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9章 舍大家為小家
“做,東浦那條線是老線了,東家信得過,中館這邊,東浦雖然才發展起來,但還算穩定。”這是直接用商路的名字代替勢力的名字了。
其他老板也都順口提了一嘴。
容昱狀似不經意地說道,“我之前一直走的是水路,雖然包船很劃算,可速度太慢。最近水鬼頻繁,河道也快封了,我還有幾筆貨留在了河尖莊。”
“容老板這是趕時間回去成親吧?”不知是誰調侃了一句,引來眾人曖昧地哄笑。
容昱微微紅了臉。
滿足地看著容昱的局促,其中一人說道:“三條商路,價格不相上下,各有各的好處。隻要能保證貨物的安全,我沒什麽可挑的。”
“對了,何老板你最近動靜很大啊。”不知是誰,突然調侃了一句。
何一浩笑得親和,“我那點小打小鬧,怎麽能入張老板的眼?”
“何老板,你這就說笑了,誰不知道你在中館就是這個,”張老板豎起了大拇指,“何老板,有什麽發財的機會,不能忘了小弟啊。”
雖然市場就那麽大,可每個人的財力有限,既然自己一口吃不下,為什麽不拿出來大家分一點,這樣,還能念你一個人情。
何一浩沒有被冒犯的怒火,臉上依舊是彌勒佛般的笑容。
“我敞開門做生意,但凡能賺銀子的,我都有涉及。”
這話不假。
何一浩的生意之大,在座的人都是見識過的。
用現代的話說,何一浩就是一大型批發商,他下麵的分銷商遍布北桑,再加上他的背景,完全夠資格在中館橫著走。
何一浩喜歡親力親為,一年中有半年的時間在中館,除了嫡妻和孩子留在皇都,他身邊一直都帶著妾室,據說還不少,五個起步。
每年都會納新人,誰也不清楚他到底有多少姨娘。
對於何一浩的私事,大家私底下八卦一下也就算了,最在意的,還是他賺錢的路子。
誰也不會嫌錢多。
賺錢的目的是什麽?
不就是為了享受嗎?
容昱慢悠悠地端起麵前的茶杯,抿了一口。
立即有人像發現新大陸似的,突然調侃道:“容老板,你得向何老板多學習學習,不能老守著一個女人。”
“張老板,你這就過分了啊!”有人維護容昱,道,“容老板馬上就要成親了,在人家馬上就要新婚燕爾的時候說這些,你不是找打是什麽!”
先前那人嘿嘿一笑,“我這不是以過來人的身份與容老板探討幾句嗎?男人,何必局限在一個女人身上,容老板,你說是吧?”
“容老板臉皮薄,你以為誰都像你一樣?”懟話的那人,一臉嫌棄。
話題瞬間就被岔開了。
容昱抬眸,瞅了何一浩一眼。
何一浩臉上的微笑還在,坐在桌邊,不被人忽視,存在感卻也沒有膨脹到被人一直記掛。
也是種本事。
閑聊了幾句,眾人散去。
雖然還沒進入十月,可中館的氣候說變就變,這幾日開始下雪了,各大商號托運的貨物也陸陸續續地到了,都忙著安排人手把訂單送回北桑各處。
這個冬季,要到明年三月才結束。
半年的時間,商號基本上全靠吃存貨,所以安排好了,才能保證半年的收益。
當然,這些老板們也不會閑著,人脈要維係,貨源要穩固,同時還要開辟新的貨源,並不輕鬆。
容昱隨著幾人往回走,在岔路的時候,幾人各自分開。
“爺。”容不下低沉的聲音剛起頭,容昱微不可察地點了點頭。
暗處踏雪聲轉瞬而逝。
回到商號,容昱直接進了後院。
屋內燒著地暖,很暖和,容昱常年練武,身體素質很好,進了屋子,直接脫掉厚重的披風,額頭上一層薄汗。
容不下立馬打了水,遞上了溫熱的毛巾,“爺,您說,何一浩究竟是用什麽方法掩人耳目的?”
容昱皺眉。
這也是他一直沒查出來的。
他兩年前查到這條線,一年半前查到何一浩頭上,然後……
就沒有進展了。
因為暫停了行動。
那兩位暫時不想打草驚蛇,而且,他需要穩定自己的這個身份。
所以,他才會拖到今年年後回蜀州。
因為正好是個時機,而上麵,也正好要繼續接下來的計劃。
查到了二皇子養私兵的地方,查到了那幾處礦場,卻沒查到那些東西是如何運過去的。
雖然之前他暫停了行動,可他經營出了一條商路。
二皇子性子謹慎,三條通商的商路,他的人都曾委托過,就是他,也接過幾筆二皇子的生意。
但,依舊沒查出那些東西是如何運出來的。
他曾懷疑過,那些委托的貨物不過是個幌子。
可即便是幌子,那也得有需要用幌子遮掩的東西啊!
