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2章 真是窩囊廢
對於田大山這種人，典型的欺軟怕硬。
你凶橫點，他連吭聲都不敢。
他整個人靠在柱子，拉垮著一張臉，“二弟，這以後讓人怎麽活呀？”
也隻有落魄的時候，田大山才僅有的兄弟情。
不然光景一好，啥兄弟都不認了。
田大河吃完給自己倒了幾杯水潤潤喉嚨，包子和饅頭吃了特別卡喉嚨，不過喝點水下去肚子就特別飽，頂肚子。
之前田大河還嫌棄著這些，甚至覺得田老婆子是為了省錢才買這些。
現在他可算明白她老人家的良苦用心。
這些東西才能填飽肚子，保存時間長也能撐得久些，很是實用。
“該怎麽活就怎麽活。”
吃飽喝足，田大河把饅頭和包子收了起來，然後躺在涼席上眯著眼睡覺。
田大山坐在那邊，肚子“咕嚕咕嚕”響了起來。
很快就有人過來送飯了，但都是稀粥，一碗水都能清楚地撈出有幾粒米，跟喝水差不多。
然後每人配了一個饃饃，粗糙得緊。
“吃飯了，吃飯了。”
田大山之前吃慣了好東西，如今看到這些哪吃得下去。
“小三兄弟，怎麽就吃這些？”
別人吃這些就算了，他怎麽也得吃這些。
他家裏人不是拿了銀子過來，就算如今劉仁下台了，該他那一份也不該減少才是。
“不然你以為吃什麽？難不成還想我們大魚大肉招待你不成？就你每天要吃大魚大肉，你以為你家裏拿的那點銀子能夠你吃幾天？”
還真的以為是進來裏麵享受的，要不是之前劉仁老娘一直拿錢補貼著，他早就吃西北風了。
如今劉仁不在，加上賈大鵬吩咐下來，誰都不敢輕易得罪。
有他吃就不錯了，還總挑三揀四。
田大山竟無言以對，他也知道人走茶涼這個道理，就是不太能接受。
隻好試著將條件降低點。
“那小三哥，能不能給我多一點粥呀？就這……跟喝水沒啥倆樣呀？”田大山指了指麵前的稀粥。
他也不指望大魚大肉了，最起碼給他一碗稠粥吧，讓他能吃飽。
總得有個過渡期吧，讓他緩緩。
“田大山，你要是不想挨揍的話就別挑三揀四的，不然別怪我對你不客氣。
今非昔比，別人能吃憑什麽你不能吃。
別總是給我們兄弟找麻煩，否則到時有你好看的。”
他們都是要養家糊口的，沒空跟他這在浪費時間。
說完，叫小三的官差給別人送飯去。
田大山看著前麵的吃食，一點胃口都沒有。
“這讓人怎麽吃呀？豬都不吃這玩意。”
田大山拿了一個饃饃起來啃了一口，刮舌頭得很。
他“呸”了出來，“難吃死了。”
幹脆扔在一旁索性不吃了。
“給豬吃的還差不多。”
田大河在旁翹著二郎腿睡自己的，也聽到田大山的抱怨不停。
他嘴角幸災樂禍地翹了翹。
先前那樣好吃好喝，如今吃這些哪能習慣。
幸好他之前吃不到，不然現在還不知怎麽難受呢。
躺了一會，他起身走過去把那碗稀粥喝了下去，怎麽說也是粥呀，然後拿了饃饃邊吃邊喝。
“二弟，這種東西你怎麽吃得下去呀？”
還吃得那麽津津有味，他吃一口都難以吞咽，他是怎麽辦到的。
看田大河吃得很可口的樣子，田大山肚子叫得更厲害。
餓得要命。
“難不成我要餓著等死呀？再說我之前就是一直吃這些的，有什麽不好適應的。
我可不像大哥整天大魚大肉，如今吃不習慣也是很正常的。”田大河冷嘲熱諷道。
田大山被說得很沒臉，“二弟，咱們現在都這樣了，你說這些話有什麽意思呀？”
劉仁下台，他好不到哪裏去，他不也是。
半斤八兩的，誰都別笑誰。
“對我來說沒啥區別，至於對大哥你……那就不知道了。”
他隻是換了個地方睡，在這住了這麽久不習慣都習慣了。
而他，能不能習慣？還得多久習慣？
就有他煎熬的了。
