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一直被壓著
“嗯，我知道了，放心吧，娘。”
王氏沒想到謝柔錦答得這麽幹脆，一時半會不知道該如何接話。
心裏鬆了一口氣的同時，嘴角掛上了欣慰的笑。
謝文霖第一天上學，長房很重視，王氏親自到小廚房做了早飯，謝文霖也換上了新衣。
背的是謝柔錦讓“蜀繡樓”專門做的新書包，用的是現代的雙肩包款式。
姚桃覺得新穎，在征求了謝柔錦的意見後，這款新書包放在了“蜀繡樓”售賣。
這也讓二房，讓謝老夫人有了危機感。
王氏交代了幾句，把謝柔錦和謝文霖送到了門口。
謝柔錦要到“蜀繡樓”去，在此之前，她會把謝文霖送到秦夫子處。
雖然昨兒遇到了不想看到的人，可這並不影響謝柔錦的心情。
那家夥是京城來的，秦夫子也是京城來的，沒準兩人認識，這沒什麽奇怪的。
是的，謝柔錦不僅調查了謝文霖的同窗，秦夫子也調查過。
畢竟是要跟著學學問的人，如果自身的品性不好，能教出什麽樣的學生？
更何況，秦夫子還是二房選的人。
雖然二房不敢明目張膽地坑長房，可在細枝末節的地方，謝柔錦還是很仔細。
秦夫子的背景很簡單，是個舉人，隻是不喜歡官場黑暗，所以就做了夫子。之前一直在京城，因為秦夫人身體不好，所以秦夫子這些年也沒攢下多少銀子。
兩人之所以會到錦城，是因為錦城得天獨厚的地理環境和氣候，很適合秦夫人養身子，所以，秦夫子才在學府街的書院坐館。
前兒秦夫人不小心在院子裏摔了一跤，傷了腰，雖然身邊有婆子照顧，可秦夫子不放心，請了長假照顧秦夫人。
沒了書院的收入，總不能坐吃山空吧？
所以秦夫子才想著在家裏招收幾個開蒙的學生。
不用花多大的精力在學生們的功課上，還能照顧妻子，一舉兩得。
至於秦夫子更深層的背景，謝柔錦沒有多想。
她的要求不高，隻要能給謝文霖開蒙就好，所以一點也不擔心二房別有用心，比如：會不會找來沒有真材實料的夫子。
怎麽說也是舉人，教人識字還是可以的。
把謝文霖送到了院門口，正好看到一少年走了過來。
和謝文霖差不多的年紀，身上斜挎了一個小布包。
應該是謝文霖的同窗了。
少年一愣，沒有打招呼，率先進了院子。
昨兒給謝柔錦等人引路的男子站在門口，應該是在等這些孩子。
謝柔錦囑咐了謝文霖幾句，就讓他自己進去了。
一直看到謝文霖的背影消失在書房的方向，謝柔錦才反身上了馬車。
因為要送謝文霖上學的緣故，所以謝柔錦沒有與謝二爺同行，她到“蜀繡樓”的時候，謝二爺還沒出門，因為他被梅氏攔住了。
說是攔，也不盡然。
不過是在給謝二爺換衣服的時候，恰到好處地表達了自己對謝二爺幫長房的人請夫子的不滿。
謝二爺很尊重梅氏，所以難得多解釋了兩句。
“不過是開蒙，順手而已，難不成謝柔錦求到我這個叔叔頭上，我還拒絕不成？”
“就算是為了臉麵過得去，老爺答應了，隨便找一個就是了，為什麽是秦夫子？”
“秦夫子有問題？”
“妾身聽說，秦夫子是舉人。”
堂堂一個舉人，給謝文霖做夫子，不是大材小用是什麽？
最讓梅氏不平的是，澤哥兒開蒙，雖然是在正經書院，還是錦城有名的書院，可夫子也隻是個秀才，一直到現在，澤哥兒的夫子也隻是秀才。
憑什麽謝文霖就能請舉人做夫子？
那個秦夫子，梅氏也有耳聞，正是謝德澤就讀的那間書院的夫子，之前帶的幾個學生都是童生，其中有兩個，今年還準備考秀才。
不管能不能考上，單憑這些就說明秦夫子是有能力的，澤哥兒就該跟在像秦夫子這樣的夫子身邊，謝文霖算個什麽東西？
那秦夫子也真是的，不早不晚，偏偏這個時候請假，便宜了謝文霖！
當然，梅氏最氣的，還是自家老爺。
找誰不好，偏偏是秦夫子！
謝二爺耐心解釋道：“霖哥兒的情況不適合進書塾，我若是真把他安排進去了，別有用心也太明顯了。謝柔錦又不傻，我推薦的夫子，她肯定會查底細，與其把手腳做到這些上，不如坦坦蕩蕩。”
“爺倒是坦蕩了。”
謝二爺好笑地搖頭，“平日裏你那麽機靈，今兒怎麽鑽牛角尖了？”
豈止是今兒？
但凡和長房有關的事，梅氏都會鑽牛角尖。
