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2章 她都聽到了
許陵樂呆愣了好半晌才將言昱方才那句“最重的一刀”這幾個字消化了，她深吸了一口氣，極力的想要忍住馬上就要奪眶的晶瑩，原來被人冤枉的滋味兒就是這樣的嗎？
“好，好。你怨哀家，哀家不解釋，孰是孰非，總有一天，上天會給你一個滿意的答案。可是城兒呢？城兒是無辜的，她肚子裏的孩子更加是無辜的。你是她的夫君，是孩子的父皇，你扔下她幾個月都不去瞧上一眼，難道這就是你的齊家之道嗎？”
言昱咬了咬牙，“她落得今日的這份田地，難道就都是朕的錯嗎？朕從來都沒說有過要娶她，是母後太後您硬塞給朕的，她的孩子，朕不稀罕！”
“啪——”
一聲響聲，讓許陵樂正舉著，但還懸在半空中的手停了下來。
言昱直直的盯著許陵樂看，絲毫沒有理會外麵的那一聲響，他低沉的說道：“這一巴掌，您該打，算是朕報答您的養育之恩。”
許陵樂又深吸了一口氣，轉過了頭，還不等開口，就隻聽到瀾清在外麵喊了一句，“淑妃娘娘，有沒有傷到您？”
許陵樂一愣，而言昱則是整個人都僵住了。還不等他們兩個反應，瀾清就輕輕的推開了門，“主子，茶……”
許陵樂和言昱的目光越過瀾清，直直的盯著站在後麵，肚子微微顯出來的慕容傾城。
慕容傾城有些尷尬的走上前，微微的福了福身子，“臣妾給母後太後請安，給皇上請安。”
“城兒，快起來。”許陵樂不理會言昱，趕緊伸手去扶起慕容傾城。
慕容傾城用一種複雜的眼神兒看了一眼言昱，“是臣妾無狀，擾了母後太後和皇上，臣妾，臣妾還是先回去了。”
許陵樂看著慕容傾城有些恍惚的神情，就知道方才的話她估計是什麽都知道了，暗恨自己為什麽非要這個時候提起。
從始至終，言昱的眼神都不曾從慕容傾城的身上移開過，看的慕容傾城隻覺得如坐針氈。
“瀾清，你先帶著淑妃娘娘去偏殿歇息。”許陵樂想著絕不能就這麽讓慕容傾城走了，不然，這個結以後要怎麽解？
“不必了，母後太後。”慕容傾城幾乎是想都沒有想就拒絕了。“臣妾不願負了母後太後好意，隻是臣妾身子有些不舒服，想要回去歇息了。臣妾方才聽著母後太後有幾聲咳嗽，特意讓人熬了百合甜粥，放在瀾清姑姑那兒了……”
說話間，慕容傾城已經起了身，“臣妾，臣妾就先告退了，母後太後恕罪。”
許陵樂看著慕容傾城的樣子，沒來由的一陣心酸，這個孩子，明明什麽都聽到了，卻還要裝著沒聽到的樣子，不能失了身份。“瀾清，你送淑妃娘娘回去，囑咐出雲，一定要好好照顧。”
瀾清點了點頭，立刻追了出去。在關門的那一刹那，許陵樂終於是忍不住眼淚奪眶而出，她將頭轉到另一邊，用有些沙啞的聲音對言昱說道：“昱兒，你已經長大了，大到什麽事都可以自己作主了。城兒是母後硬塞給你的，你若恨我，就衝著我來。你自以為你現在做的一切都是對的，如果有一天，你發現一切都不是那個樣子的，你一定追悔莫及。”
言昱沒有吱聲，不知道為什麽，他隻覺得，方才慕容傾城的背影是那麽的落寞，他差一點就想追上去擁住她，因為，那個感覺就好像是，他馬上就要失去她了。
“你走吧。”許陵樂說的有些無力，她癱坐在椅子上，手扶著額頭，輕聲的說道。
言昱想說些什麽，動了動嘴，卻終究沒有說出來。
言昱走了之後，許陵樂才沒有顧忌的趴在桌子上放肆的哭著。為什麽？明明每一步都走的很小心，可是為什麽會變成今天的這個樣子？當初的決定究竟是對是錯？
現在的她，隻覺得自己已經沒有了主意，若是讓她廢了言昱，她是決計做不出來的。可是她又不知道，該怎麽樣才能把這個孩子拉回來。如果這個時候，言諾在她身邊該有多好？如果言諾在她身邊，哪怕是沒有主意，也有一個肩膀可以讓她依靠。她不是個強者，她也會覺得累，隻是沒有辦法，一切都得這樣硬撐著。
直到，皇帝自己能撐起一片天的時候。
“主子。”瀾清回來見到的就是許陵樂趴在桌子上，沒有出聲，隻是眼淚不停不停的落，不知道剛才發生了什麽事的瀾清，被嚇得一激靈。“怎麽了？”
許陵樂搖了搖頭，頭枕在手臂上，不想讓瀾清看見。
瀾清覺得心疼，上去抱住了許陵樂，“主子，瀾清跟了你這麽多年，什麽風浪咱們沒見過，你自己難過也不讓別人知道，主子你知道不知道，瀾清心疼，出雲心疼，瑾瑜一定也心疼的緊。”
許陵樂的情緒本來就不穩定，一聽到瑾瑜的名字更是一下子決了堤。她斷斷續續的說道：“都是我的錯，是我害死了瑾瑜，如果不是因為我，她不會死，她不會去擋那一劍。不止是瑾瑜，我還害了傾城，她方才什麽都聽到了，若不是我執意讓她進宮，她或許還是那個被忠義王保護著的小郡主，瀾清，都是因為我……”
“主子，不是的，不是這樣的。”瀾清搖著頭，“瑾瑜不會怪你的，若不是你，可能我們在將軍府的時候就已經殞了命。主子，一切都是命，淑妃娘娘注定命中是有皇上，你……”
“都是命嗎？”許陵樂自己念叨著，“不，不是的，都是因為我，都是因為我。”
“主子，現在不是鑽牛角尖的時候，淑妃娘娘那邊兒出雲一定會好好照顧著的。現在一切都得靠你撐著，一定要等到攝政王回來。”
聽到“攝政王”三個字，許陵樂才呆愣的點了點頭，“沒錯，還有言諾。”
就這麽靜默了好一會兒，許陵樂才開口對瀾清說道：“瀾清，你去把寄翠找來。皇帝的心結是安恭太後的死，所以不論怎麽樣，這個秘密都必須得解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