田大河的每句話確實戳中田大山的心裏，他餓得受不了，說：“二弟，給我一個肉包子。”
肉包子怎麽也比饃饃好，裏麵多少有點肉菜，能聞聞味道。
田大河無動於衷的樣子。
之前他可是說不吃這些破東西，如今沒吃的就惦記上他的東西，這是可能的事情嗎？
“二弟，你聽到我說話沒有。”
田大河懶得理他，田大山走過去，“你不拿我自己拿。”
田大山想伸手去拿，田大河起了起身攔著不放，“大哥，你想吃東西，還是去找你的丈母娘和小舅子吧。”
這些東西如今是他的，不是他想吃就吃的。
“田大河，你這什麽意思？”田大山惱羞成怒，“你別忘了，這是娘買來的。”
這混蛋，竟然敢這樣對他。
“我能什麽意思？我的東西我想給誰吃就給誰吃，不想給誰吃就不想給誰吃。”
田大河把之前田大山說過的話原封不動地奉還回去，“再說這種東西大哥你之前可是說了瞧不上眼的，隻有山珍海味才襯得上大哥你的身份。”
田大河沒忘記之前田大山是怎麽奚落他的，說他害得他坐牢不給他吃，說他沒有好丈母娘……什麽挖苦的話他一句都沒放過。
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
如今劉仁倒台，形勢反轉，該是他看別人臉色了。
“田大河，你好樣的！竟然這樣對待自己的親大哥，等下次娘過來我一定要告訴你是怎麽對我的。”田大山把田老婆子抬出來，以為田大河多少有些顧忌。
田大河無所謂的態度，“隨便你咯。”
這些東西現在他一個都別想吃上，等下次下次再說咯。
再說她娘剛才來不久，不會那麽快過來的，還有他餓著呢。
田大山餓得受不了，最後隻能地上的饃饃拿了起來啃，終究還是無濟於事。
之前各種胡吃海喝把胃撐大了，這點東西哪能夠。
他撇下麵子，開始打親情牌，“二弟，看在我們是親兄弟的份上，你給大哥一點吧。
大哥錯了，大哥之前不該那麽對你。
是大哥混蛋，你就原諒大哥吧。”
為了讓田大河動容，他還跪了下去，“二弟，咱們血濃於水的親兄弟呀，打斷骨頭還連著筋呢。
你就原諒大哥吧。”
為了那點吃的，田大山哭得跟娘們似的。
田大河無語得很，想當初他再怎麽餓也沒有做到他這般窩囊。
被田大山挖苦了兩三次，他索性就不要了，田大河骨子裏還是骨氣的。
當然田大山這番舉動也算是讓田大河心裏那口氣順了不少，他從包袱拿出幾個包子扔了出來。
田大山趕緊撿了起來，啃了啃，像個餓死鬼一樣。
之前一人吃還能多撐些時日，如今兩人吃的份，男人的胃口又大，一大袋包子和饅頭正在日益減少。
農忙的時間苦逼得緊，一天埋在田地裏，但忙活的時間也過得很快。
轉眼十出天過去了，田地裏的稻穀幾乎都收完了。
今年收成不好也不壞，隻能說一般般。
當然這隻是日常副業，還有其他主業補償，日子算是過得下去。
這會家家幾乎都煮起了新米，空氣都是香味，品嚐著今年豐收的喜悅。
田家稻穀割好也曬好了，全部裝進了倉庫。
幸好老天有眼，這一陣都是晴天，才如此快速。
收稻穀最怕下雨天，不然骨頭都得被折騰散。
傍晚。
一大家子圍坐在餐桌吃飯。
一個個臉上都寫著不容易的表情，臉上的陰霾一掃而光。
這陣子一到晚上一個個是胃口不佳，因為沒幹過活的人，幹了一整天累得是真吃不下去了。
今晚是胃口大開。
也是，明天都不用再去地裏幹活了，可以休息了。
個個扒著飯吃著肉，一口一口地往嘴裏塞。
田老婆子捶了捶腰，“忙活了這麽久總算幹完了，真是太不容易了。”
不說別人，就說她，褲子都瘦了一大圈，鬆垮垮的，一下就掉。
這陣子都是用布條綁著褲子才不至於掉下來。
少說也得掉了十斤左右。
劉招弟和方巧玲也是瘦了一大圈，曬黑了一圈。
