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8章 有幾分成算？
“謝老爺是入贅姚家，他另娶的繼室和我們姚家沒任何關係，謝府的族譜，是謝老爺娶了謝老夫人才開的族，和我們姚家有什麽關係？這些年，養著你們也算仁至義盡。李家老爺要告到官府，正好順便問問，自己的娘親自己不贍養，要沒有血緣關係的人贍養，是何道理。要我們出銀子？可以，先把這些年老夫人貪的那些中饋還回來，我們再按照每個月的月銀贍養老夫人。”
“孽障！”
謝柔錦的話讓李正雲惱羞成怒，“你這話傳出去，簡直就是個笑話！”
“笑不笑話的，不重要，重要的是在理。老夫人有先見之明，早就把自己的養老銀子從中饋中扒拉出來了，不然，那小兩萬兩銀子從何而來？”
“一碼歸一碼。”
“好啊，”謝柔錦爽快地點頭，“那把中饋還會來，咱們先把這一碼清算了。”
“你、你……”李正雲指著謝柔錦的鼻子，還不等他想好說什麽，手指就被容一一巴掌拍下去。
李正雲捂著胳膊，憤恨地看向謝柔錦。
“柔姐兒，你想對長輩做什麽？”
容昱放下杯子，“該我問你們，你們想做什麽吧？手指不想要了，我可以幫你剁了。”
“一群土匪！”李正雲自詡文人，連罵人都找不到合適的詞。
有人撐腰，謝柔錦狐假虎威起來，愈加順手，“所以，你們想如何清算？”
“算了，既然你不願意，我這個做叔叔的，還能強迫你不成。”
謝二爺的息事寧人，並沒有換來謝柔錦的感恩戴德，“謝二爺，咱們把話說清楚，不是我們長房不願，是老夫人自己就預先把養老的銀子支出去了，這些年，謝府的中饋不是長房出的？謝老夫人要存起來養老，我們可有說不，可有攔著她？所以，謝二爺，飯可以亂吃，話不能亂說！”
謝二爺一怔。
沒想到謝柔錦現在不僅油鹽不進，還伶牙俐齒！
心裏不禁對謝老夫人有些埋怨。
如果老夫人之前從中饋中扒拉出來的那些銀子，交給他，讓他謀劃，如今二房不僅會是另一番光景，就是老夫人每個月的開銷，也可以從長房劃。
鼠目寸光！
環視了一眼，謝柔錦懶得與這些人糾纏，“謝二爺，夏姨娘，如果沒什麽事，你們就先回去吧，三天後，我們來收院子。”
夏姨娘早就六神無主，聽到謝柔錦的話，忙不迭地帶著兩個兒子回三院，他們要好好商量商量，接下來要如何謀劃。
謝柔錦看向梅氏，“二夫人，你是現在就把老夫人帶回二院，還是三天後？”
“現在吧。”
說這話的是謝德澤。
之前一直沉默，一是插不上話，二來嘛，自然是心裏那點小心思了。
不管怎麽說，即使撕破了臉，可該表態的時候，還是得表明自己的態度，不管心裏如何，麵上不能讓人看出端倪。
有了謝德澤的話，謝二爺和梅氏自然不會當場駁了他的麵子。
簡單地讓丫鬟收拾了，就帶著謝老夫人回二院了。
至於楊嬤嬤？
也帶到了二院。
接下來要如何，就是二院自己的事了。
王氏瞪了容昱一眼，安排丫鬟準備晚飯。
謝文霖則屁顛顛地跟在謝柔錦身後。
雖然乖巧地沒有多話，容昱看著卻依舊礙眼。
“‘蜀繡樓’出事了？”容昱問得輕巧，謝文霖卻是眸子一縮，看向謝柔錦。
謝柔錦安撫地拍了拍他的手背。
“你倒是消息靈通。”謝柔錦嘴裏揶揄，可心裏卻十分受用。
能被人時時記掛在心裏，也是一種幸福。
“消息靈通有什麽用，筱筱不是早就安排好了嗎？”
謝柔錦沒有瞞著容昱的意思，“之前，我們離開錦城前，‘蜀繡樓’那邊我就安排好了，準備的雙麵繡花樣定了下來，隻等著大家開工。可今兒，‘錦繡樓’那邊出的新繡樣，正是我之前定下的雙麵繡的花樣。‘錦繡樓’雖然繡不出雙麵繡，可把繡樣單獨繡在成衣和繡帕上出售，我們之前做的那些，就白費了。”
不用想也知道，這是二房和三房最後的倔強。
“莊子那邊，沒問題嗎？”容昱不放心地問了一句。
“莊子上都是姚家的人，我比較放心。”
“你心裏有成算就好，需要我的地方，說一聲就成。”
謝柔錦點頭，“放心，我不會和你客氣。”
這點小手段，她真沒放在心上。
早就知道二房和三房有問題，她怎麽可能不做兩手準備？
