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0章 不是非他不可
謝柔錦側目,看著最近比較閑的容昱,“今兒是你們容府的大日子,你不跟著到考場嗎?”
容昱笑得嘲諷,“他們敢嗎?”
謝柔錦想了想,認真地搖頭。
當日容昱赴考場的時候,遇到那麽大的事,直接讓他錯過了進考場的時間,容府的人可不敢讓容昱跟著。不僅如此,想必今兒容旭一路上帶了不少人吧,人多力量大,遇到事兒的時候才有幫手。
據說容二爺和琴婉親自送行,浩浩蕩蕩一行人,坐了三輛馬車。
就是容老夫人今兒也氣色特別好,一早起來就在佛堂祈福念經,可謂是儀式感十足。
看著可憐兮兮的容昱,謝柔錦嘖嘖搖頭。
容昱不禁好笑。
這丫頭是從哪兒瞧出自己可憐的?
“筱筱,準備什麽時候到京城?”
謝柔錦神色微頓,“你要走了?”
“還要過段時間,我想你和我一起回京。”
所以,謝柔錦得開始準備了。
謝柔錦沉眉,“怎麽著,也得等任公子的親事結束吧。”
“那是當然,畢竟到時候還有貴人要來。”
謝柔錦抬眸,“怕是早就來了吧?”
容昱不置可否,而是說道:“謝老三的死訊傳回來了。”
謝柔錦興致勃勃,“三房得到消息了?”
“也就今明兩天的事。”
謝柔錦點頭,想了想,對身後的薔薇說道:“明兒記得提醒我到二房坐坐。”
這種不嫌事大的機會不多。
看向容昱。
雖然他極力掩飾,可謝柔錦還是自以為是地瞧出了他眼底的青黑。
“你的事情很棘手嗎?”
“棘手倒不至於,就是比較多。”
謝柔錦頓時就笑了,“能者多勞,辛苦了。”
“一點誠意都沒有。”
“誰說我沒有?”謝柔錦衝薔薇使了個眼色。
後者進屋,抱了一疊東西出來。
容昱眼睛亮了亮。
“之前娘給你做衣服的時候,留了你的尺寸,我照著裁剪了一套,隻是……”皺眉,謝柔錦不忍心說下去。
容昱滿心的期望都在薔薇手上,當下也沒注意謝柔錦說了什麽。
容不下得到主子的眼神暗示,從薔薇手裏接過了秋裝。
謝柔錦糾結地看著容昱的動作,想了想,嘴邊的話終是咽了下去。
容昱迫不及待地換上,在謝柔錦跟前轉了一圈。
花色是“蜀繡樓”新出的花色,料子是上乘的料子,一針一線都是謝柔錦的溫柔。
“那個……”謝柔錦最後還是提醒道,“我手藝不佳,勉強能把袖子接上,繡娘幫著縫製了第二遍。”
“嗯。”
容昱下意識地應了一聲。
他才不管旁人幫忙繡了多少,總之,袖子是謝柔錦接上去的,四舍五入一下,這套衣衫就是謝柔錦做的。
……
錦城今日嚴陣以待,百姓們不明白發生了什麽事,可知府門前的陣仗是前所未有的威嚴。
吳大人親自在門前等到了馬車,大家都沒看清從馬車上下來的人。
隻是那折射著陽光的金絲銀線亮瞎了眾人的狗眼,猜測著錦城來了了不得的貴人!
能讓知府大人親自迎接的,不是貴人還能是誰?
馬車來的低調,可實力不允許啊!
再低調的馬車,百姓也能從外觀上看出不同凡響!
不過是一盞茶的時間,錦城的百姓就找到了新的八卦。
與外麵隱隱的興奮不同,知府的書房裏一片陰暗。
吳繁站在桌前,畢恭畢敬地看著對麵的年輕男子。
不過弱冠的年紀,卻是普通人無法企及的威儀。
那通身的氣度,饒是吳繁也招架不住,除了埋頭,再也做不出別的動作。
沈硯背手站在窗邊,不知看到了什麽,嘴角帶著輕和的笑。
良久,終於轉身看向身後。
吳繁小小鬆了口氣。
“如果不出意外的話,朝廷修路的銀子這個月就會到了。”
吳繁心裏咯噔一下,不知該如何接話。
好在沈硯沒有為難他,繼續說道:“這樣的話,水運這塊會損失很多。”
“殿下,蜀道難修,這個工程別說拖上三五年,就是拖上十年,朝廷那邊也沒辦法。”
所以,水運不會受到多大的影響。
十年裏會發生很多事。
別說十年了,今年殿下就能定下乾坤,整個皇朝都是殿下的,到時候,還會稀罕水運那塊的收益?
“水運?本殿下從來都沒看在眼裏,前段時間,那幾個地方被人光顧了?”
“殿下恕罪!”吳繁誠惶誠恐地跪在地上,“是卑職疏忽。”
沈硯的目光在吳繁身上轉了兩圈,再開口時,語調陰晴不定,“東西轉移了?”