這一家唯一沒瘦的就是田金鳳了，也不知道怎麽回事？
一天活也有幹，別人是累得吃不下，她倒是吃得最多。
別人不吃的全部被她包了去，也不知是不是太胖的緣故，少了斤兩也看不出來。
這陣子看在她有幹活就不管她了，明天開始就得開始控製了。
不然這樣怎麽行。
這一次她門家足足收了將近上萬斤的糧食，比往年少了些，不過也還好在正常數值上。
因為之前田老頭和田老三出了事，托的別人幫忙打理一下。
畢竟別人做的自然比不上自己打理的好，收成有所影響。
一年有兩季度種田，上萬斤糧食看著不少，不過她們家人口不少，飯量也大。
男人飯量大不用說，而是田家多了田金鳳這麽一個超級飯桶，基本都吃得完。
加上之前被錢金銀砸家的時候毀了一些，反正就算吃不完也不能賣。
她們田家現在處境是不如從前了。
這世道誰知道會發生什麽事情，糧食屯在家也不會浪費。
特別是十多年前那場饑荒，讓大家都怕了。
現在家家戶戶家裏都屯著糧食，以備不時之需。
“來來來，各位，這次大家都辛苦了，今晚多吃一點。”田老婆子特地讓柳氏今晚飯菜準備得豐盛些，滿足她們。
說真的，之前都覺得這十出天特別難熬，沒想到一晃就過去了，她們都咬牙堅持過來了。
起初一個個從一開始地懶惰，到一天天的團結，才能今天這麽快。
真是太不容易了，想想都覺得驕傲。
“這陣子告訴我們什麽道理，一家人就得擰成一條繩子往外使，團結才是力量。”
田老婆子邊吃邊總結，讓大家記住這陣子的辛苦，記住一家人無論何時何地都要團結一致。
別總是想著自己，要知道她們是個大集體，團結才能興旺。
“對對對，娘，你說得都對。”現在不管田老婆子說什麽，劉招弟總是第一個附和、支持。
如今她娘家倒台了，她不敢像以往那般囂張。
田老婆子倒是不想說她什麽，隻要她今後別變著法子偷懶就行。
這些日子經曆不少，田老婆子心境也在不停變化，畢竟嫁進她家當媳婦的，也是人家閨女，她不能太過苛刻。
隻要她們別做什麽太過分的事情，她都能睜一眼閉一眼。
“馬屁精。”
田金鳳沒好氣一聲，看不慣劉招弟這般拍馬屁。
“金鳳，不要沒大沒小。你再這樣下去我就要教訓你了。”田老婆子訓了田金鳳一聲。
以往就是慣的她，才讓她這麽不知天高地厚。
才會讓家裏一個個有了意見，個個心裏有間隙。
田金鳳咬著下唇，不敢再說話了。
“來來來，大家多吃點，把這幾天瘦下的斤兩都補回來。”田老婆子讓她們多吃點，明天飯菜還可以再豐盛些。
當做是對她們這陣子的犒勞。
“大壯，來來來，多吃點。你瞧瞧你這陣子又瘦了。”田老婆子給田大壯夾了夾一碗的肉。
這陣子家裏靠的都是老三支撐著，他最辛苦了。
以後她一定要好好彌補老三，不管是從前還是現在，對這個家總是無怨無悔的。
做得多說得少的。
“娘，你也多吃點，我自己夾就行。”田大壯嘿嘿笑著，很容易滿足。
以往就沒有被這麽特別在意過，他感覺自己再辛苦都值了。
“媳婦，你多吃點。”田大壯也給柳氏夾了夾菜。
柳氏沒說什麽，不過田大壯夾的她都吃了下去。
也是這麽久兩人有所緩和的一次。
田金鳳一看特別酸，就見不慣她們夫妻和諧的樣子。
非要破壞，“三哥，我想吃那個肉。”
田大壯倒沒多想，直接夾給了她。
田金鳳故意說：“全家就三哥對我最好了。”
柳氏才不把田金鳳的挑釁看在眼裏。
田老婆子扯了扯田金鳳的衣裳，低聲道：“不要太過分了。”
這丫頭，非得弄得人家夫妻不和是不是。
田金鳳不敢再造作了。
“老二媳婦，你咋了？怎麽悶悶不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