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0章 根源
還記得那個時候自己的白眼。
不過,她也真的認真地每天記下一筆,還有……
最後三筆。
心裏的喜悅悄然蔓延,嬌媚的小臉上是謝柔錦自己都沒察覺到的歡愉。
看了眼桌上的蠟燭,謝柔錦放下了繃子和針線,走到窗邊,準備關窗。
窸窣的破風聲。
想到了什麽,謝柔錦下意識地回頭。
身後,空空如也。
一絲帶著苦澀的失落浮現在心間。
嘴角扯出一個弧度,謝柔錦回頭。
鼻尖擦過一抹溫暖。
落入一溫暖的懷抱。
被熟悉的氣息包裹,謝柔錦渾身一鬆,雙手環上了容昱的腰。
“筱筱是在找我?”
“嗯。”
容昱一僵。
本是無心的調侃,沒想到得到了意料之外的回應。
太過驚喜,容昱不知該如何。
這下,輪到謝柔錦得意了。
手臂故意收了收,“這是高興得不知所以了?”
被調侃後的容昱,這才回神,下巴擱在謝柔錦的頭頂,“筱筱。”
輕聲的呢喃,帶著疲憊,也帶著旖旎。
“怎麽提前回來了?”
“想你了。”
“我、也想你了。”
謝柔錦的話,再次成功取悅了容昱,抱著她,直接到了床邊。
“你……”
“趕了幾天路,累了,筱筱,讓我好好睡一覺。”
裝作若無其事的語氣,謝柔錦嗅到了小心翼翼的味道。
心裏一柔,謝柔錦不再掙紮,溫順地躺在容昱身邊,任由他抱著自己。
本以為會睡不著,耳邊均勻的呼吸讓謝柔錦有了困意,換了個舒服的姿勢,謝柔錦閉上了眼睛。
鼻尖下的女兒香讓容昱浮躁的心漸漸平靜。
一路的疲憊也在遠離。
他悄悄睜眼。
下顎輕輕放在謝柔錦的頸間,喟歎地深吸一口氣,咬唇,輕輕點在謝柔錦的耳邊。
懷裏的人朝被子裏縮了縮,整個人縮進了容昱的懷裏。
容昱黝黑的眼裏有了幾縷光亮,抬手,桌上的蠟燭瞬間熄滅。
……
“小姐,您起了嗎?”薔薇的聲音在門外響起。
謝柔錦猛地睜眼。
身後的一聲輕笑,讓她恍惚回神。
這家夥還沒走!
謝柔錦磨牙。
“早,筱筱。”容昱仿佛不怕事大似的,在謝柔錦的臉頰上啄了一口。
“你……”
“怕了?”
“隻要你不覺得尷尬。”
容昱輕笑,“你先洗漱,我收拾一下就過來,一起用飯。”
不等謝柔錦點頭,容昱就下了床。
熟悉的爬窗聲。
謝柔錦歎氣,“進來吧。”
薔薇走在最前麵,後麵的小丫鬟提著熱水,拿著銅盆。
“小姐,奴婢聽到隔壁院的動靜了,八成是相爺回來了。”
一臉美滋滋地走到謝柔錦身邊,“相爺提前了幾天回來,怕是等不及了。”
“你倒是貧上了,”謝柔錦沒好氣地瞪了薔薇一眼,“讓廚房多準備點東西。”
薔薇手裏的動作一頓,按照謝柔錦的吩咐囑咐下去了。
早飯的時候,容昱一身清爽地來了。
規矩地坐在王氏對麵,桌上放著他從邊關帶回來的禮盒。
用了早飯,王氏留下兩人,自己先回了院子。
容昱牽著謝柔錦的手,到了隔壁。
看著一地的東西,謝柔錦好笑地搖頭,“你買這些做什麽?”
“瞧著好玩,就買回來了,你把你喜歡地選出來,其他的,放進庫房。”
相府小庫房的冊子,容昱早就交到了謝柔錦手裏。
謝柔錦點頭。
先把吃的東西挑出來,其他的,歸整之後再安排。
“下午會有人過來布置,我們出去轉轉。”
謝柔錦點頭。
東西是早就準備好了的,如何布置,也是早就規劃好了的,所以都不用他們操心。
容昱回來的消息,早飯過後,京城的人就知道了,當然,也知道了相府正在籌備的事。
容昱離開的時間不長,行蹤也不隱蔽,而且還是皇上親自下旨,所以大臣們都知道容昱到了皇朝與南辰接壤的河尖莊,會見了南辰的大臣。
這種政治上的會見,不過是為了穩固兩國聯盟,商業互吹一番,再展望展望兩國交好後的美好未來。
一年一次,隻是每次的大臣都不同,但,從來不會是容昱。
雖說是可有可無的政務,容昱也能勝任,但在此之前,容昱就是一有名無實的相爺,這種跑腿的活兒也輪不到他頭上。
所以,皇上此舉是為何意?
這是要重用容昱了?
是不是說,皇上現在更看重大皇子?
