  一下子就把預算拔高了一倍有餘。實際上仍然按照2萬塊的酒席去準備，作預算。


  這2萬塊的“酒席預算”，周家小女婿都可以翻倍數據去吹。


  像新房子裝修，他就更有得吹了。


  實打實花費了20多萬來裝修（包括圍院子、打地坪等一切開支），周家小女婿直接吹自己花了40多萬來裝修。


  而主體造價8萬出頭，他直接吹成了15萬。


  這下子，問題就來了。蓋主體15萬，裝修40萬，還要預算擺“進人”酒席4萬，這筆總賬算下來，都差不多60萬了……試問，你一個“架子工”年收入有幾何？又出來打工多少年了？就存下了60萬了嗎？

  以前“小女婿架子工”吹噓自己的“工價”高，有大約幾個年頭都是吹“每天老板給200到300塊”的工錢。在這一行業算是較高的工資水準。


  那些年他說話的“水份”還沒那麽大。基本上如果有工做，每天的工價在200塊，是可以保證的。畢竟“架子工”一直在“高空”作業，少則要爬5、6層樓，多則要爬行在30到40層樓之上。這麽危險的工種，不能保證200塊一天的工價，也難找到人來替你做活的。


  因此那個時候“小女婿架子工”有活幹就能每天賺個兩百。他“稍微”吹噓到2、300塊。就是有意“誤導”別人以為他有300塊每天的“工價”。


  總體來說，當時還不算“大吹特吹”。


  隻不過你要懂得“劃重點”了。“重點”在什麽呢？就在“小女婿架子工”必須是“有活幹”，才有那種頗高的“日工工資”。


  現實情況是，“小女婿架子工”，平均下來，一個月裏頭，能做夠10天的工作，都算是“忙碌的一個月”了。


  也就是說，他200多每天的工價，往往一個月隻能達到10天左右。那就可以算出“小女婿架子工”的平均月收入，也就維持在2000多快3000的程度。


  後來“小女婿架子工”逐漸愛好起吹牛叉了。


  “日收入”這張招牌，以前的數據，也逐漸不夠用。


  比如200多的“每日工價”數據，已經無法滿.足“架子工”。甚至就連說“一天賺500塊”，似乎也不夠麵子了呀——他直接吹噓自己的收入，這些年工作下來，已經吹到了“純收入”有幾十萬的程度。


  之所以“純收入”的數據會幾年間突破60萬，那原因很簡單，“小女婿架子工”不肯承認自己建新房子兼裝修的花費，大部分靠舉債。他硬說成是他自己“賺”到的純收入。


  如此，問題就來了：“小女婿架子工”在娶周家小女兒的時候，已經“身無分文”，就連最後擺“結婚酒”的錢，都是他“老豆”借來的。


  結婚大約有5年時間吧，居然“架子工”說他“存了60萬”拿來蓋新房子兼裝修了。這5年時候“存60萬”，是個什麽概念？

  相當於一年時間要存它12萬。


  吃喝用穿等“家庭開支”還沒計算在內。正常的一個家庭再節省，年度的開銷總要花個3萬左右。這5年下來，又得花銷15萬。


  那“小女婿架子工”起碼得賺它75萬，才有可能“存下60萬”來蓋新房子兼裝修。


  一年賺15萬啊，5年才有75萬。


  相當於每月要賺差不多1萬3千。


  這個月收入，對於一些大城市的大企業白領，或許也並非“遙不可及”。


  但一個“架子工”，有朝沒晚的，一個月做不夠半個月的工（主要是領不到那麽多的活兒），怎麽可能有這樣的收入呢？


  但“架子工”已經把“大話”說得太滿了，隻能“死雞撐硬嘴”的繼續“嘴硬”下去。


  他甚至跟他的老丈人周教練吹噓說：他現在每天的工錢達到了1千塊。


  周教練都不懶得去反駁他了。就他那搭搭竹架或鐵架的活兒，能不能一直找到活兒來接，都要打個大大的問號！有哪位建築工程的老板腦袋被驢踢過了？肯開出1千塊錢的日薪去請“架子工”搭外牆架子？


  又不是天下就他一隊“架子工”了，別的工人都死.絕了。怎麽可能開出1千塊錢請個人搭一天架子呢？


  周教練因此覺得這種經不起“智商”人士推敲的東東，根本就不值跟小女婿“較真”了。恐怕天底下沒有那麽蠢那麽呆的人肯相信他的話！


  但從“小女婿架子工”的角度，親戚朋友都有眼看的啊。看著他一個月起碼有大半個月都跑回家閑逛——這分明就是找不到活兒做的表現嘛。既然一個月隻能找到10來天的活兒，每天的收入不突破1千以上，怎麽可能有過萬的月收入。沒有1萬多的月收入，年收入又如何達到他吹噓的15萬呢？


  正如一位哲人總結過的，人們往往撒一個謊，就得用無數個謊言去“圓”它。


  “小女婿架子工”說出的話，越來越無腦——不是他自己無腦，是把“聽眾”當成了無腦人士來對待了。真是令人超級無語。


  周教練對小女婿一向打內心都是不滿意的。除了他文化程度低，為人虛榮、愛吹牛叉也是一方麵。


  吹牛皮，屬於很多人的通病。但拜托啊，不要把吹牛皮當成一項“拉低別人智商”的方式好不？！

  “小女婿架子工”也是輸在文化程度太低太低。明眼人都一眼看出他的大毛病來了，周教練對於他的種種拙劣之極的表演，從來都不“附和”，那就是一種不讚成、不認可的表現。他卻始終兀不自覺。


  文化太低的人，就算自己在長輩麵前丟臉丟到了家，他都自認為仍然體麵無比。


  周教練也是修養到家，都懶得開口去數落他，或者直接嘲諷他。


  但悶在心裏不表意見的結果，就是越來越厭倦這家夥了。


  你們家窮，你就努力再努力，去想方設法改變。怎麽能單憑一張嘴吹吹牛，就想得到什麽翻天覆地的“處境逆轉”？！


  但“小女婿”始終不明白這個道理。越吹越玄乎……


  連周教練那麽好的修養，都終於忍耐不住了。他直接找來自己的小女兒，開門見山的跟她說：你家那位是不是太閑了。終日呆在家裏無所事事。人太閑了，又擔心別人看不起，這才犯了要憑借“吹牛皮”來拉抬自己身價的想法……但這樣的招數管用嗎？你們家蓋新房子背負下的債務，難道就靠動動嘴皮子，就不必償還了嗎？


  周家小女兒老老實實的承認：就因為裝修的時候有點沒節製，欠下好幾十萬的外債。我現在都得出去做手工賺錢了。不然更還不了外債了。你那女婿的搭架子的工，有朝沒晚的，沒活兒做的時候，就呆在家裏像個“散仙”似的亂逛，而且是晚上出去玩通霄，白天又在家睡大覺，睡個昏天黑地……感覺指望他還清欠下的巨額債務，10年都未必夠用！！！我現在都愁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