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9章 慘痛代價
如果這一段旅途不宣告結束，是不是誰都不要妄想分道揚鑣？
一到醫院宋微然和寧夏分別被推去搶救了。
顧君齊配合警察錄完口供，便束手無策的等在醫院裏。
整條走廊充斥著消毒水的味道，灌進鼻腔堵塞呼吸。從不覺得醫院的空氣如此叫人心裏發悶，如今顧君齊無奈的打著轉，真想在胸膛上撕裂出口子。讓新鮮的空氣灌進血液裏去，便不會感覺這樣難耐了。
沒一會兒蘇瑞從走廊一端走過來，問顧君齊：“微然呢？”
顧君齊喉嚨發緊，控製好聲線說：“在裏麵。”
蘇瑞焦灼的問：“情況怎麽樣了？”
顧君齊搖頭：“不知道，隻聽醫生說沒有明顯的傷口，但是……一直昏迷不醒。”
蘇瑞抿了一下唇角，開始找醫院的相關責任人交涉。他跟中創的醫護人員再熟悉不過，但是對方仍舊不敢這個時候把宋微然交給他，唯怕耽誤了搶救的時機，恐對他的生命造成威脅。
由於是在中創，宋微然被拉來搶救的事很快被幾個高層知道了。
沈青青聽到消息後立刻趕了過來。
拉過蘇瑞說：“這個時候你要接手宋微然，不是胡鬧麽。蘇瑞，你是醫生，知道時間的緊迫性。不能因為微然昏迷了，就確定是腦子摔出了問題，總要讓他們檢查過了才知道。”
蘇瑞的視線在人群中掃了一圈，最後落在宋景彥的身上。
“給我兩分鍾，我們談談。”
整個走廊的氛圍異常緊張。
沈青青的情緒顯得非常激動，見蘇瑞拉著宋景彥到一邊說話去了，不耐煩的等在那裏。
沒一會兒宋景彥走過來說：“就讓蘇醫生負責吧。”
大家隻差一片嘩然，紛紛將目光轉向沈青青。
沈青青徹底暴躁出聲：“宋景彥你也跟著一起胡鬧是不是？你這樣是拿著你哥的生命當兒戲，如果他因此有什麽閃失怎麽辦？”
幾個醫護人員覺得她說的有道理。
宋景彥目光沉重，說出的話擲地有聲：“出了事情我負責，叫你們照辦就照辦。且不說他是我大哥，就算做為中創的大股東，我也有權決策一些事情。”
他這樣說不是沒有道理，本來做為家人就有術前簽字的權利。而且中創做為宋家絕對控股的企業，一旦宋微然出了什麽事情，最享有決策權的肯定是宋景彥。
大家對此再怎麽驚詫也沒有權利發表異議。
反倒是沈青青對此持堅決的反對意見，她也是為了宋微然的安危著想，聽到宋景彥這樣說，不禁口不擇言：“宋微然的死或許在你看來無關緊要，畢竟這些年你們兄弟的關係一般，反倒是他有什麽事情的話，最大的受益者就是你。”
顧名思義，他這個權利享得並非那麽正當應該。
宋景彥冷笑：“你的意思是我有私心？如果做為弟弟沒有權利的話，那做為配偶，總該是有的吧？”說著，將混亂之中的顧君齊拉了出來，順帶說：“我大哥還沒有離婚，這可是我名正言順的大嫂，別人說什麽都是多餘，這個時候最該聽從她的意見。”
沈青青被氣得渾身發抖，這個時候宋景彥不僅用顧君齊來提醒她看清自己的身份，還用她來堵自己的嘴。畢竟對於宋家人而言，現在的她的確是個外人。
宋景彥趁她氣得啞口無言的時候，問顧君齊：“你同意叫蘇瑞做他的主治醫生吧？”
先前那些個人爭論不休的時候，顧君齊就站在角落裏一言不發。到了現在，她反倒覺得自己是最沒有發言權的人，畢竟在她的心裏早就跟宋微然沒有一點兒關係了。而且，此時此刻她的大腦異常混亂，根本沒辦法冷靜思考。
隻是茫然的望著宋景彥，從他細長的眼睛裏看到濃墨重彩的認真，他越是如此，她的心跳就越劇烈。像有什麽未知的事情宛如驚天大秘一樣徐徐開啟，除了屏住呼吸，沒有別的辦法。
宋景彥當眾握住她的手，冰冷的溫度暴露了她的無措和緊張。攥在指掌中，隻覺得像冰塊一樣冷。
“你不用害怕，聽蘇瑞的沒有錯。”
顧君齊側首看向蘇瑞，他亦在無聲的為她傳遞勇氣。短短的幾秒鍾，宛如一個世紀那樣久，顧君齊終於點了點頭說：“好。”
她抽回手去，接著垂落下去。全身的力氣用盡了，這會兒慢慢的轉過身，滿是虛汗的坐到椅子上。