所以,是哪裏的部署錯了嗎?
這樣的疑問並沒有困擾容昱。
查到了何一浩,後麵的還會遠嗎?
容不下沒等到容昱的回答,便開始自言自語,“爺,何一浩從蜀中托運的都是當地的特產,高檔點的,也就是蜀錦,還是最次的那種蜀錦,糧草也有,但是很少。您說,那些東西藏在什麽地方?”
是啊,藏在什麽地方?
還是,他的思路錯了?
“再看看,不急。”
容不下點頭。
確實不急。
他們也是這兩個月才開始追查何一浩,查到這個份上,已經神速了。
如果不是為了配合貴人的計劃,也不會拖上這麽久。
翌日,容昱帶著容不下煞有介事地繼續逛街,置辦東西。
都是皇朝沒有的小玩意兒,圖個新奇,帶給謝柔錦。
之前,得知了容昱好事將近,幾個商號的老板一合計,合夥送了份賀禮,容昱答謝了一番,並承諾,來年三月開春的時候,會帶著新婚妻子一起設宴。
看著一馬車的東西,容不下眼角抽了抽。
之前吧,他還盲目地以為,自家主子隻會賺錢不會花錢。
跟在主子身邊,他最清楚主子有多少產業,能賺多少銀子。
可那個時候,主子的心思都在事業上,花銀子的地方不多,除了養著他們需要一筆銀子外,主子也沒別的花銷了。
他當時還感慨,主子就是一木得感情的賺錢機器!
不過也好。
將來主子老了,這些銀子隨便主子揮霍。
現在看看?
嗬嗬,他還是太年輕。
主子不是不會花銀子,是沒到花銀子的時候。
看著銀子如泄洪一般,一瀉千裏,容不下心在滴血。
主子哪裏是不會花銀子,不過是因為值得讓主子花銀子的人還沒到京城罷了。
容不下暗戳戳地想,依著主子的性子,隻怕還會擴展產業。
斜眼,瞟到身邊,正焦頭爛額拿著毛筆的人,容不下賊兮兮地湊了過去。
“容二。”
“說!”
簡單明了的一個字,容不下興奮地雙眼發亮。
“爺的銀子還有多少?”
“你想幹嘛?”容二眼皮都沒抬一下。
“我這不是擔心嗎?你也知道,爺最近花錢大手大腳,我得提前做個準備。”
“什麽準備?”
“打家劫舍,嗯,劫富濟貧也可以。”容不下煞有介事地點頭。
“爺貧?你窮死,爺都不會貧!”容二終於有了點正常的反應,抬起了算賬的腦袋,白眼懟向容不下,“與其擔心爺的銀子,你還是擔心你自己吧。”
“我,我怎麽了?”容不下指著自己的鼻子。
容二冷笑,從桌麵的一疊紙中抽出了一張,遞給容不下。
“我的業績?這是什麽玩意兒?”
“自己看!”容二不耐煩地說道。
容不下終於一本正經地看完了那張紙上的東西。
眨眼,看看容二,有些難以置信。
“你沒看錯。”似乎知道容不下在想什麽,容二認真點頭。
“不是,我們的月俸怎麽就與業績掛鉤了?”容不下有些著急。
“爺說了,這樣才能調動你們的積極性。”
“跟著爺,還需要什麽積極性?爺指哪兒,我們打哪兒,根本就不需要過腦子!現在要我們自己找業績,爺是準備讓我們自己接單嗎?”
接單?
接什麽單子?
自然是殺人越貨!
容昱手下又不是沒這個組織。
隻不過,這個組織最大的用處是搜羅消息,暗處打探。
最多也就隻是在容昱需要的時候,充當殺人越貨的工具,然後妥善善後。
“爺說了,他是有媳婦的人了,要全心全意為自己的小家打算,能省則省。”
“所以,我們就要自生自滅?”容不下指著自己的鼻子,一臉憤慨,“爺變了,他再也不是那個事業為重的爺了!”
“有時間在這裏哭唧唧,還是出門找點業務,自己創收吧。你下麵的人,可得你自己養了。”
容不下憤怒地瞪了一眼,氣呼呼地出門了。
……
謝柔錦拿著繃子,一臉視死如歸,手指捏著針在繃子上比劃了半天,最後還是頹廢地放下。
指尖微微的疼,那是被針尖無數次誤傷的後果。
她果然沒這方麵的天賦。
側目,看著桌上規規矩矩的“正”字。
這是當初容昱離開的時候給她的,讓她每天記下一筆,六個正字寫完,他就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