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5章 矯情
杜馨一直喊痛,嬤嬤也隻能歎了口氣,讓人請了太醫。
與太醫一起來的,還有賢妃身邊的人。
不管怎樣,這是自己的孫子,賢妃還是很緊張的,讓身邊的大宮女跟著來看看情況,順便送來了兩個人。
杜馨頓時就不好了。
認為這是賢妃故意安插在她身邊的人,就是想監視她,防止她霸著殿下。
嘴角的冷笑帶上了惡毒。
她拚死拚活地懷著殿下的孩子,賢妃卻想讓殿下寵幸別的女人!
正兒八經的嫡子還沒有落地呢,賢妃就張羅著殿下的庶子了!
這麽迫不及待,置她與何地!
嬤嬤見杜馨的臉色冷了幾分,自然也猜到了她在想什麽。
借著擦汗的機會,走到杜馨身邊,不動聲色地扯了扯她的袖口,暗示她不要做得那麽明顯。
氣頭上的杜馨哪兒還顧得了這些?
小腹的墜痛非但沒有緩解,反而還愈加強烈。
換做是在往常,杜馨早就讓人去請沈硯了。
可今兒賢妃身邊的人在,她就是痛死,也不能隨意“召喚”沈硯。
太醫最後開了一副養胎的方子。
這是皇上的第一個皇孫,太醫院也緊張得很,皇上雖然沒有明確表態,可以為揣測了聖心的太醫們,對杜馨還是十分上心的,更何況,太醫院裏的人,一半以上都是賢妃的人。
帶來的兩個嬤嬤,杜馨不敢怠慢,讓身邊的嬤嬤安排了住處,分配了事務。
說是事務,其實就是養在後院,時不時地讓她們在身邊伺候一下,對賢妃也算是有了交代。
安排好這一切,嬤嬤才又回到杜馨身邊。
杜馨已經喝了藥,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身體舒坦不少,正躺在貴妃榻上吃酸棗。
酸兒辣女。
杜馨篤定自己肚子裏這個是兒子,連太醫都這麽說。
“安置好了?”見嬤嬤進門,杜馨尖著嗓子問道。
“小姐,都安置好了,”幫杜馨掖了掖被角,嬤嬤硬著頭皮說道,“小姐,還有一個月就臨盆了,您斷不可再像今兒這般動氣了。”
“我知道,我不會拿兒子開玩笑。”撫上圓鼓鼓的肚子,杜馨一臉慈愛。
“小姐,就當是做給娘娘看的,偏院那兩個……”
杜馨頓時沉了臉,“嬤嬤,本妃折騰了一晚上,眼瞅著才好受了些,你就巴巴地給本妃添堵,是見不得本妃和肚子裏的孩子好嗎?”
這話誅心了。
嬤嬤忙跪下,“小姐,老奴是您的奶嬤嬤,是看著您長大的,說句大不敬的話,老奴把您當女兒來疼,您怎麽能說這種話?”
杜馨也知道自己這話過分了,眼神閃躲,負氣地說道:“早不來,晚不來,偏偏這個時候來,不就是知道我要生了,坐月子的時候殿下身邊沒人伺候嗎?”
“小姐,”嬤嬤苦口婆心地說道,“殿下是娘娘的兒子,娘娘維護殿下是應該的,就像小姐您維護小殿下一樣。娘娘是心疼您,才派了身邊的嬤嬤來照顧您,這是旁人想要都要不來的福氣呢!娘娘看重您,讓嬤嬤來照顧您,也是想您早早地養好身子,盡快回到殿下身邊,照顧殿下。”
“真的假的?”嘴裏說著不確切地話,可杜馨心裏還是認同了嬤嬤的說法,臉色好了不少。
自家小姐有多矯情,嬤嬤是知道的。
在娘家的時候,因為夫人和幾個少爺寵著,小姐不僅嬌氣還有小性子。
進了皇子府,因為娘家的底氣,殿下對小姐也有幾分偏寵。
而後,小姐有了身孕,殿下更是凡事依著小姐。小姐箍著殿下,不給偏院那兩個機會,這幾個月殿下也就一直陪著小姐,愣是沒碰過別人。
小姐身子重了,這個月殿下才歇在了書房。
小姐擔心偏院那兩個不安分的起了心思,又讓人守在了書房外的小路上,攔了幾次人。也虧得殿下從不在這些事情上與小姐為難,所以,做了幾個月的和尚。
嬤嬤心裏一直是放不下的。
生怕小姐觸了殿下的底線,更擔心偏院那兩個告到了娘娘那裏。
好在殿下的心思也不在兒女情長上,小姐的行為沒有引來殿下的反感。
現在,小姐要臨盆了,就是裝也要裝得賢良,更何況,賢妃還派了人過來。
隻不過,嬤嬤知道自家小姐的脾氣,真逼得緊了,小姐脾氣上來了,更不好解決。
所以,再開口時便岔開了話題,“小姐,今兒謝府二小姐又遞了帖子。”
“謝府二小姐,誰?”
