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沒有朋友
“那算了，讓人盯著些，先等那邊的情況。”
嘴裏說著不著急的話，謝老夫人心裏已經開始盤接下來該如何了。
火勢那麽大，什麽東西都燒光了，她還有什麽好忌憚的？
謝柔錦等人垂頭喪氣地回到一院，王隆不方便進去，隻安慰了幾句，就把時間留給王氏母女了。
“筱筱，累了一天，你先休息，若是晚上睡不著，娘陪你。”
“娘，我沒事，你也早點睡，後麵的事，我們走一步算一步。”
安慰了王氏，謝柔錦回到自己的屋子。
讓薔薇在門口守著，謝柔錦走到床邊，從腰間寬大的腰帶處，扯出兩個厚厚的信封。
神色複雜。
她也不知道這東西怎麽就到她手裏了。
當她後知後覺感覺到腰間有異物的時候，已經是在馬車上了。
所以，她才拒絕了王氏要幫她整理的要求，除了因為這個，她也有意讓謝府其他幾房的人看到她的狼狽。
她越是狼狽，那些人越是篤定長房的依仗岌岌可危，才會愈加肆無忌憚。
不怕他們不動手，就怕他們不作死！
她不是本尊，沒那麽多感同身受，卻也不是吃虧的主兒！
如果謝大爺的死和謝府的人沒關係，大家還能好聚好散，可若是二房和三房牽扯其中，那就隻有一命抵一命了！
看著手中的地契，謝柔錦勾著嘴角笑了。
謝府有好幾個莊子，二房和三房的莊子，是用長房的銀子置辦的，位置不好，產出也少，還很小。
不過是給二房和三房充門麵用的。
長房有三個莊子，她名下有一個，是謝大爺給她置辦的，將來要做陪嫁的。
位置好，物產好，也大。
謝老夫人不是沒打過這個莊子的主意，可名不正言不順的，沒資格幫謝柔錦打理，畢竟謝柔錦上麵還有個親娘！
王氏名下有一個莊子，是王氏的陪嫁。
王家小門小戶的，如果不是王老太爺不想女兒在王家抬不起頭，王氏的陪嫁裏是沒有莊子的。
還有一個莊子是姚氏的陪嫁，是長房所有莊子中最好的一個，產出負責謝府一年四季的吃食，多餘的，變賣換成了銀子，貼補家用。
隻是，這個莊子在謝老夫人手裏。
為何？
姚氏過世的時候，謝大爺歲數小，姚氏的嫁妝都在謝老太爺手裏，後來，謝老夫人進門了。
守著這麽大一筆財富，心裏能平衡嗎？
自然是不能的。
謝柔錦不知道姚氏的嫁妝還剩下多少，這個莊子卻是謝老夫人的人在管理。
莊子上的人早就換成了謝老夫人的人，莊子的產出，謝府的人都在享用，可換成的銀子，卻是落入了謝老夫人的腰包，否則，這些年她哪兒來的銀子貼補謝三爺？
謝大爺與王氏成親後，姚氏的莊子和嫁妝都應該交到王氏手裏，不知為何謝老夫人捏在了自己手裏。
金箔動人心！
謝老夫人這麽講規矩的一個人，都壞了規矩。
那得是多大的誘惑啊。
如今，莊子的契約和姚氏嫁妝的清單，都在謝柔錦手裏。
這是在官府備份的那份，還有一份，估計在謝老夫人手裏，或者，早就被毀掉了。
所以，謝老夫人究竟是用了什麽手段呢？
按照姚氏嫁妝上的清單內容，以及莊子現在的規模，再加上“蜀繡樓”和謝府的宅子，按理說，謝府不該在二流末流商賈中徘徊。
這也是謝柔錦後來才弄清楚的。
商會會員的排名，自然是用資產說話。
可當初“蜀繡樓”加入商會的時候，是以姚家的名義。
這些年，“蜀繡樓”賺了不少，可這些都算在了謝府的資產中，並沒有歸入姚家。
這也使得姚家幾十年來，資產還屬於二流商賈。
嗬嗬，還有這種騷操作。
謝柔錦表示長見識了。
至於姚氏的陪嫁清單。
當年姚氏是下嫁，謝柔錦不知道是不是為了顧全謝老太爺的麵子。
所以，姚氏帶去的是嫁妝，是姚家所有的家當。
雖然，姚氏未雨綢繆做了很多後續準備，可惜，還是為他人做了嫁衣。
官府地下室著火的八卦一直在坊間傳了兩三天才漸漸平息。
而官府那邊，也差不多整理好了。
地下室存放的東西不多，這個時候的百姓還沒有“備份”“入檔”的概念，所以像姚氏、謝大爺這種，專門到官府備份的人並不多，而且，就是有備份的，也都是拿在自己手裏，不會放在官府。
這種操作，和謝柔錦曆史課上學到的不一樣，不過，她也沒怎麽在意。
一個時代有一個時代的操作方法，既來之則安之。