“回殿下,已經盡數安全轉移,卑職保證不會被人發現。”
沈硯意味不明地應了一聲後,才說道:“對方能找到那些地方,說明有點手段,可他為什麽不斬草除根。”
這句問話,既是問吳繁也是問自己。
對方能神不知鬼不覺地找到他藏軍草的地方,為什麽不直接毀了?
還是想借著這些軍草找到他的私兵?
如果是這樣的話,對方為何又要打草驚蛇,故意引起他的注意?
還是說,對方以為他會在轉移軍草的時候,暴露私兵?
還有,最讓他在意的是,除了軍草,對方還發現了什麽?
沈硯壓根就不在意這些軍糧,用點銀子就能籌備的東西,都不是問題,他在意的是山裏別的東西,那才是他的根本。
摩挲著下顎,沈硯對吳繁說道:“那幾處地方呢?”
“回殿下,已經加派了人手,周圍沒有發現可疑人物出入。”
沈硯垂眸,看著書桌。
不是沒想過轉移那幾處地方的人手,可先不說人太多,轉移太顯眼,就是全都轉移了,那地方空了出來,不是更便宜了對方?
那幾處地方的產出,占了他八成的收益,怎麽能因為一點風吹草動就拱手讓人?
思忖了幾秒,沈硯說道:“不知道對方的底細,也不知道對方的目的,最近這段時間小心點,那幾處地方加強防守,發現不對,馬上撤離。”
到底還是貪心和僥幸占了上風。
“殿下放心,卑職都安排好了。”
“任軍那邊,可有進展?”
吳繁皺起了眉頭。
現在的他是跪在地上的,很不舒服,本以為看在自己盡心盡力善後的份上,能被允許站起來,可殿下接下來的問題讓他膝蓋一軟。
硬著頭皮說道:“殿下,任大人那邊……暫時沒有進展。”
“嗯?”
不重的鼻音,吳繁愣是聽出了殺氣。
“殿下,任大人的脾氣,您也清楚,任大人去年才進駐蜀州駐軍,與卑職的交集不多。卑職找了很多機會,可任大人一直駐紮在駐軍裏,府中的任夫人基本上不參與各種官場活動,卑職也很為難。”
“為難?吳大人苦心鑽營的時候,可是很精明的啊。”
“殿下!”吳繁心慌慌,“卑職也很無奈!任大人一介武夫,隻知道用拳頭,如果不是他在朝堂上得罪了人,也不會被‘流放’到蜀州!任大人是有真本事,可脾氣也是牛,說好聽點是明哲保身不輕易站隊,誰難聽點就是不知變通,不會為自己打算!”
沈硯不語。
拉攏任軍,無非是看重了他帶兵的能力,可他也不是非任軍不可!
他手裏不缺能帶兵的武將,隻不過是不想多個敵人。
如果任軍能繼續保持中立,他也可以放過他,若是任軍站隊了,那就怪不得他心狠手辣了。
“本殿下聽說,任公子要成親了?”
“回殿下,任公子的親事就在這個月,恰巧是中秋的時候。”
“到時候,本殿下會親自送上一份大禮。”
“殿下,任公子未過門的妻子,是任夫人鄉下鄰居的女兒,兩家關係好,所以才定下了這門親事。”
吳繁對此嗤之以鼻。
任軍泥腿子出生,因為是孤兒,所以靠著打獵,練就了一身本事,機緣巧合下,參軍,立功,一步步爬到現在的位置。
一個一門心思隻知道帶兵打仗的人,能有多少頭腦?
向來直脾氣的任軍在朝堂上基本上沒朋友,又因為不輕易站隊,導致自己成為炮灰。
黨派爭鬥的時候,為了轉移戰火,任軍成功被遷怒,“流放”到了蜀州。
不過,說句公道話,他也很佩服任軍的領兵能力。
可惜,不懂得變通。
都被流放到這鳥不拉屎的地方了,不想著找關係回去,整日待在軍營,一大群糙漢子在一起,能做什麽?
基本的應酬都不參加,任軍這輩子在這個位置上也到頭了。
不得罪人還好,若是得罪了,連個求情幫忙的人也沒有。
而這個任夫人,就更有意思了。
任夫人曾是某駐軍夥房裏幫忙的丫頭。
這是駐軍的慣常操作。
在駐地的時候,會雇傭一兩個當地人幫忙做粗活。
想到這裏,吳繁眼中的鄙視更甚。
所以,粗人就是粗人。
好不容易擠進了圈子,不想著如何朝上爬,還自甘墮落,娶個做粗活的女人回去。
外麵的應酬不香嗎?
樓裏的姑娘不媚嗎?
天天在駐地待著,也不怕家裏的女人紅杏出牆。
這個任夫人也是個蠢的。
不想著在圈子裏聯姻,娶個鄉下姑娘回來,任公子怕不是親生的吧?
還是任夫人以為,鄉下女人能帶來好運?
不是每個人都有任軍的運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