不怪杜馨沒一點印象,謝府二房不過一個螻蟻,也敢往皇子府遞帖子,誰給她的自信?
“就是吳大人身邊的一條狗,之前主動投到了吳大人名下,是錦城的商人。”
“和謝柔錦什麽關係?”
“小姐,謝柔錦是謝府長房嫡女,這個謝二小姐是二房嫡女,兩房關係說不上好,早早地就分了家。”
“二房名下的產業都有哪些?”既然能被收用,自然得有拿得出手的東西。
嬤嬤卻是嫌棄地說道:“回小姐,謝府沒分家前,二房和三房就是混吃等死的,哪兒有什麽產業?還是到了京城後才開了一家‘萬事俱備’,據說,還是仿的大房的‘心想事成’!那點手段,就是隨便拉一間鋪子出來都能比下去,也不知謝府二房哪兒來的底氣,也敢班門弄斧。”
“既然是無關緊要的,不用見了。”
作為皇子妃,杜馨還是很盡職的。
但凡是能幫襯沈硯的,她都會放下架子,與之交好。
許多不能明麵上拿回來的東西,都由她出麵,這也是沈硯器重她的原因。
可一個謝府二房?
在杜馨看來,不過是因為能膈應謝柔錦,所以殿下才默許了吳繁的行為,同時也是給吳繁一枚定心丸,允許他發展勢力。
“小姐,謝府二小姐遞了十次遞帖子了。”
“哦?”杜馨似乎有點興趣了,“嬤嬤,難不成本妃還要屈尊降貴去見一個商女?”
“小姐,老奴不是這個意思,老奴是想說,謝府二房的小姐如此執著,怕是野心不小。”
“她的野心關本妃什麽事?”杜馨對謝瑜錦的嫌棄和鄙視帶著上位者的優越感。
嬤嬤自然是讚同杜馨的,隻是心裏有些不舒服。
是對謝府二房的不舒服。
隻有這種小門小戶的人家才如此不懂禮數。
不過是吳繁下麵的一條狗,居然敢遞帖子到皇子府?
就是皇商也沒這底氣和膽子吧?
……
此時被杜馨看不起的謝府二房,一直處在焦頭爛額中。
夏氏帶著兩個哥兒不請自來,謝二爺很是惱火,可為了維持自己的形象,他又不得不安頓三房一家。
二房的院子都是租的,哪兒還有多餘的財力接濟三房?
“萬事俱備”的生意也終於到了瓶頸,謝二爺的那些手段和伎倆也到了黔驢技窮的地步。
原本,他還想著,等謝柔錦的“心想事成”有了新招數,他再照搬。可不知是謝柔錦防著他,還是謝柔錦的心思都在相夫教子上了,錦城的“心想事成”隻接走秀和水軍的業務,京城的“心想事成”更是連走秀都放棄了,隻做水軍!
水軍是什麽,謝二爺至今都不大明白,可看著康濟帶人操作了幾次,也懂這個做什麽的。
隻是,謝二爺沒那個腦袋,更沒那個人脈,能找到比康濟更牛掰的水軍頭頭。
而在見識了“心想事成”的幾個危機公關後,謝二爺知道水軍這塊不僅賺錢,還能開拓人脈。
幫貴人善後,挽回口碑,說白了就是花錢消災的玩意兒,可處理得當,能在貴人跟前博個好感,結個善緣。
所以,謝二爺在眼紅的同時,也琢磨著能不能學謝柔錦走這條路。
不管謝二爺承不承認,謝柔錦的經商手段都是讓他眼紅的。
隻是,他還沒想出個對策,三房這幾隻水蛭就纏上來了。
早知道會這樣,他就不讓人送消息回去了。
當然,這也隻能隨便想想,老夫人的事是大事,真要不通知三房,最後也是二房沒理。
隻是,他低估了夏氏的能耐。
才來錦城幾天,就把二房弄得雞犬不寧!
夏氏是寡婦,為了避嫌,也為了表明二房和三房已經分家的關係,三房另租了間院子,好巧不巧的,又與他們在同一個巷子裏。
謝德維和謝德昊已經進了青山書院,這是兩個孩子自己爭取到的機會。
書院中,謝德澤也不避諱與兩個堂弟的關係,對兩人也頗為照顧。
可謝二爺明白,這是謝德澤迫不得已的行為。
所以,對兩個所謂的侄子,謝二爺是沒好臉色的。
就像現在,剛一回家,就看到堂屋裏坐著的矯揉造作的夏氏,謝二爺的臉色又黑沉了幾分。
邁過大門門檻的腳直接收了回來,“告訴夫人一聲,我今兒有應酬,晚點回來。”
不給丫鬟任何反應,就有帶著小廝出門了。
梅氏坐在堂屋裏,遠遠地看到謝二爺的舉動,麵上雖然不顯,心裏卻是有幾分埋怨的。
可她也不希望夏氏鬧到二爺跟前,這會顯得她很沒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