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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九章 暗火橫生

  翌日清晨。


  晨光熹微,鳥叫蟲鳴。


  趙雲音坐在路邊草地上,手撐著頭搖搖晃晃,一個不注意,手沒撐住腦袋,她整個身子往下墜,她這才從夢裏驚醒。


  她難受地扭了扭脖子,站起身來懶懶地伸了個腰,地上的柴火早已燒盡,變成了黑色的木炭,從中升起一縷縷白煙。


  而柴火旁邊躺著的是一個無聲無息,毫無生氣的男子。


  趙雲音這才慢慢反應過來昨晚發生的一係列的事情,她見自己衣著狼狽,便從自己的包袱裏取出新的衣物換上。


  然後她立馬跑到他身邊,見他滿臉蒼白,於是用手探了探他的鼻息,好在還有微弱的氣息。她再檢查了下他的傷口,傷口正在惡化,必須及時治療,再這樣等下去,他會死的。


  正在趙雲音著急得不知所措時,一個村夫正駕著一輛拖有枯草的木板車緩緩行了過來。


  趙雲音眼睛一亮,就好似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


  她立馬跑上前去攔住了那個村夫:“這位大叔,我朋友受了重傷,你能否把我們帶到附近的大夫處就醫,我可以這個給你作為酬勞。”趙雲音從袖中取去一塊晶瑩通透的玉佩遞到村夫麵前。


  村夫瞧了瞧眼前上等的玉佩,再瞧了瞧眼前姑娘的穿著貴氣,出手闊綽,非常人所有,想必是哪個富貴人家的姑娘。


  “好好好,這附近就有我們一個小興村在這山野間,那裏有大夫,我帶你們去。”村夫接過趙雲音的玉佩,將它放在自己胸口的衣物裏,然後滿口答應。


  “太好了,謝謝你。”趙雲音喜逐顏開,那人有救了。


  於是村夫與趙雲音小心翼翼地將莫聲抬到了板車上緩緩向附近的村裏駛去。


  傍晚,破舊簡陋的茅草屋中一片昏黑。


  莫聲在混沌中醒來,他緩緩睜開眼,眼前漆黑無它。


  這便是地獄嗎,自己這是終於死了嗎,也好,他總算還了主子的恩。


  莫聲平靜地思考著自己此刻的處境,直到胸口傳來清晰的鈍痛感,才讓他思緒清明了幾分。他努力回想昨夜的事情,才驚覺自己這是被救了。


  這時,一陣輕盈的腳步聲從屋外傳來,愈來愈近,隨著木門吱呀一聲,一個手持燈盞的靈動清麗的少女便出現在了莫聲眼前。


  少女將燈盞小心地放在屋中間的木桌上,瞬間,屋裏漸漸明亮起來。


  “你醒啦!”趙雲音驚喜地看著此刻睜眼躺在床上的莫聲。


  莫聲盯著她沒有作聲回答,這麽多年來長久的暗夜潛行,他已不懂得如何與人平靜相處。


  莫聲的忽視並沒有引起趙雲音的不滿,反正她也習慣了每次遇到他時,他不知禮數的冒犯。


  “你呀,算你命大,剛好遇到了本郡主我,不然你就死在那荒郊野外了……”趙雲音一邊自顧自地說著話,一邊忙活著手裏的活。


  少女的聲音就像一串風鈴,清清鈴鈴又絮絮個不停。


  若是以往,莫聲隻會覺得聒噪想一殺了之,可是此刻,莫聲卻覺得剛好。


  主子派人想了結自己,自己毫無還手地抱著必死之心準備赴死,偏偏眼前的少女猶如天降為他開了條生路。


  莫聲平淡地看著少女忙碌的身影,她的影子通過昏黃的油燈被映射在牆上,屋外偶爾晚風入室,吹得燈火搖曳,而少女的影子也隨之舞動,就像一隻撲哧著翅膀,待飛的夜蛾。


  “來,把這藥喝了。”趙雲音轉過身端著藥走到莫聲床前。


  她欲扶他起身,但突然想起剛才大夫說他現在隻能靜躺,不宜亂動。


  於是她捏起勺子,從碗裏舀了一勺湯藥送到莫聲嘴邊。


  莫聲並非別扭之人,他毫不猶豫地微張開嘴吞下了這勺湯藥。


  莫聲的行為無意裏取悅了趙雲音,使她心情頓時大好,她又愉悅地從碗裏又舀了勺藥送到莫聲嘴裏。


  因為莫聲的十分配合,一碗藥沒喂多久便見了底。


  “對了,我還不知道你名字的。”


  趙雲音站起身來,將手裏的空碗放到了桌上,然後轉過身問道。


  “莫聲。”


  莫聲躺在床上,半睜著眼一直盯著牆上那道晃動影子。


  因許久不說話,此時一張口聲音陰冷又沙啞。


  趙雲音默默地在嘴裏重複念了一遍他的名字,名字很好記,她念一遍便記住了。


  她見莫聲眼睛盯著一個方向不再作聲,想必他是受傷剛醒,需要多休息。


  “你還是先休息吧,本郡主好不容易把你救回來,你要是再出事,我可不會管你了,我先出去了。”


