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九章 秉燭夜談
待他們回了清竹閣之後,紫尋等人早已等候多時,一見夏無霜回來就直接雙雙撲在了女子懷中,完全沒注意到後邊隨之而來的鳳予弦。
男子踏著一地星光前來,眉眼溫柔,就定定站在原地看著麵前景象,唇邊帶笑。
流雲朝著鳳予弦淡淡點頭,站在一邊。
“小姐,你嚇死我們了,還以為你出了什麽事,王爺都那麽著急的跑出去。”
煙冬一到夏無霜懷裏之後便活脫脫成了個孩子般,明明比女子大了幾歲卻依舊改不掉性子,語氣埋怨。
她們以前見到的鳳予弦,一向都是淡然的,今天卻突然像是變了個人,直接就朝著王府之外衝去,倒是真的讓她們兩個嚇了一跳。
紫尋一邊拍著身旁小丫頭的後背,一邊跟著道,“是啊小姐,以後你出去還是別那麽悄無聲息,起碼先告我們二人一聲。”
兩個小丫頭今天一天真的像是被嚇得不輕,一個勁湊在夏無霜身邊訴苦,看的流雲是哭笑不得,最後捂著嘴咳了咳。
聽見身後傳來的聲音,兩個沉浸在自己世界中小丫頭才終於反應過來,瞥到了一直站在他們身後的男子。
急忙退後一步,收斂了眉眼,“王爺。”
“起來吧。”
鳳予弦笑了笑後便直接朝著屋中而去,自顧自斟了一杯熱茶,等女子回來時輕輕推了過去,“一身的血腥味,歇歇便去將衣裳換了吧。”
他聲音清潤,卻引來了女子的一陣笑意。這般男子,風華無雙,不食人間煙火,好像還確實如此。
二人小坐片刻,紛紛換了一身幹淨衣裳。再次出來之時,天涯等人已經將那死士安排妥當,再次出現在他們二人麵前。
“王爺,王妃,都安排好了,那死士也像是想通,屬下走時正一個人沉思。”天涯一臉的恭敬模樣,再沒了往日的玩世不恭。
今日他們三人,都是大開眼界。
不光光是夏無霜那些聞所未聞的手段,更重要的是她收服人心的本事。要知道,那可是天家死士啊,三言兩語之間居然就拉攏了過來。
這在他們以前看來,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
“嗯,你們下去吧。”
既然證據有了,那他們的反擊也就該開始了。鳳予弦擺了擺手,剩下的事,就暫時用不到他們了。
但一邊女子像是還有什麽話要說,思索了片刻之後臉上綻放出一抹魅惑笑容,直直讓對麵的幾人身子又是一頓。
看這樣子,王妃又要折騰誰了。
果不其然,他們心中預感才剛剛出現,夏無霜便已經開口道,“今日那些讓你們處置的屍體呢?”
雖說是些死人,但也總歸要利用起來才好。
“都還在,因為是太子府侍衛,還沒處理。”炎清垂首回道。
“那正好,將這些屍體給我扔在夏羽嵐和夏羽婷床上,剩餘的就給太子和皇後放過去吧。”夏無霜慢條斯理的盯著自己的指甲,似乎她正在說的不過是一件極為平常的事一般。
幾人一聽,眸中都是詫異,就連一邊的鳳予弦都挑了挑眉,神色間盡是縱容。
惹了她家的小王妃,總是要受些罪的,這口氣也總是要出去的。
不過天涯等人倒是有些驚訝於王妃的膽子,夏羽嵐他們也就算了,可是皇後…
“王妃,皇後那邊…”
入皇後寢殿以他們幾人的身手雖是沒什麽問題,可直接將死士屍體扔進去總是有些過分。皇後的手段他們都清清楚楚,若是出了什麽事…
畢竟,皇後和太子也都不傻,自然可以猜出背後是誰下的手。
“沒事,去吧。”
還沒等夏無霜說話,男子率先出口,竟是直接同意了方才夏無霜發的話。王爺都出了口,他們幾人再沒質疑餘地,領命離去。
待他們離開之後,榻上的二人亦是相視一笑。他們知道,就算皇後大怒最後也隻能吃個啞巴虧而已。
說是他們做的,可依舊沒有證據。
總不能自己打自己巴掌,主動承認了指揮死士去玷汙一個堂堂王妃的事。所以,不論如何,這個啞巴虧她們吃定了。
如此一出,夏無霜的心情像是終於舒暢了不少。
總要付出代價的,還沒有過什麽人能夠在她夏無霜麵前全身而退。
既然當初敢指使死士,現在就應該想到後果。
隻是…
女子抬眸,“若此事一出,太子和皇後定會對你更加忌憚。”
皇家水深,太子府和予王府之間的矛盾就算是她都能清楚的看出來。說不定鳳予弦身上病秧子的名號也和太子府脫不了關係。
“無妨,不管有沒有今天這件事,太子和皇後也永遠不會對我放心。”
說著,男子清潤的眸子中多出了幾分嘲弄之意,帶著曠古的孤寂,莫名讓夏無霜有一瞬間的心悸。
這個男子,到底是怎樣的。
二人聞著茶香侃侃而談,一時間竟大有種收不住的趨勢。女子已經嫁入予王府一月有餘,聯係上天涯提供的當初相府六小姐情報,這兩個人前前後後根本就不像是一個人。
但從夏羽嵐等人的反應來看,她確實就是夏無霜無疑。
如此,便是更加疑點重重。
到底是經曆了怎樣的事,才會讓人一夜之間有翻天覆地的變化。性情不說,就說方才之事,夏無霜表現的根本不像是一個出自相府的閨閣女子。
在她的淩厲麵容中,他甚至感受到了一股死氣。
那,是要經曆過無數生死的人才能散發出來的氣息,就連天涯等人都做不到,她卻可以。
所有的一切,都解釋不通。
屋內是燭火搖曳,屋外是星光依舊。
二人慵懶倚在榻幾邊上,靜靜看著屋外浩瀚星海,都是感慨萬千。
星光流轉,仿佛跟他們都不處在一個世界,帶著神秘麵紗,讓人看得見摸不著。
夏無霜目光專注,唇角微微揚起,整個人似乎對那片星光無比熟悉且向往,讓男子陡然生出一種不安之感。
這種感覺,在見到夏無霜之後,他已經產生過不止一次。
似乎,她根本就不屬於這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