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6章 吃肉和喝粥
至於夏氏？
她並不在意二房的態度，她隻要拿到想要的就可以了。
端著架子，喝著杯裏的茶，夏氏對梅氏的態度置若罔聞。
“弟妹今兒怎麽有空過來了？”
夏氏微微一笑，“兩個哥兒在書院，我一個人在家，人生地不熟的，又無事可做，就到二嫂這裏嘮嗑了。”
“弟妹的院子都收拾好了？這次來京城，想好做點什麽了嗎？”
分家的銀子，在萬般不舍下，已經給三房了，並不多。
梅氏估計，租下那個院子，夏氏身上也沒銀子了。
所以不用細想也知道夏氏今兒來的目的。
梅氏冷笑。
夏氏心裏是多有底氣，才敢在她麵前叫囂？
“三房不像二房，家大業大，置辦了那麽多產業。幾房中，我們三房是最沒出息的，沒分家的三房，就吃著長房，用著長房，老夫人再時不時地貼補些。二嫂，你也知道三爺是個不學無術的，我們三房沒什麽出息，就想著兩個哥兒能爭氣些，我和老爺也有個盼頭。可長房不聲不響地就分家了，老夫人臥病在床，老爺又枉死，一連串的事接二連三地發生，我一個婦道人家除了害怕，還能做什麽？日子要繼續，我隻能做點繡活勉強維持開銷。兩個哥兒是三房的希望，就是再苦再累，也不能耽誤兩個哥兒。”
“弟妹辛苦了。”不痛不癢的話，根本不走心。
夏氏不以為意地笑了，“原本以為娘跟著二房到了京城，可以享福了，沒想到突然接到了噩耗。”
“所以，弟妹你是來質問我的嗎？”梅氏先發製人，“娘跟著我們二房，就是我們二房的責任和義務，雖然我們二房不是大富大貴，可我這個做兒媳的，自認為該盡的孝道都做到了！娘的身子骨本就差，若不是我們用盡了一切辦法，請來了最好的大夫，娘怕是早就……”
“二嫂多心了，我不過就是隨口一說，你倒是氣上了。”
“弟妹這話就有意思了，任誰盡心盡力地做了那麽多，用了關係，用了銀子，到頭來還被含沙射影，誰心裏會舒服？”
“二嫂究竟是惱羞成怒，還是心裏不平，隻有二嫂自己知道了。”
“啪！”
梅氏一巴掌拍在桌上，“夏氏，叫你一聲弟妹，你就真把自己當三房的當家主母了？不過是一個妾室抬上來的，名不正言不順，謝府的祖墳都進不去的東西！”
“二嫂，話可不能亂說，”夏氏依舊是一副不溫不火的語氣，“我確實是妾室抬上來的，可我也正兒八經上了族譜，能不能進祖墳，可不是你說了算！我生了兩個二哥，是三房的嫡子，不管到哪兒說理，我都不怕！倒是二嫂你，多行不義必自斃，你才應該要燒點高香，免得午夜夢回，睡不踏實。”
“夏姨娘，你到二房就是想說這些？那你現在可以走了！”
憤怒中，梅氏對夏氏的稱呼都變了。
“二嫂，如今三房沒有妾，二房倒是有兩個，隻不過蘇柔沒那個福氣，早早地就去了，杜姨娘倒還不錯，聽說，生了個女兒。說到這個，我還沒見過二房的庶女呢，二嫂方便抱出來看看嗎？”
夏氏的油鹽不進，讓梅氏大為惱火。
她自詡是有身份的當家主母，做不出那種不要臉直接攆客的事。可現在看看，也沒必要與夏氏虛與委蛇了！
“來人，送客！”
隨著梅氏的話音落下，一小丫鬟忙不迭地進來了。
夏氏不慌不忙地從袖兜裏掏出幾張紙，“二嫂還是先看看再決定要不要攆我走吧。”
梅氏心裏“咯噔”一下，衝小丫鬟揮了揮手，叫退了小丫鬟，鬼使神差地拿起了那幾張紙。
“這是……”
看清上麵的東西，梅氏的眸子猛地一縮。
勉強穩住心神，說道：“弟妹該不是以為，單憑這些就能做點什麽？”
“還需要別的嗎？”
麵對夏氏自信滿滿的反問，梅氏輕佻地笑了，“不過是一麵之詞，無憑無據。”
“證據都是給官府看的，流言蜚語不是隻需要憑空捏造嗎？更何況，這些也不是口說無憑。”
看著夏氏的自信，梅氏氣得磨牙，心裏漫上的擔憂越來越濃烈。
這些東西，夏氏是怎麽弄到手的？
三房一家才到京城，不可能，也沒手段弄到這些所謂的證據！
可，如果是別人給的，為什麽就給了三房？
三房初來乍到，沒人脈，沒能力，慫恿三房，對方能得到什麽好處？
