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9章 隱患
原本以為謝府分家後，二房不用活在長房的陰影下，她這個二房的當家主母手裏也有了實權。
可長房一躍成為皇商，那是商賈圈裏最頂級的存在。
哪怕現在的長房還隻是皇商中最末流，排不上號的存在，可那個讓人望塵莫及的圈子，是二房隻能仰望的。
今兒那些人討好長房的嘴臉，讓她不僅憋屈，更加憤怒。
所以，二房現在還是隻能活在長房的陰影下？
出了謝府大門，梅氏的臉色也用不著再掩飾了，那扭曲的猙獰，讓跟在她身側的謝瑜錦腳步微微一頓。
求助地看向身後。
父親和大哥走在一起，似乎在說什麽。
想了想，謝瑜錦硬著頭皮跟上了梅氏的腳步。
二房新置辦的院子就在街尾，走路就到了，沒有用馬車。
夏姨娘帶著三房的人遠遠地吊在後麵。
謝薇錦走在最後，時不時看向前麵的目光，帶上了仇視的陰霾。
花廳。
長房一家人再次坐在了花廳裏，除了狗皮膏藥容昱外，還多了個袁德。
袁德一臉後怕地說道：“是我考慮不周，著了道，差點釀成大錯。”
“袁掌櫃，這件事怨不得你，”王氏主動說道，“隻有千日做賊的，沒有千日防賊的，對方存了這樣的心思，這次不行，還有下次。”
“不會有下次，伯母，這件事，晚輩會解決。”
王氏斜睨了容昱一眼，出人意料地沒有反對。
這次是她們運氣好，且早有防備，誰都無法預料到下次的情況，能徹底杜絕那是最好。
把整件事調查清楚後，謝柔錦不禁唏噓一番，也是謝府二房和三房的運氣不好。
二房用計把袁德騙到謝府，如同她猜測的那般，是想算計王氏和袁德。
王氏身邊，謝柔錦早就借了容昱的人，所以，王氏和袁德一到書房，就被謝柔錦安排的人接走了。
之所以將計就計，謝柔錦是想看看二房和三房還有什麽招數，安插了多少人，容府在中間又扮演了什麽角色。
隻是，二房算計的不僅僅隻是王氏一人。
不然，也不會中途把她騙到鬆鶴院了。
謝柔錦估計，二房的人看到了狄綠，所以就臨時設計了這一出。
當她與王氏同時被人抓奸後，會因為品性敗壞，影響到“蜀繡樓”，謝府長房若想保護好皇商的頭銜，就必須讓謝府的人力挽狂瀾，這個時候就需要二房的人出麵了。
或許，謝老夫人的初衷隻是想把她騙到鬆鶴院，以確保王氏那邊的順利。
她估計狄綠是謝薇錦安排的，或許是聽到謝老夫人要到鬆鶴院，所以匆忙地安排了這出戲。
當然，也不排除狄綠是謝老夫人安排的。
結果已定，過程已經不重要了。
好在在籌備這個花會的時候，她與容昱就設想了無數個可能，把每個會被算計的地方都設計好了，不然，也不會順水推舟，把李瑞扔過去了。
那些人之間的官司，她沒興趣，不過是害人終害己的咎由自取罷了。
“容府那邊，我會處理。”容昱向王氏做出了保證。
王氏不置可否。
今兒的事，容府也參與了，就是不知道扮演了什麽角色。
女兒將來要嫁進容府，容昱能在謝柔錦進門前解決這些，她樂見其成。
隻是一個花會，錦城商賈圈裏各種醃臢的事都顯露出來了。
不管怎樣，生活還要繼續。
馬夫人因著與王氏的關係好，所以馬會長頻繁地在馬夫人屋子裏歇了幾日，小意溫存之後，又掏心掏肺地懺悔了一番。
馬夫人約王氏和謝柔錦出來喝茶的時候，一臉不屑，提到馬會長的那些算計，也是嗤之以鼻。
“筱筱，甭管他怎麽說，商會不是他一個人的，‘蜀繡樓’是你的產業，你該如何就如何。”
謝柔錦點頭，表示明白。
王氏不放心地問了一句，“馬愛媛那邊，陳姨娘沒鬧？”
“鬧？她有什麽好鬧的？”馬夫人輕笑，“那女人的眼光高著呢，之前的李瑞她都看不上，更何況是現在的。”
這是實話。
李家什麽家底？
文不成，武不就的。
靠著謝老夫人扒拉謝府的銀子生活，考了三代人，連個童生都不是。
這代最有希望的李瑞和李翔，一個傳出斷袖，另一個也會受到影響。
陳姨娘對馬愛媛的規劃不輸梅氏。
以前吧，還念著個“蜀繡樓”，現在，謝府因為“蜀繡樓”成了皇商，陳姨娘還沒準備新的算計，謝府就分家了。
哦豁！
