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0章 難念的經
意料中的事，蒼灝象征性地問道：“他怎麽會得到消息，確認了嗎？”
“回皇上，來的人穿著護國公府上護衛的衣服，看樣子應該是栽贓。”
可明明知道是栽贓，卻還是一口咬定來的是護國公的人，這就有點意思了。
蒼灝意味深長地看了影公公一眼。
影公公麵不改色，一點也不認為自己辦事不利，隻問道：“皇上，要與護國公那邊接觸嗎？”
這次來皇朝，一行人異常低調，別說皇朝的人了，就是北桑的大臣們都不知道自家的皇帝早就出了宮，還過了界，到了皇朝的地界。
“不用，先看看。”
對方扮成護國公的人，目的就是把他的注意力引向護國公府。
所以，這個所謂的破綻，是故意還是無心？
……
“賀茹縣主回來了？”謝柔錦端著茶杯，非常配合地看著對麵的人。
曹姍還好，勉強能鎮定地點頭。
咋咋呼呼的郝月慧就不行了，直接擠到謝柔錦對麵，握著她的手，說道：“這個賀茹縣主消停了幾日，我以為她懂事了，原來是憋著大招。”
頓了頓，又道：“這次她跟著太後一起回來，會不會別有所圖？”
謝柔錦左右看了一眼。
見兩人神色嚴肅，如臨大敵，有些好笑。
或許是她抿嘴偷笑的動靜有點大，那兩人齊刷刷地向她看去。
“弟妹，合著我們在這裏幹著急，你一個人偷著樂？”
曹姍語氣嗔怪。
謝柔錦忙道：“我知道你們是為我好，就是覺得吧，是不是有點小題大做。”
“謝筱筱，你以為賀茹為何能一直坐著縣主的位置，不管她如何囂張跋扈，都沒人動她？
嗯？
謝柔錦端茶的手微微一頓。
“這其中，還有什麽文章不成？”
賀茹空有縣主的地位，朝中無人，身邊也沒人幫襯，不過是因為她父親對皇上的救命之恩，所以才被庇護到現在。
謝柔錦以為，因為那天大的救命之恩，所以皇上對賀茹縣主格外寬容。
而那些慣會見風使舵的人不說別的，就是看皇上的臉色，也會對賀茹縣主忍讓三分。
所以，事實不是這樣？
謝柔錦睜著一雙迷茫的大眼睛左右看了看。
曹姍刮著她的鼻子，說道：“一半一半吧。皇上對賀茹縣主的寬容，有救命之恩的成分在裏麵，而最多的，還是因為無關緊要。”
謝柔錦點頭。
皇家無情。
雖然賀茹縣主的父親確實救了皇上，可皇上也給了她無尚的風光和地位。
兩清了。
那麽，接下來就得賀茹縣主自己努力了。
“所以，太後？”
曹姍點頭，“別看賀茹縣主囂張跋扈，可因為身處的環境，所以最會看眼色，討長輩歡心。太後，是賀茹縣主花了不少心思討好的。”
謝柔錦有些奇怪。
怎麽好端端的，冒了個太後出來？
看出她的疑問，曹姍解釋道：“太後與皇上關係不好，這些年一直在太廟，隻在年底的時候回宮小住。幾個殿下和公主都沒在太後身邊，太後一個人也寂寞。賀茹縣主聰明，時不時地在太廟陪上太後一段時間，久而久之，太後對賀茹縣主也有了幾分情誼。”
“居然還有這一手！”
所以，表麵上一無是處，甚至蠢鈍如豬的人，其實都是不顯山露水的大佬。
“太後是皇上的親生母親嗎？”
謝柔錦沒頭沒腦的一句話，曹姍和郝月慧頓時就笑了，“是親生母子，可……因為皇後的關係，所以……”
謝柔錦有些不明白了，“皇後的娘家地位不低啊，太子太傅……應該是很大的官了吧？”
對這些朝中官職等級，謝柔錦不是很清楚。
在她的理解中，能做帝師，那絕對是大佬中的大佬，雖然沒機會見這位傳說中的大佬，可民間的傳聞謝柔錦聽了不少。
朝堂上不少文臣，都是太子太傅的門生，就是那青山書院的院長，也因為得了太子太傅的幾句提點，對太子太傅以“老師”尊稱。
這麽牛哄哄的人物，太後看不上？
“你說的倒是沒錯，”曹姍解釋道，“如果說，護國公是武將之首，那麽太子太傅就是文臣頭頭，兩人在朝中地位不相上下，擁護者也半斤八兩，真要比的話，兩人旗鼓相當。”
“既然這樣，那太後為何對皇後不滿？”
謝柔錦的理解很簡單。
不管是文臣還是武將，都是頂頭的存在，隻要是忠於皇上，為皇上鞠躬盡瘁，那就是好的。
比起護國公，未曾見麵的太子太傅似乎更忠於皇上吧？