那邊已經開始著手安排宋微然的事。
顧君齊低著頭，人影晃動，腳步聲吵雜，每一個動亂的點都像是踩在她的心尖上。
她想閉上耳朵，努力逃竄，可是，逃無可逃。
隻能呆在這樣一個混亂如戰場的地方，體味類似戰爭的殘酷。那種命懸一線的感覺和殘酷的戰爭又有什麽分別呢？一不小心就會喪命，生命的燭火微微搖曳，仿佛呼出的氣息太大，都能“呼啦”一下熄滅掉。
顧君齊用力摳著椅沿，修剪漂亮的指甲已經摳斷了，指尖傳來刺痛感。
她深知自己不能離開，除了宋微然還有寧夏，到現在寧夏還在手術室裏生死未卜，她總該一直陪著她。
眼前投下一道暗影，沈青青終於過來興師問罪了：“微然是不是你害的？顧君齊，你到底要怎麽樣？非要害死他，你才心滿意足是吧？”
顧君齊沒有抬頭，她的確想過要宋微然死，他一日不死，她心口的鬱結便一日不散。
但是，今天的事情突如其來，絕非她所想。她甚至想不明白宋微然怎麽會出現在那裏，那個時候他應該坐在咖啡廳裏等她才是。
沈青青見她一直沉默，頓時氣不可遏。到現在她已經了解到宋微然之所以受傷全是因為顧君齊，危險的信號傳來，她當然想要問個明白，否則隻會心神不寧。
奈何顧君齊現在既不想開口說話，也不想跟人吵架。神經繃了整整一個上午，到現在喘息的力氣都快沒有了，又怎麽可能有精力應付她。
沈青青先前因為顧君齊已經感覺顏麵盡失，這會兒問她話也無動於衷。隻是礙於現在在醫院的走廊上，不能公然與她為敵。
“顧君齊，我們談一談吧。”
顧君齊抬起頭說：“我們沒什麽好談的。”
她斷然拒絕了沈青青。
轉首看到錄完口供走過來的宋佳佳，因為受到巨大的驚嚇，到現在她的臉色仍舊一片慘白。氣色跟平時沒得比不說，精神也是萎靡不振的。
顧君齊從來沒有看過這樣的宋佳佳，由其在她看到宋微然暈迷不醒的時候，眼淚像斷線的珠子一樣往下落，顧君齊當時就覺得，如果宋微然有事，宋佳佳那樣子也像活不了了。
她還從不知道原來宋家的手足之情這樣濃厚。
宋佳佳走過來，直接問顧君齊：“你朋友怎麽樣了？”
顧君齊說：“不知道。”接著問她：“吳俊風為什麽會刺她？”
宋佳佳看了她一眼說：“因為你。”
當時寧夏是想救顧君齊的，在吳俊風轉向顧君齊的時候，寧夏子彈一樣射了出去，狠狠撞向了吳俊風。所在，顧君齊和宋微然雙雙跌到樓下的時候，她和吳俊風同時跌倒在地。
吳俊風反應過來之後，惱羞成怒，抓起手邊的刀直接刺向了寧夏，一連就是兩刀。
隨著吳俊風手臂揮舞的動作，血液噴了他一臉，而他就像個癲狂的瘋子一樣還想刺下第三刀。
宋佳佳真正知曉他的可怕，這個男人果然和魔鬼一樣。
然而，麵對這樣一個魔鬼，寧夏的表情卻是那樣無畏。她平靜的望著他，隻是疼痛使她瞳孔張得老大，可是不喊不叫。現在想來，更像是木然，猶如陷進深度絕望的人，仿佛對這個世界已再無所求。
那樣震撼人心的一幕，激蕩著人的靈魂。
好在警察跑上來，一個人朝吳俊風的胳膊射擊，刀子應聲落地。
有人上來檢查寧夏的傷勢，但是在救護車上來之前沒人敢翻動她。隻見她躺在血泊裏，徒勞的睜著雙眼，從棚頂的縫隙中望著灰色的天空。
宋佳佳從來沒覺得一個女人那樣讓人憐惜過，有一刹那的時間她在想，衣著單薄的寧夏那樣躺在地麵上會不會很冷？她分明看到她的身體在瑟瑟發抖。好在一個警察在救護車趕來之外為她搭了一件外套，衣領一直蓋到她的下巴，隻露出她小小的一張臉。失血過多的緣故，臉色白的像紙。眼神倔強的盯著天空看了很久，才慢慢的陷入昏迷。
到了現在醫生還在極力搶救，所以，寧夏是死是活不得而知。
宋佳佳開始調查寧夏的時候總想知道她到底是怎麽樣的一個人，這些年過可以一直呆在吳俊風的身邊。原來是個倔強的女人，而且不畏懼死亡。但是，這樣的女人很明顯吳俊風不配擁有。在宋佳佳看來，寧夏和她還不同，她的所有不幸都不是環境所迫，是她一手造成的。她的生活從來不存在別無選擇，反倒是她自己，一直喜歡走彎路。
如今她終於為自己的罪惡付出了慘痛的代價。