各處的動靜不小,卻都沒打探出實質性的東西。
皇上依舊在養心殿養身子,太醫每日問診,妃嬪們依舊每日見不到皇上,皇上隻在需要的時候傳召大皇子,或者二皇子。
打探不出任何消息。
這讓二皇子沈硯十分煩躁。
暗處跟蹤的人沒有放鬆警惕,可容昱回來後,帶著謝柔錦到處買買買,為婚宴做著準備。
布置的事,由王氏坐鎮,曹姍和郝月慧幫忙,根本就用不著謝柔錦。
所以,她每日早早地就被曹姍和郝月慧推了出去,跟著容昱逛街。
容昱對什麽都感興趣。
用容不下的話說,自家主子這幾日把這些年欠下的壓馬路份額統統補上了。
這還不算。
容昱的一擲千金,讓他漸漸有了“沉溺女色”、“不務正業”等紈絝的稱號。
就好比,現在兩人到了玉器店。
京城的百年老店,隻做玉器。
從首飾到擺設,從杯盞到花盆,沒有他們不敢用玉做的,隻有你們買不起的。
容昱在街頭先下了馬車,之前預定了新茶,他先去瞧瞧。
謝柔錦對這些沒興趣,坐著馬車直接到了街尾,先一步進了店。
“小姐,是賀茹縣主。”薔薇眼尖,才站在門口,就瞧見了在裏麵,正對著夥計頤指氣使的賀茹縣主。
謝柔錦瞟了一眼,直接上了二樓。
身後的動靜很快就跟上了。
“小姐?”薔薇低聲詢問。
謝柔錦搖頭。
人家開門做生意,她又沒包場,隻能說,遇到賀茹縣主,實在晦氣。
謝柔錦和容昱商量好了,今兒來挑一盆金玉滿堂。
是用整塊玉雕琢的多肉玉綴,別名玉珠簾。
這個時期,還沒有多肉這種說法,可玉珠簾的外形和玉石相似,有多相似,聽名字就知道了。
容昱對玉石談不上多喜歡,就是單純地認為,貴的東西肯定是好的。
謝柔錦聽到容昱的話後,還笑話他,身居高位,還是皇商,居然這麽沒品位。
不過,既然容昱喜歡,謝柔錦樂顛顛地跟著來了。
夥計得到謝柔錦的吩咐,立馬拿出了兩盆。
一盆大,一盆小。
價格不菲。
“玉?你懂玉嗎?”身後尖酸的聲音如期而至。
薔薇如釋重負地鬆了口氣。
謝柔錦隻覺得好笑。
薔薇這丫頭,是有多期望賀茹縣主發難啊。
“夥計,你們這裏好歹也是京城的百年老店,經營的是上等水準的玉石,客人非富即貴,別隨便讓些阿貓阿狗進來,拉低品味。”
“賀茹縣主很有自知之明,說得在理。”
“你!”賀茹縣主脾氣異常暴躁,“你算個什麽東西?”
“我啊,我是皇商,即將成為相府夫人。”
謝柔錦也是個牙尖嘴利的。
她本就不是吃虧的性子,這個賀茹一門心思地撞上來,她哪有不反擊的道理。
最討厭這種糾纏不清的白蓮花,綠茶女表。
“你還沒成親呢,就恬不知恥地以相府夫人自居,你是有多饑渴,多想要男人啊!”
“比起賀茹縣主,我自歎不如。”
“你放屁!”一句粗話,讓周圍的人駐足觀望。
賀茹縣主的大名,在京城赫赫有名。
不是皇室之人,架子比皇子、公主還大,奇怪的是,皇上從未因為諸如此類的事懲罰過她。
畢竟賀茹縣主的父親是皇上的救命恩人,單憑這點,皇上就不會治賀茹縣主的罪。
謝柔錦微微一笑,對賀茹縣主的話不置可否。
她越是這般雲淡風輕,賀茹縣主的火氣越大。
在她看來,這是謝柔錦對她的挑釁!
“所以,賀茹縣主,你究竟對我有什麽不滿呢?”
“不滿?嗬,你也不瞧瞧自己的模樣,以為你這樣就能成為貴婦人?就能高人一定,就能在權貴圈裏立足?”
“所以,賀茹縣主你所有的憤怒,是因為我的身份將會比你高?”
“比我高?就憑你?”被踩到了痛處,賀茹縣主氣得跳腳。
欲蓋彌彰。
謝柔錦了然了。
賀茹縣主自卑。
雖然一出生就被封縣主,可一沒根基,二沒背景,三沒幫手,全靠自己。
哪怕她再見風使舵,依舊與圈子格格不入。
現在,她來了。
以商女的身份,一躍成為圈子裏的新貴,賀茹縣主當然不甘心了。
賀茹縣主用了十幾年都沒站穩的圈子,憑什麽她借助一個男人就能得到?
所以,賀茹縣主對她的百般刁難,都是因為身份。
可憐。
謝柔錦挑選著桌上的玉石盆景。
一盆顏色清脆,一盆偏白,都是上等翡翠。
“小姐,這兩盆是我們店裏新到的,也是這些年最好的,特別是這盆,”夥計指著小的盆景,顏色清脆的那盆,介紹道,“不管是玉石,還是雕刻的手藝,都是皇朝頂尖的,以後要再找這麽清脆剔透的,怕是不容易了。”
“為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