隻一個呼吸間，梅氏就想了很多。
有一點夏氏沒有說錯，流言蜚語從來就不需要證據。
哪怕夏氏傳出去一點點謠言，對二房，對澤哥兒就是致命一擊。
名譽是最經不起謠言的！
心裏慌張，可梅氏麵上不顯，“我不知道弟妹從哪兒弄來這些無憑無據的東西，奉勸弟妹一句，這些都是栽贓陷害，若是弟妹想用這些栽贓陷害汙蔑我們二房，我就是拚上這條老命，也會讓弟妹付出代價！”
“二嫂就不要在我麵前說狠話了，我既然來了，還把東西擺在二嫂麵前了，自然就想清楚了後果。澤哥兒在書院讀書，名聲有多重要，二嫂比誰都清楚，更何況，如今二房跟了二殿下，二房的名聲臭了，沒用了，二殿下還會繼續用你們嗎？”
“你說什麽！”梅氏心裏大駭！
三房才來京城多久，別人不知道的事，三房怎麽都知道了？
“當然，二殿下看重的，並不是二房的產業，澤哥兒的能力或許占了一部分原因，更關鍵的是，二房和長房的不合！長房的女婿是大殿下的人，能拉攏是最好，不能拉攏，也能添堵！可若是二房沒了給長房添堵的能力，二殿下還會要你們嗎？”
“誰告訴你的？”
梅氏大驚。
所以，三房這次到京城是受人指使的？
那指使的人是敵是友？
目的又是什麽？
謝柔錦？
梅氏壓根就沒想過這個可能。
謝柔錦見不得二房和三房好，巴不得兩房鬧僵，所以幫了二房？
可如果她真被夏氏威脅了，讓三房也跟著二殿下喝粥，對付容昱，謝柔錦有什麽好處？
她不是自己給自己找了個敵人嗎？
還是說，謝柔錦篤定她會拒絕夏氏，甚至除掉夏氏，所以才設了這個局？
梅氏一時之間拿不定主意了。
如果隻是錢財問題，隻是老夫人意外身亡的事，她可以在夏氏麵前強勢！可涉及到澤哥兒和二殿下，梅氏不敢輕易做決定了。
夏氏卻是起身，說道：“看樣子，二嫂是拿不定主意了，我也不是不講道理的人，等二嫂和二哥商量好後，給我一個答複就行，當然，二嫂也知道我是個沒什麽耐心的人，所以，最遲明天，不然，我們兩家就同歸於盡吧。”
算不上威脅。
這是夏氏早就打好的主意。
二殿下的大腿，三房一定要抱上。
謝二爺謹小慎微的性子，既然他選擇了二殿下，那說明二殿下的勝算最大。
她也不是非要兩個兒子與澤哥兒在二殿下跟前平起平坐，隻希望二房在吃肉的時候，三房能跟著喝點粥。
“啪！”
夏氏還沒出院子，就聽到堂屋裏瓷器碎裂的聲音。
不用想也知道梅氏發了多大的火。
可這些都不能影響夏氏的心情。
想著兩個兒子唾手可得的功名利祿和錦繡前程，夏氏臉上是誌在必得的笑。
至於接下來如何與謝柔錦相處？
嗬嗬！
當初謝柔錦讓人把這些的東西送到她麵前的時候，不是已經想清楚了嗎？
上位者的爭奪並不影響他們幾房的明爭暗鬥，至於最後誰能成為贏家，還得看上位者的能力。
夏氏想得很清楚，否則今兒也不會專門跑一趟了。
當然，關於謝老夫人的死，以及二房與二殿下的關係，她也盡數告訴了兩個兒子。
謝德維還好，沒有表現得太意外。
小兒子顯然就要吃驚得多。
夏氏告知兩個兒子，無非是要他們有個心理準備，畢竟站隊了，雖然意味著捷徑，可也可能是走向終點。
朝堂上的事，夏氏不懂，兩個兒子接觸的那些，也僅限於同窗閑聊，或者夫子們偶爾漏出的一兩句話。可夏氏不傻，敢與大殿下抗衡，沒有萬全的準備，誰敢挑釁？
護國公手裏的兵權是假的？
還是後宮裏掌管鳳印的賢妃是假的？
所以，夏氏的躊躇滿誌也不是沒有道理。
而她，也真的等來了梅氏的好消息。
得到梅氏的肯定答複，夏氏再次去了二房。
卻是直接進了書房，與謝二爺談的。
當然，夏氏帶上了兩個兒子，謝德澤也在。
幾人在書房裏足足呆了兩個時辰！
離開二房的時候，夏氏臉上的笑容讓梅氏直接砸了屋裏的桌椅。
杜姨娘抱著女兒站在窗邊，看著三房一家離開的背影，嘴角掛著淺淺的笑。
……
沈硯得了賢妃的囑咐，這段時間一直在府裏等消息，所以，當今兒上朝，得知邊關告急的事，也是心裏一驚！
這是預謀，還是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