李家完全與謝府長房沒了關係，這門親事還留著做什麽？
也是上天眷顧，李瑞出了這檔子事，不順理成章地退親，留著過年嗎？
謝府二房從中調劑，李瑞和馬愛媛的親事就此作罷，本就沒有對外正式公布，李瑞又鬧出這樣的事，馬會長斷不會委屈了自己的女兒。
更何況，馬會長對謝柔錦寄予厚望，謝府長房與謝老夫人的關係本就不好，這個李家更是水蛭一般的存在，能退了與李家的親事，也能討好謝柔錦。
“我打算從外麵領養個孩子。”
馬夫人的話讓眾人一愣，王氏問道：“馬會長同意嗎？”
“需要他同意嗎？”言語中的輕蔑相當明顯。
王氏皺起了眉頭。
謝柔錦雖然支持，卻也有點擔心。
馬會長不是沒有兒子，雖然是不學無術的庶子，可到底是親生的，將來掛在馬夫人名下，也是嫡子。
馬夫人實在想要個孩子，馬會長最多從族裏過繼一個，養在馬夫人身邊，將來給馬夫人養老。
至於家產，那是想都不要想的。
可馬夫人要從外麵領養個孩子……
別說馬會長了，就是馬家的族人都不會點頭！
馬家家業不大，可憑什麽分給外人？
與其這樣，還不如多養兩個丫鬟在身邊，將來好生伺候自己。
比起王氏和謝柔錦的擔憂，馬夫人一臉輕鬆，“瞧你們愁的，我都不擔心，你們擔心什麽？”
捏了捏謝柔錦的笑臉，馬夫人安慰兩人道：“放心，馬家那些人，以前是我不想與他們計較，可不代表我好欺負。人呐，總要多為自己打算一些，筱筱……”
馬夫人點著謝柔錦的鼻子，疼愛地說道：“有些話，姨說出來，你可能不愛聽，可姨還是要說。別看昱哥兒現在對你如珠如寶，可世上最不值錢的就是男人的話。誓言？寵你的時候，什麽詛咒發誓的話都能說出來，不疼你的時候，說什麽都是廢話。筱筱，你手裏有‘蜀繡樓’，那就是你的底氣，為男人付出的時候，不要忘了給自己多留點退路。”
謝柔錦懵懂地點頭。
王氏在謝柔錦的頭頂揉了兩下，“你姨說得不錯，自己要多留個心眼。”
謝柔錦多看了馬夫人一眼，心裏有不好的預感。
李瑞出事後，“心想事成”的員工曾主動上門，詢問李正雲需不需要危機公關。
李瑞和李正雲都是極愛麵子的人，這件事傳得再厲害，也隻是在圈子傳，危機公關是什麽玩意兒？
誰知道謝柔錦是不是借此機會貶低李瑞？
與虎謀皮的事，想都不要想。
謝柔錦得知結果後，遺憾地搖頭。
現在省了銀子，將來李瑞真要入了官場，這個汙點會跟著他一輩子。
勉強安靜了兩日，到了院試。
這中間有個小插曲。
謝德澤和三房的雙胞胎兄弟都順利通過了童生試，且都會參加院試。
李正雲帶來的兩個孫子，李瑞這次也過了童生試。
原本應該是一件長臉的事，可因為之前的醃臢，這個喜悅也沒那麽讓人賞心悅目。
與馬家退親之後，等到了考試結果，李正雲帶著兩個孫子匆匆回老家了。
一是準備回去報喜，凡是能讓李家長臉的事，都是可喜可賀的大事，二來，也是想遠離這塊是非地，讓李瑞回去再接再厲，為來年的院試做準備。
錦城這麽大個地兒，每天的八卦那麽多，這件事很快就過了。
如今最重要的事，是李瑞能重新振作起來。
李瑞這幾日的表現在李正雲的預料之中。
到底是自己最看重的孫子，能做到這個份上，已經是同齡人無法企及的高度了。
一個馬家而已，商賈，配不上李家。
或許是因為謝老夫人的緣故，李正雲帶著兩個孫子離開錦城的時候，二房拿了些銀子出來。
謝柔錦聽薄荷八卦的時候才知道，李正雲要銀子的方法簡單粗暴。
梅氏拿了老夫人那麽多棺材本，多少得吐出來一些，不然，李正雲揚言會把事情鬧大，到時候影響的還是謝德澤。
如今，謝老夫人自身難保，在謝府的地位一落千丈，誰知道她什麽時候說去就去了。沒了謝老夫人，李家步履維艱，要想繼續不勞而獲，隻能靠著二房和三房，所以，李正雲是不會主動與二房交惡的。
但李正雲是長輩，謝老夫人是他的親妹子，要他低聲下氣地討好晚輩，他做不到。
索性利用二房的把柄，能拿一次算一次。
李正雲和二房，將來還有齟齬要解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