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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五章 身處險境

  深夜。


  江淵坐在桌前沉思,桌上的燭火劈裏啪啦地燃得正盛。


  先前和榕與發生了爭執,使她一夜未眠。


  她對榕與動心得太快,好像還未認真地去思考過,便已經迫不及待地與他在一起了。


  如今與榕與發生爭執,才發現他們之間還是有些不同的,自己也是該安靜下來好好看待她與榕與的這段感情了。


  她是郡主,身份尊貴,一言一行雖被宗親禮儀的規矩約束著,卻不受普通人的限製,她享受著她郡主所帶來的一切權利。


  可榕與不同,在這一世之前,他隻是一棵半妖半仙的千年古樹。


  他雖看遍世間千年變遷,卻從未真切地參與其中。所以直到如今變為凡人,他也不受世間禮儀規矩的約束。


  他聰明清透,卻有著自己的偏執。所以在他發現自己沒有錯時,是絕對不會低頭的。


  可是,她又何錯之有?

  江裴安?江裴安與榕與對她的意義來說是不同的。江裴安是她整個孩童時光最重要的存在,他對她來說,亦兄亦友,是她最依賴的人。可時隔六年的的生疏,他們早已回不到以往那般親密。


  而榕與不同,榕與是她的現在與未來,是她想長久在一起的人。她想把自己的全部都交付與他,可她總覺得不夠,畢竟她的一生再怎麽也比榕與喜歡她的一生短。


  未來他們二人還會麵臨眾多困難,畢竟這往荒唐又奇幻的秘密,不是人人都能信的。而她身為郡主的終身大事,並不是完全掌握在自己手中的。所以,他們還得一關一關地去闖。


  那她還與他置個什麽氣,他既然吃醋了,那她就耐心地去解釋去解決不就好了嗎。


  她可以放下郡主身段,但她不能失去榕與。


  想到這裏,江淵突然站起了身來,臉上瞬間明朗。


  “榕與。”她開口喚著榕與,卻始終沒有等到他的回應。


  江淵心中一顫,難道榕與真的離開了?她懊悔地敲了敲自己的腦袋,都怪自己與他賭氣。


  此時的江淵心中慌神不已,於是她也不管此時已是夜深人靜時,便自己不管不顧地從房中衝到外麵。


  她迷茫地在寺中四處找尋,卻並未發現他的身影。


  她站在原地慌亂地思考著,榕與除了府裏便沒了去處。在來到她身邊之前,他便是隱居在山裏,他現在會不會也在山裏?

  想到這裏,江淵立馬一頭跑進寺廟對麵的山林尋找他。她本可以等到白天叫些人幫忙尋找,可此時的她心急如焚,早已失去了理智,隻想馬上找到他,馬上見到他。


  江淵借著微弱的月光,在陰暗的林間穿梭找尋。


  “榕與。”


  “榕與。”


  “榕與。”


  ……


  她一聲一聲地在山林間大聲喚著他的名字,聲音回響在整座寂靜的山間。可除了驚起一陣被擾了清夢的飛鳥外,再也沒有得到其他的回應。


  江淵心中越發地往下沉,隻覺得渾身變得冰涼,連喚他的聲音都變得顫抖起來。這是她從未有過的感受,那種即將失去他的現實使她害怕異常,如果這次沒找到他,她哪裏還有下一個百年與他相遇。


  路邊伸出的尖利樹枝,和帶刺的野草劃破她的衣裙,在她身上留下一道道滲著血絲的紅痕,江淵卻未察覺。


  突然,在江淵未注意時,她腳下踩到了一塊長滿青苔的青石,忽的腳下一滑,身子不自覺地向後一仰,一股長久的失重感使她失去了意識,之後便再無動靜。


  翌日上午。


  雲竹端著熱水進到江淵房裏來,準備伺候她起身洗漱。


  可當她進到屋中時,卻並未發現郡主的身影。再看看郡主的床上被子疊得好好的,並未有睡過的痕跡,她又走到院中四處瞧了一周,也未發現榕與的身影。


  雲竹眉頭一皺,難道郡主與榕與在一起徹夜未歸?