  說完,趙雲音吹滅了桌上的油燈,端著空碗出了屋。


  隨著燈火的熄滅,牆上那道盈盈晃晃的影子也隨即消失,剩下的便隻有無盡的黑暗。


  莫聲輕歎了口氣,緩緩合上眼睛,心中那剛泛起的一絲波動漣漪瞬間又變為了一攤死水。


  自己終究不過是個亡命之徒罷了。


  趙雲音出了屋後,又去了大夫那裏再次詢問了莫聲的情況,問完她迷茫地站在院中。


  她在想,莫聲既然已經沒有了生命危險,而且現在又有大夫照顧著,自己要不要先行離開。畢竟他與自己毫無關係,她又要趕著回京。


  可是……


  哎,算了,反正現在已經天黑了,明日等他醒了給他說了再走也不遲。


  趙雲音跺了跺腳,暗下了決定後便釋然地回了自己的屋裏。


  江淵向來夜裏淺眠,自從江遠柏帶兵前往北境扛敵後,她更是夜夜睡不安穩。


  深夜裏,她平躺在床,癡癡地望著床帳頂思緒雜亂。


  北境多蠻敵,向來不太平。也不知這次父王緊急前去,會是怎番結果。


  自從經曆上次父王受傷回京時那令人心痛難過的場景後,父王的每一次遠行,都令她分外揪心。


  但願父王這次能打完勝仗,平安歸來。江淵在心中默默祈願著。


  “阿淵不必過多憂心。”一個低沉磁性的聲音從江淵的床邊傳來。


  江淵此刻心係父王,被這突如其來的聲音嚇得身形一顫。


  她偏頭望去,隻見一個黑色的身影立於床邊的暗處,屋裏一片漆黑,唯有窗外的月色斜照入室,能看清那人的身形。


  “大膽,你可知深夜私闖郡主臥房可是大罪。”江淵雖是言語斥責,但語氣中卻盡透著一股子玩鬧狡黠之意,連她眉眼裏都全然帶著笑。


  “哦?那我走便是。”榕與似笑非笑,作出轉身要走的姿態。


  江淵眼疾手快地爬起身子拉住他的衣角,然後輕輕向後一帶,榕與便輕易地坐在了床榻邊。


  他隻是嘴角微帶著意味不明的笑意,不作言語地盯著江淵,她的想法他心裏都明了。


  “來了就走,哪有那麽容易的事?”


  江淵氣聲中帶著低啞的蠱惑,伸出手指在榕與臉上輕劃。


  “你知道此刻我最想做什麽嗎?”


  江淵的指尖遊走於他俊朗的五官間,所到之處如春風輕吻,溫柔酥癢。最後指尖落在了他的薄唇上,似有似無地摩挲著,勾勒著他的唇型。


  榕與輕笑了聲,捉住了她抵在唇上的食指,聲音如玉石擊缶,在夜裏格外好聽:“阿淵,是想這樣?”


  榕與低頭輕輕地吻了下她的食指,如蜻蜓點水很快抽離。


  他見江淵表情木訥地看著自己這一時興起的行為,不由地勾唇笑了笑說道:“阿淵還是想這樣?”


  語畢,他伸出舌尖輕輕觸碰了下江淵的指尖。


  當榕與微冷的舌尖觸碰到自己的指尖時,江淵瞬間感覺猶如一道電流過身,不禁為之一顫。


  漸漸的,輕觸變為了吮吸,榕與不時還抬眼用一種意味不明的眼神看向她。


  江淵隻覺得呼吸變得急促起來,她心知榕與這是在故意而為之,可她卻依然著了他的道。


  她不由地輕輕咽了咽口水,盡量讓自己保持平靜。她想收回自己的手,卻被榕與緊緊握在手裏難以抵抗。


  慢慢地,榕與由最開始的逗弄轉為了認真,他輕閉著眼,溫柔地舔舐起她的每根手指,就像對待一件珍寶般虔誠而熾熱。


  江淵的身體不再緊繃,早已酥軟一片。


  “榕與……”她喃喃地輕聲喚著他的名字,不料一出口,聲音竟是像被火燒過般滾燙沙啞。


  “阿淵不喜歡,嗯?”榕與抬頭用低沉溫柔的聲音回應著。


  室內的氣氛在逐漸升溫,在這盛夏的深夜裏,外麵的暑氣還未曾消散,室內卻又新添著暗火難耐。


  不知何時,榕與早已從江淵的手轉移到了她的耳垂邊,脖頸處。


  他如溪水淌石般輕吻著江淵每一寸肌膚,虔誠得如朝聖者一般。


  江淵隻覺得自己仿佛置身於潺潺溪流裏,輕柔卻又拂動人心。


  但心裏明晰自己與榕與此時正在做著什麽,甚至即將可能會發生什麽,她雖心有猶豫,卻又無力抗拒。


  因為麵前的人是榕與,她是願意的,反正遲早也會是這樣的結果。


  正當江淵做好準備麵對將要發生的事情時,榕與卻適時地停了下來。


  他坐起身來,呼吸依然微重,他滾動了下喉結,手指輕顫地替江淵將她淩亂的寢衣的襟帶重新係好,然後自己坐在床沿邊倚靠著,溫柔地將江淵擁入懷裏。


  江淵雙頰微紅,呼吸依然急促地躲在他的懷裏。一切來得太突然,停止地也太突然,使她既茫然又羞赧。


  她最開始本想調戲下榕與,哪知最後自己反而是最入迷的那個。


  她本以為榕與性子向來清冷,沉默寡言。但其實他才是最蠱惑人心的那個。因為他不屑人間綱常禮法,所以才能隨心所欲,向來大膽。


  “不早了,快睡吧。”


  江淵微微地點了點頭,然後找個了舒服的姿勢窩在榕與懷裏慢慢進入夢鄉。


  榕與輕拍著江淵的背,不知過了多久。他低頭見江淵已安然入眠,他這才輕吻了下她額頭。


  天知道他自己剛才停下來靠了多大的意誌,就像一簇剛起的火苗眼見著會染成一片炙熱火海,卻從燃起那刻便被硬生生掐滅。


  他想要她,身心都想要,那是自己內心一種生生不息的**。


  可是,還不是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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