所以，接下來，是先拿回姚氏的嫁妝和莊子。
也就是，她，謝柔錦，要在謝老夫人這個太歲頭上動土了。
呃，在此之前呢，謝府的人要到容府去，因為容家大少爺回來了。
這是繼官府地下室著火之後，最勁爆的消息了。
送到京城求學十多年的，容府長房唯一的血脈，容府將來的當家人，錦城同輩中“別人家”的孩子，回來了。
聽到薔薇繪聲繪色的描述，謝柔錦嘴角抽了抽。
前麵一串看是光鮮，實則沒什麽鳥用的頭銜，無非是為了把容家大少爺抬得高高的。
不管是不是為了等容家大少爺原形畢露後，巨大的落差給他迎頭一棒，還是容家的人為了自己的臉麵，總之，容家將來的熱鬧不會比謝府少。
幾房的人認真打扮了一番，坐著馬車到了容府。
容老夫人的意思是，兩家人關係近，大家先見見麵，等哥兒休息兩日，再安排一個花會，正式把哥兒介紹給大家。
這番解釋，至少讓容老夫人在表麵上顯得很通情達理，也為謝柔錦想了很多。
總不能，一對小未婚夫妻麵都不見上一回，然後在花會上才自我介紹吧？
當然，謝府的人，包括謝老夫人都不會知道，這是李氏和容老夫人達成的協議。
不答應不行啊，不然，哪兒來的銀子修繕長房的院子？
容老夫人不會主動讓謝薇錦取代謝柔錦進長房。
說實話，她是看不上謝薇錦，看不上謝府三房的。
謝柔錦手裏至少還有個“蜀繡樓”，三房有什麽？
除了個會敗家的謝三爺。
謝府那點齷齪，容老夫人比誰都清楚，之所以願意蹚渾水，一是容府自身麻煩不斷，這個時候，需要給外力，二來也是想看看謝柔錦能不能守住“蜀繡樓”。
正如李氏所言，如果謝柔錦守不住“蜀繡樓”，那麽謝府三房將來會是最大的贏家。
畢竟，二房是要走仕途的。
“老姐姐來了。”容老夫人親自把謝老夫人迎到了座位上。
謝柔錦遠遠地看著屋內的一片祥和。
“恭喜老姐姐，哥兒總算是回來了。”
容老夫人笑得臉都開花了，“哥兒平安回來，我這提著的心才徹底放下。”
“做母親的，做長輩的，可不都是這樣，兒孫平安，是我們最大的心願。”
“這小子，在外麵待了多久，我的心就懸了多久，這次回來，我不會放人走了！”容老夫人故意板著臉說道。
“哥兒還有外出的打算？”謝老夫人驚訝地問道。
“那小子，心野著呢，”容老夫人恨鐵不成鋼地說道，“想到北邊去。”
“北邊，北邊現在亂著呢。”
“可不是！”
容老夫人越說越氣，容蘭如忙上前幫她順氣。
一邊小聲安慰道：“祖母，大哥到北邊也是為了家裏的生意。”
“他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讀書人，到北邊去做什麽？我們容家做著皇商，還需要到北邊走商嗎？他若是省心的，就給我安安分分地待在錦城，老大，老大媳婦是怎麽沒的，他都忘記了嗎！”
屋內沉默。
容大爺和夫人，就是在走商的時候沒的，這是容老夫人的心頭刺兒。
大夥兒心裏都不好受。
謝老夫人圓場地問道：“哥兒呢，來了這麽久，怎麽沒見到人？”
容老夫人朝身邊的小丫鬟看去。
小丫鬟忙說道：“回老夫人，奴婢先前到大少爺院子問過了，大少爺還沒起。”
容老夫人皺眉，“他昨兒什麽時候回來的？”
小丫鬟不敢說話。
見容老夫人要發怒，容蘭如忙安慰道：“祖母，大哥昨兒和同窗聚會，討論功課，所以回來的晚了。”
嗬！
謝柔錦幸災樂禍地笑了。
容家大少爺的同窗在京城，錦城沒朋友！
一炷香的時間過後，終於有人進來說，兩位少爺來了。
所有人的目光，齊刷刷地朝院子裏看去。
兩個半大的少年，並肩進了門。
身上都是藏青色的外袍，玉製的發冠，兩人側頭說著什麽，個頭差不多。
隻是兩人身上的氣質明顯不一樣。
左邊那個溫文爾雅，側臉是如沐春風的笑。
右邊那個側著身子，謝柔錦看不到側臉，可感覺很不好，說不上什麽原因。
似乎說到什麽開心的話題了，左邊的公子溫柔一笑，愈加襯得他溫文儒雅。
而右邊的公子也轉過了腦袋，臉上帶著不苟言笑的冷峻，比旁邊的公子更俊朗幾分，隻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