而且，太子太傅沒有那些不可告人的野心，怎麽看，皇後都是最好的媳婦吧？
“家家有本難念的經，皇家的經就更難了，”曹姍耐心解釋道，“皇上是要做大事的，他的心思隻能放在江山社稷，國家大事上，兒女情長？那是皇家最不需要的。”
道理都懂，可真要做到……
謝柔錦自己是無法想象的。
“皇上與皇後感情深篤，這是皇家大忌，在太後看來，皇後就是狐媚皇上的禍害，留不得。”
“這未免也太……”
曹姍搖頭，打斷了謝柔錦的話，“太後需要的，是一個殺伐果決的皇上，是能讓沈家王朝屹立不倒的皇上。”
所以，比起溫吞吞的大殿下，太後更中意狠辣好戰的二殿下。
沒有對錯。
不過是大家站的立場不一樣罷了。
“說遠了，”曹姍扯回了話題，“賀茹縣主能討太後的歡心，也是種本事，有太後撐腰，所以她愈發不會收斂。”
郝月慧呲牙，“不過是個玩物罷了，她還真把自己當回事了。”
“能成為太後的玩物，也是她的本事，”曹姍實事求是地說道，“就算小貓小狗，養著養著，也會寵愛幾分。所以，弟妹，賀茹縣主這次回來，八成是帶著目的。”
什麽目的？
自然是容昱了。
如果隻是賀茹縣主胡鬧的話，謝柔錦並不擔心。
畢竟容昱是皇上最看重的臣子，是他給大殿下準備的能臣。
可如果太後……
謝柔錦聽了之前的那一番話後，不得不多想。
依著太後與皇上之間的不對付，沒準真會做一些添堵的事兒。
再說，一個賜婚，那可是行善積德的好事，一樁美談啊！
謝柔錦歪著腦袋想，以太後的逼格，真要賜婚的話，賀茹縣主怎麽著，也得是個平妻吧？
不然，真對不起太後的懿旨，也對不起賀茹縣主的身份。
心裏這麽想著，謝柔錦也就這麽說了出來。
曹姍和郝月慧目瞪口呆地看著她。
“弟妹，你是魔怔了，還是瘋了？”
“啊？”謝柔錦不明所以。
“你這話傳到四弟耳中，你還能活到明天？”
容昱對謝柔錦的緊張程度，幾人都清楚。
謝柔錦訕笑，“我就隨便問問，你們左耳進，右耳出就行了，別在意。”
擺手，緩解尷尬。
“宮宴還有一個月，若是在宮宴上太後賜婚，那就……”
不管是為了太後的臉麵，還是皇朝的威嚴，真要鬧到宮宴上了，這件事不成也得成了。
“弟妹，你得上點心，回去支會四弟一聲，”郝月慧頓了頓，搖頭，“不行，我得告訴我家那口子，讓他給四弟提個醒。”
謝柔錦有些感動。
回到相府後，不出意外，又接到了容府的帖子。
當然，這個容府不是那個旁支，而是二房，容昱二叔的帖子。
瞅了一眼，謝柔錦想了想，讓人回了帖子。
容老夫人生病了，好歹得去看看。
傍晚，容昱回來後，謝柔錦說了這件事。
容昱想了想，“明兒下朝後，我們一起去。”
“你若是不便，我去就好了。”謝柔錦不想這些糟心的事兒打擾容昱，隻是去走個過場，二房的人能把她怎樣？
容昱卻是一點也不能讓謝柔錦吃虧，堅持道：“我和你一起去，帶上太醫。”
得！
容昱還是那個容昱。
“賀茹縣主回來了。”
謝柔錦沒頭沒腦的一句話，容昱先是愣了一下，才問道，“所以？”
把今兒與小夥伴們一起猜測的話，囑咐的話都說了，謝柔錦歪著腦袋，一瞬不瞬地盯著容昱。
容昱捏了捏謝柔錦的鼻子，“太後還沒那麽大的本事，能左右我的想法。”
“可她是太後。”
身份、地位在那裏。
“就是天王老子，也沒有強行係紅線的道理。兩情相悅才是美談，一廂情願最後隻能成為仇人，太後真要那麽做了，不是在行善，而是在拉仇。太後沒那麽蠢，會掂量，不過，會讓皇上為難是真，但不會真的讓皇朝在別國麵前失了臉麵。”
這倒是。
天大地大，麵子最大。
“不用擔心這些，宮宴上還有比這更重要的事。”
謝柔錦點頭。
老皇帝已經說了，宮宴上會立詔書，再沒有比這更大的事兒了。
……
翌日，下朝後，容昱帶著謝柔錦到了容府二房。
這是這麽久以來，兩人第一次到二房。
顯然，二房精心準備了。
院子不大，簡單的四合院。
在京城寸土寸金的地兒，能置辦一套房產，對外地人來說，不是件容易的事兒。
二房不聲不響地買了院子，顯然是有點家底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