她看不起王氏，卻又羨慕王氏。
好不容易謝大爺死了，以為王氏從此以後沒了依靠，會是她們三個妯娌中最落魄的一個，長房也會跟著破敗，二房揚眉吐氣，她揚眉吐氣的日子到了。
可到現在，她都還被王氏壓了一頭，如何甘心？
不管是出身還是能力，梅氏自認沒一樣比王氏差，可偏偏王氏運氣好，嫁的是謝大爺！
雖然二爺也寵自己，可到底是能力差了些，守著書肆，也不過是為了抬高二房的門檻，給澤哥兒抬高身份。
手裏有銀子才是王道！
這也是她為何不遺餘力地扒拉“蜀繡樓”的原因。
見梅氏不語，謝二爺說道：“秦夫子確實有能力，帶的學生最差的也是童生，澤哥兒資質還差了點，等他今年下了場，得了童生，秦夫子回書院的時候，我給澤哥兒爭取一下，讓他跟著秦夫子。秦夫子之所以請假，是因為秦夫人的身體，要照顧秦夫人，還要給學子們授課，你認為霖哥兒能學到多少？”
“老爺……”梅氏似乎想明白了什麽。
謝二爺笑得意味深長，“再說，我也沒想過要一直攔著霖哥兒開蒙。一個八歲的孩子，短時間內能學到什麽？就是能算賬了，也不一定能管好‘蜀繡樓’的賬本。”
有了謝二爺的這句話，梅氏才稍稍放心。
“蜀繡樓”這邊要開始準備夏裝了。
做時尚圈的就是這樣，永遠走在時間的前麵。
之前“錦繡樓”推出的春裝，在圈子裏狠狠賺了一筆。
和謝柔錦猜測的一樣，那五彩漸變的絲線確實有噱頭，“錦繡樓”那邊也在準備夏裝，這種絲線還會再派上用場。
隻不過，熱度應該沒有第一次那麽火熱了。
不過，還是能小賺一筆。
畢竟還是個稀奇的東西，隻要搭配得好，會宣傳，買的人不會少。
謝柔錦估計，“錦繡樓”這次的夏裝，還是以貴族圈為主。
這個貴族圈，不僅是指有錢的人商人，還包括有權的官太太們。
百姓用不起，穿不起的，在圈子裏才是身份和地位的象征。
也隻有貴族圈裏的，才會每個季度添置一兩套新裝。
所以，這次“蜀繡樓”用什麽抗衡呢？
之前冒著生命危險進購的羌繡……
嗯，沒賣出去幾件。
雲雲鞋賣了幾雙，其他的現在還掛在“蜀繡樓”的展示廳裏掛灰呢！
好在“蜀繡樓”有幾筆雙麵繡大訂單，不然新年第一季度的賬本會有些難看。
雖然最終的賬本還沒有出來，可看這幾天姚桃的態度就知道。
眉毛不是眉毛，眼不是眼的。
謝柔錦當然不會放在心上。
現在“蜀繡樓”基本上是在消耗謝大爺攢下來的人脈。
因為“蜀繡樓”也做成衣，還是圈子裏名門望族的訂單，所以“蜀繡樓”才不至於在虧空，隻是賺得不多罷了。
這些訂單，都是靠的謝大爺的人脈。
謝柔錦愁啊。
這些訂單做完了，“蜀繡樓”要怎麽辦？
夏裝要怎麽辦？
“少東家？”袁德喚回了謝柔錦渙散的思緒。
謝柔錦一本正經地說道：“先把樣式畫出來，我看看再說。”
袁德點頭。
這是“蜀繡樓”的常規操作。
不僅是“蜀繡樓”，就是其他秀坊或者成衣店都是這樣。
新推出的樣式都會畫個樣板出來，做一套樣品放著，樣板做成冊子，供人挑選。
“少東家，”一直沉默的姚桃突然開口，“繡樓上新貨的事，不知少東家有什麽想法？”
“姚管事需要什麽想法？”謝柔錦知道姚桃不待見她，所以她也不需要給姚桃好臉色。
袁德不滿地沉下了臉。
私底下他說過姚桃幾次，可姚桃一意孤行……
“少東家，東家還在的時候，‘蜀繡樓’的生意從來都是自己找上門來的。”
所以，到了謝柔錦這裏，是他們找生意。
“姚管事也說了，那是我爹還在的時候。我能力不如我爹，自然就想別的法子了。我爹會做生意，誠信、義氣，又有手段，可生意都是談出來的，我爹平日裏的應酬也是談生意的一種方式，沒有誰找誰的說法，不過是利益達到了預期，合作就順理成章了。若是姚管事覺得跟著我這個不會做生意的少東家委屈了，我可以讓姚管事到莊子上清淨。”
姚桃瞬間變臉！
謝柔錦怎麽敢！
從她奶奶那輩起，她們家就是“蜀繡樓”的繡娘管事！
可謂是三朝元老！
雖說她隻是個家生子，可在“蜀繡樓”地位崇高，就是大爺還在的時候，對她也高看一眼，很多事情還會征求她的意思，謝柔錦算個什麽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