“蜀繡樓”的雙麵繡繡娘，繡的花樣雖然也是她精心設計挑選出來的，可比起莊子裏的繡樣，那還是有差別的。
“蜀繡樓”大部分是姚家的人，可夥計是外麵請來的，誰知道是不是都是忠心的呢？
所以，老早就和姚桃安排好了，幾個月前，就安排了三五個繡娘到莊子上，說是研究新繡法，其實是去繡競選皇商的繡品去了。
花樣更是謝柔錦專門設計的，正麵是兩尾紅色的錦鯉，背麵是幾朵盛開的蓮花。
紅花綠葉，藍色的湖水。
所有景色，全部融在一柄團扇中。
一想到這裏，謝柔錦就有點小興奮。
雖然，這種雙麵繡繡法在現代不算什麽，可在這個時期，還是很少見的。
這種繡品正反兩麵異樣的繡法，更考驗繡娘的技藝。
謝柔錦回憶著自己為數不多的，和曆史有關，同時還涉及到雙麵繡的知識。
她記得，曾經在電視上看到過雙麵三異繡。
其特點是：繡品正反兩麵異樣、異針、異色。即正反兩麵對應部位圖樣不同，針法不同，色彩不同。觀賞者能在一幅繡品上欣賞到不同圖案、不同針法、不同色彩的刺繡藝術形象。
當時介紹的是蘇繡，她不知道蜀繡有沒有這種繡法，但是，現在能做出雙麵異樣的繡法，足以讓“蜀繡樓”成為蜀繡貢品的供貨商，謝府也能成為皇商。
……
容府。
容昱一回府，還沒走過前麵的抄手遊廊，就被容老夫人身邊的張嬤嬤請到老夫人跟前了。
二房的人都在。
容昱吊兒郎當地坐在座位上，喝了兩口茶，嫌棄地皺眉。
果然，沒有謝筱筱在，吃什麽，喝什麽，都沒滋沒味。
“昱哥兒，還有幾日就要考試了，你都準備好了嗎？”問話的是容二爺。
容昱漫不經心地說道：“不就是考個童生嗎？還不是手到擒來的事。”
容旭撚了撚袖口下的手指。
容二爺笑道：“昱哥兒心裏有成算就好，需要二叔這邊幫你準備什麽嗎？”
“二叔不用管我，我心裏有數，”容昱愈發膨脹了，語氣中不僅充滿了驕傲，還有幾絲不耐，“二叔，你隻管打理好‘玲瓏閣’，等考試結束，我才好接手。”
話落，氣氛頓時就不好了。
容二爺笑了笑，沒接話。
可容昱是誰？
從來隻有他冷別人的場，沒人能冷他的場。
“如果不是因為要應付考試，侄兒也不會麻煩二叔，這段時間還請二叔多擔待，等侄兒這邊理順了，到時候，好好謝謝二叔。”
“一家人，不說這些。”
“這些年，‘玲瓏閣’全靠二叔張羅，侄兒心裏慚愧，等侄兒接手‘玲瓏閣’，二叔就可以輕鬆輕鬆了。”
依舊沒人接話。
容昱不以為意。
以為沉默就能糊弄過去？
嗬嗬，他還沒發功呢。
隻是，沒等到容昱發功，倒是等來了容老夫人的話。
“昱哥兒，考試臨近，你三天兩頭不著家，在外麵忙什麽呢？”
“老夫人不是都清楚嗎？”容昱也沒給容老夫人臉色。
“祖母知道你對柔姐兒喜歡得緊，可你現在的當務之急是好好考試，有了功名，什麽好日子沒有？那謝府的事，也是你能參與的？”
“我是筱筱的未婚夫。”
“你也說了，未婚夫！既然未婚，還是要注意分寸。”
“老夫人說的是。”
容昱的態度出氣的好，倒讓容老夫人不知該如何繼續了。
想了想，心裏憋了話，實在不舒服，索性一股腦地接著說道：“謝府的那點齟齬，錦城的人都知道，你一個外人，知道的，明白你是為著柔姐兒，為著謝府長房，不知道的，還以為你與謝府有仇呢！”
容昱輕笑。
欺負筱筱，不就是和他有仇嗎？
“將來長房的一切都是你的，不管你是做生意，還是走仕途，我們能幫襯的一定會幫襯，你歲數不小了，該好好想想自己要走的路了。”
話裏話外，都是為容昱打算。
“如今謝府幾房的情形，你也看到了，能不插手，盡量別插手。柔姐兒的能力在那裏，不會吃虧，再不濟，柔姐兒還有兩個舅舅幫襯，你在旁添什麽亂？你若是真為柔姐兒好，就靜下心來，好好準備考試。”
“是。”
簡短的一個字，明顯的敷衍，卻沒給眾人發作的機會。
容老夫人看了容昱好幾眼，最後也隻得無奈地說道：“罷了，祖母說再多，你也聽不進去，你好自為之吧。”
眾人散去，容昱和容旭走在最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