  這個榕與怎麽不為郡主考慮一下,郡主還是未嫁女子,這樣與外男出去徹夜未回,這要是傳出去,郡主名聲可不就毀了嘛。雲竹心中埋怨道。


  但左右有榕與在身邊,郡主的安全還是能保證的。所以雲竹並未太在意,便繼續忙自己的事去了。


  在一座山穀的一處河岸邊,伏著一人影。那人毫無生氣地躺在岸邊,全身盡濕。而她的下半身還浸泡在水中,被淌過的河水不時地拍打著。


  江淵突然一陣急促的咳嗽,一股清水從她口中盡數吐出。她睫毛輕輕顫動,微微地睜開了眼,眼前是模糊一片。


  她又閉了閉眼緩了一陣,才又重新睜開眼來,這時眼前的景象才慢慢變得清晰起來。


  她發現自己正伏在河岸邊的草地上,而她的下半身已是一片冰涼麻木。


  江淵想挪動自己的雙腿從水中出來,可她發現此時的她下半身許是被涼水浸泡太久,早已失去了知覺,癱軟一片,根本無法動彈。


  她努力回想著先前發生的事,隻記得自己昨夜在山林間尋找榕與,她腳下不慎便滑落穀底,之後她便再也沒有記憶了。


  此時江淵艱難地想撐起身子,誰知道剛微微一動,她背後一股劇烈的疼痛便立馬席卷全身,她痛得全身都在顫抖。


  她的意識又開始變得模糊,全身是如冰般寒冷,江淵隻覺得自己快要死了。


  她不能死,她得活著。她死了,她的榕與會瘋的。


  這一世,榕與找她多不容易,下一世……還會有下一世嗎。


  這樣想著,江淵便感覺自己像是跌入了黑暗的深淵一般,眼前盡是一片黑,然後便又再次重重地昏迷了過去。


  傍晚,暮色偏沉。


  雲竹見郡主依然未歸,她心中開始擔憂起來。


  這時趙雲音幾人來找江淵一同用膳,隻見雲竹立在門口,一臉糾結。


  秦嘉卉發覺她的不對勁,便走上前去詢問:“雲竹,你家郡主呢,我們找她一起用膳呢。”


  “秦姑娘,我……這……”雲竹吞吞吐吐地說不出話來,心中焦急萬分。


  “哎呀,你這我我我的什麽呀,問你話呢,長明姐姐去哪裏了?”趙雲音在一旁看得焦急,便不耐煩地發話。


  “郡主,秦姑娘,我們家郡主不見了。”雲音慌張地回答道。


  如果她家的郡主有個什麽三長兩短,那她這條命也是要到頭了。


  “什麽,你家郡主不見了?”秦嘉卉與趙雲音異口同聲地驚呼。


  “雲竹你不要急,慢慢說,什麽叫你家郡主不見了。”秦嘉卉先安撫好雲竹的情緒,然後再慢慢詢問。


  “奴婢今早進郡主房裏準備伺候她起床洗漱,卻不見郡主在房,連她床上的被子都是疊得整整齊齊的,顯然郡主昨晚就不在房裏。這都這麽晚了,依然未見郡主回來,奴婢擔心郡主遇到了什麽危險。”


  秦嘉卉低頭沉吟,趙雲音焦急地追問道:“長明姐姐身邊的侍衛呢,那個叫什麽榕與的與她在一起沒有?”


  “稟郡主,奴婢也不清楚我家郡主是否與榕與在一起。”


  趙雲音急地原地直跺腳,可是她邀請江淵她們來寺裏小住的,如果出了什麽事情,她怎麽向王舅兩代,單是自己的母親都不會放過她的。


  秦嘉卉冷靜地開口鎮場:“先不要急,這樣,我們幾人讓這次帶來的所有護衛分頭去找。懷安,你讓弘忍師父也派些人手去山間尋找。我們幾人就在寺廟周圍尋找,不要有太遠,免得自己受傷又徒增負擔。”


  幾人讚同地點頭,便開始分頭派人去尋找江淵去了。


  江裴安正欲下山回京,臨行前想著與弘忍師父辭行,卻不見他在禪房內。再看看外麵,此刻寺裏鬧成了一團,大家都行色匆匆地四處奔走。


  雖覺得奇怪,但江裴安並不想去多管別人的閑事,既然弘忍師父不在,那他再次再來拜訪便是。


  於是,江裴安帶著一隊人慢慢地走了出寺裏。


  “長明郡主,長明郡主,你在哪裏——”一聲響亮的呼喊聲使江裴安頓住了前進的腳步。


  長明?江裴安瞬間心口一撞。


  江裴安攔住了一位正向他走來的小和尚。


  那位小和尚見來者是二皇子,便向他禮貌地施禮。


  “小師傅,寺中發生了何事?”


  “稟殿下,長明郡主突然失蹤了。現下大家都忙著到處尋找。”


  江裴安伸手示意他繼續尋找。


  江裴安立在原地,表情平靜,看不出或憂或喜。他眼神深邃,不知在想些什麽。


  長明啊,為何你總愛這般折騰,給人徒增麻煩。


  “來人。”江裴安冷聲開口。


  “殿下。”護衛首領恭敬地走上前。


  “你帶領所有人在寺廟後山尋找長明郡主的下落,之後在寺廟前院匯合。”


  “遵命。”說完,護衛首領便帶領大隊人馬出發去寺院後山搜尋。


  江裴安依然負著手立在原地。


  他回想起昨日傍晚江淵在他麵前欣喜地展示著她在山間采的那些醜不拉幾的山花。


  長明,別讓我逮到你又在山裏采花。


  江裴安邁著飛快的步調向開著漫山遍野山花的前山走去。


  他穿梭在花林間,一路忍受著山花那撲鼻而來的濃烈香氣。江裴安覺得自己魔怔了,竟然會浪費時間在這裏找人。


  江裴安抬頭望了下空,此時暮色漸沉,看不到夕陽被一團烏雲所籠罩,要下雨了。


  兩個時辰過去,江裴安找尋無果,皆未發現江淵的身影。這下他心中也有些不確定了,難道她真出了什麽事,或者不小心跌落下山穀?


  想到這裏,江裴安立馬往穀底方向一路搜尋。


  他到了山穀地下,一路沿著河流的下遊的方向尋找。


  終於,他在河流下遊的一處岸邊發現了江淵的身影。


  江裴安立馬走過去,卻被眼前的場景所看得心中猛顫。


  隻見江淵的上半身正伏在岸邊,而她的下半身還浸泡在水中,隨著河流浮動。


  而她的背後卻是一片血跡,她背後的衣服被劃破,露出裏麵的白肉出來,而那白皙的背上,正橫著一道醒目的傷疤,那傷疤至深,裏麵血肉翻飛,讓人看得心驚。


  此刻她正死氣沉沉地伏在地上,沒有一點生氣。


  江裴安慌忙蹲下身,用手指貼近她脖頸的大動脈處,感覺到那裏還有微弱的跳動,江裴安才稍微鬆了口氣。


  江裴安正欲伸手扶她起身,抱她回去救治。卻又生生地收回了手。


  如果不救她,她今日便會死在此處,那自己以前被她撞破的秘密便無人知曉。江淵的死,似乎更加有利於他。


  想到這裏,江裴安眼裏一沉,臉上浮上一層陰冷之色。


  “江裴安,不要不開心。”


  “江裴安,今日上街我買了好吃的栗子糖,我都忍住沒吃,全部拿給你吃。”


  “江裴安,不要生病。”


  “江裴安,我不要你為我摘天上的月亮了,我不想你摔死,江裴安比月亮好。”


  ……


  可是,眼前的終究是長明啊,那個從前拿出自己的所有來對他好的長明啊。


  長明,這次救了你,我便不再欠你了。


  江裴安伸手小心翼翼地避開她背後的傷口,將她的下半身脫離了河水中。


  然後將她橫抱到一處幹燥的草地處。他脫下自己的外衣,將她扶在自己的懷中,替她蓋上。


  “長明,醒醒,長明你醒醒……”江裴安用力地拍打著江淵的臉頰,試圖喚醒她。


  終於,江淵被江裴安漸漸喚醒,她虛弱地睜開眼,瞧見眼前竟然是江裴安的臉,她覺得自己像是在做夢一般。


  如果真是做夢,江裴安都能入她夢裏來,為何榕與不能入夢來呢。


  “長明,你清醒一下,不要睡。”江裴安繼續拍了拍江淵的臉頰。


  臉頰處傳來真實的痛感,讓江淵明白自己不是在做夢,江裴安真的來救她了。


  看著江裴安有些慌神的目光,不知怎麽,江淵竟覺得有些委屈,瞬間落起淚來。


  “江裴安,我還是沒找到他。”江淵帶著哭腔將頭埋進江裴安的懷中哭了起來,全然不顧自己傷口所帶來的疼痛。


  他?江裴安還不知道江淵口中所指的他是誰,正欲詢問她,江淵的哭聲卻突然息了聲,沒了動靜。


  江裴安發現不對勁,將她的頭帶離自己胸膛,這才發現江淵又再次暈了過去。


  他伸手用手背貼了江淵的額頭,上麵滾燙無比,她正在發燒。


  江裴安連忙橫抱起江淵,帶她回去。


  轟隆一聲。天邊響起一聲驚雷,山間多雨,此時天邊竟開始下起大雨。


  江裴安看了看天邊的大雨,又低著頭伸手將自己蓋在江淵身上的衣服覆住她的頭,自己再伸出手掌替她遮擋。


  江裴安淋著雨,皺著眉頭看著此刻在他懷中昏死過去的江淵,心中無奈。


  長明,你可真麻煩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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